第三百一十一章 劍光寒蒼山

夏去秋來，滿山紅黃交錯的絢爛秋色，秋風多了幾分清冷蕭瑟。

高賢負手站在峰頂看著群山秋色，忍不住想嘆氣。

不論什麼景色，看多了就會習慣，習慣了就無視，再到下一步，就會變成了厭倦。

高賢現在就是有些厭倦了，飛仙峰險峻高拔，站在峰頂上視野開闊，可看久就很沒意思。

山頂空蕩蕩的，別說人影，就是個會撒嬌的小貓咪都沒有。

五月跑到這裡，轉眼已經是十月了。五個月時間，他倒是寫了十多集白蛇傳。

他在火部煉器院買了一隻紫竹飛鳶，這種二階法器很好玩，內建儲物空間，可以作為飛行法器運送物品。

只是飛行距離有限，需要透過配套竹哨引導，實用性有限。安全性也不好，很容易被攔截，只能在宗門範圍內使用。

有了這種紫竹飛鳶，高賢寫的就能傳給大牛。

大牛會按時送到萬寶樓，金大寶則把白蛇傳向各道傳遞。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賢每月收穫的人道靈光不斷增加。

很顯然，金大寶在外面推廣效果很不錯。

高賢有時候會想，這還只是萬峰郡範圍內傳播，如果把賣到明洲，賣遍九洲，那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面。

可惜，他也只是想想。

利潤太微薄了，在萬峰郡各道推廣都非常緩慢，更別說推廣到萬峰郡之外。

好在每月都穩定有六十萬人道靈光，甚至還在緩慢增長。

七個月下來，已經積攢了四百多萬人道靈光。

高賢沒急著加點，他也沒什麼事，可以多攢一些人道靈光再根據需要加點。

只是山野無事，他就把剩下那顆千年朱果吃了。

這顆朱果給他增加了三十年壽命，顯然已經是生出耐藥性。

他壽元達到了五百六十歲，算算他現在才四十歲，只有壽命十四分之一。

強大生命力，讓他感覺到精神和身體都處在一種巔峰，而且每天都在變得更強。

可惜，充沛精力無處可用。他這個風月大師，也就能陪蘭姐玩玩。

雲清玄說最多一年，這已經過去五個月了。

高賢開始每天扳著手指計算時間，心裡默默給雲秋水加油鼓勁。

“兄弟、憋了五六年還沒結丹，有點愧對絕世劍道天才的稱號……”

