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童作為天水市的市長,他當然清楚眾怒難犯的道理,眼見得妻子馬金娟一步步掉進了我設好的陷阱,他雖然貴為市長,但是此時已經迴天無力,儘早離開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方曉童,你這個混蛋,我饒不了你!”馬金娟跳著雙腳指著方曉童的後背破口大罵起來。

她罵歸罵,但是沒敢硬闖人群逃離,眼見的缺口又被堵上,她急忙在人群中尋找公安局長葉涼,只可惜,凡是穿制服的都被擋在了人群外面,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只剩她孤家寡人了。

“阿姨,您不會要反悔了吧?您可是市長夫人,如果反悔的話,恐怕對方市長的影響也不好吧?”我故意使用了敬