高賢看了會風景覺得無聊，又拿了個竹竿在水池邊釣魚。

此處有處泉眼不斷向外冒著泉水，不知誰用石塊圍了一個簡單水池，方圓不過數丈，水多了就會從洩水口向向流溢位去。

這泉眼偶爾會游出來幾條小魚，粗如手指。

高賢沒事就拿著竹竿釣著玩，主打就是個休閒放鬆。

高賢才在小木板凳坐好，封印石壁上就浮現出一道道金光符文。

他先是一驚，轉又大喜，兄弟，你要出來了！

閃耀金色符文突然碎裂，一道鋒銳寒光從石壁中直透出來。

凌厲鋒銳寒光只是劍氣投射，對封閉石壁並沒有造成實質破壞，只是破壞了上面法力封禁。

轉眼之間，鋒銳寒光又收斂消散。

那感覺就好像雲秋水正在練劍，一不小心把牆壁戳了窟窿，轉又把劍收了回去。

高賢也感覺這道劍氣鋒銳有餘，氣勢卻不足，並沒有凝結金丹的氣象。

他放下竹竿，耐心又等了一會，果然又有一道劍光破壁而出。

這一次劍光渺若雲氣，流轉變化間玄妙輕盈。

過了一會，又有劍光破壁而出，這次劍光高逸超絕，有種不染凡塵的仙氣。

高賢守在石壁處，就看到裡面放出劍光不斷變化，每一次都有著不同劍意境界。

這讓高賢感覺很不妙，雲秋水顯然劍法還沒完全成型，才會如此不斷轉化劍意嘗試走出自己的道路。

就像他之前估測的一樣，雲秋水在劍法層次和他差不多，甚至還不如他。

他在風雲劍經上達到大師境界，單說劍法層次，其實已經有了自己風格，有了穩定成熟劍法架構，稱得上自成一家。

雲秋水則差了一層，他劍法高明沒錯，只是還在遵循劍經的道路，並沒有找到自己獨有的劍法之路。

這也不能說雲秋水比他差，應該是《太微飛仙劍經》太強了，層次上遠遠高於《風雲劍經》。

想在《太微飛仙劍經》上走出自己的路，難度提升了不知多少。

高賢突然理解了雲秋水，無怪他閉關幾年都沒結成金丹。

這不是修為不到，而是劍法境界沒到。

劍修路子就是這樣，劍法境界不夠，就算勉強結丹也失之純粹，又和所修劍經不夠契合，這個金丹的成色就會差很多很多。

劍修走的是至精至純的路子，所以劍修戰力遠勝同階修者。

如果金丹成色不足，那劍修對比同階金丹就沒了優勢。

別說心高氣傲的雲秋水無法接受，就是換任何一個劍修，都不會勉強結丹。

高賢有點擔心雲秋水了，按照他表現的情況來看，只怕短時間內很難完成對劍法統合。

不過，透過外洩的一道道劍光，高賢卻能窺見太微飛仙劍經的一些劍意變化。

要說憑此就學會《太微飛仙劍經》，那是絕無可能。

這等劍經何等複雜深奧，沒有神意傳承根本不可能學會。

只是高賢劍法已經達到大師境界，透過對雲秋水劍意觀察，對照自己，總能有所收穫。

如此過了幾天，雲秋水不斷轉化劍意，不時就有劍光破壁而出。

從這一點上，高賢也能看出雲秋水有些煩躁，以至於劍氣失控才會破開法陣溢位來。

高賢又觀察了幾天，他覺得雲秋水需要點刺激。

不管從哪方面講，他都應該幫這位兄弟一把。

再次有劍光破壁而出之際，高賢催發一縷劍光迎了上去。

兩道劍光交錯，自然引發了石壁深處閉關的雲秋水感應。

雲秋水幾乎是不假思索轉化劍光，變得異常鋒銳，想要破解高賢劍光。

高賢以雲門劍意迎戰，綿綿雲氣若有若無，若遠若近，若真若幻。

雲氣之中，又藏著雨雪雷電諸般變化。

綿綿若雲的劍光，把雲秋水劍光困住。雲秋水施展諸般變化，都難以破解。

到了這一步，雲秋水才猛然發現外面那人劍法比他層次更高。

雲秋水本來認定了外面是高賢，這會卻不免心生懷疑。

高賢的清風劍法造詣絕倫，只是這雲門劍意分明出自青雲劍經，又有著微妙不同。

可以說把青雲劍經詮釋出另一種韻味，已經是自成一家。

如此高絕劍法境界，真的是高賢？

不過，外面這人到底是誰並不重要。有這樣一位劍法大師陪著他練劍，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雲秋水這幾年靜心練劍，在太微飛仙劍經上造詣精純，卻也到了瓶頸，怎麼也無法更上一層。

這時候和劍法大師交手，讓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也激發出了他很多靈感。

原來劍法可以如此變化，真是精妙！這是我之前都想不到的……

在這樣切磋中，雲秋水對於太微飛仙劍經有了更深一層理解。

雲秋水也發現了切磋的巨大好處，愈發認真催發劍光和外面那人交鋒。

一時之間，飛仙峰上青白兩道劍光交錯變化，凜冽劍意直衝雲天。

乾部坐鎮的雲長風，透過隨身令牌察覺到石壁封印的變化，他當即開啟萬里玄光鏡，映照到飛仙峰上。

看到青白兩道劍光縱橫來去，激烈交鋒。

雲長風頓時一驚，但他轉即冷靜下來，女兒說的沒錯，高賢也許壞，卻絕對是個聰明人，不可能給雲秋水搗鬼。

他不擅長劍法，只看到兩道劍光劍意凜冽鋒銳，透過玄光鏡觀戰，都能感覺到那刺骨劍意。

雲長風有點擔心，他知道雲秋水沒能結丹，現在就這麼和高賢隔空鬥劍，會不會影響雲秋水修行？

對此他也看不準，畢竟劍道和其他修者道路完全不同。他的修行經驗，很難幫到雲秋水。

沉吟了一會，雲長風駕馭遁光到了玄明觀。

雲長風雖是雲家嫡系血脈，乾部道正，到了玄明觀也不敢放肆，他恭恭敬敬輕輕敲門。

“進來吧。”裡面傳來雲在天祖師柔和聲音。

雲長風推門進了玄明觀，又小心把門關好。到了大殿，就看到祖師雲在天在蒲團上靜坐，神色悠然輕鬆。

看到祖師這般姿態，雲長風也自然放鬆下來。可來都了來了，總要問個清楚。

雲長風恭敬施禮後問道：“祖師、秋水他這樣子是不是不妥啊？”

“閉門造車，總歸不行。天賦還沒到那個份上。”

雲在天慢悠悠說道：“有位劍法大高手陪著他過招，這是大大好事。

“我沒看錯的話，宗門之內，再沒有人劍法比高賢更好。”

他說著不禁搖頭，“這小孩劍道上的天賦可不比秋水差，甚至勝過那麼一點。你說他法、劍雙絕，還真說對了。這般人物進了我門，也是運氣……”

雲長風不禁有點尷尬，他當時捧著高賢，有一大半也是為宗門考慮。

畢竟高賢是青雲法會魁首，高賢越強，才能體現出青雲法會的厲害。

法、劍雙絕，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現在他這句誇讚居然成真了……

雲長風的心卻也徹底放下了，既然祖師都說是好事，那肯定沒錯了。

他想了下說道：“祖師、離火地宮的五色蓮花真要給高賢？”

雲在天看了眼雲長風，臉上似笑非笑，表情玩味。

快四百歲的雲長風，這會真的有點尷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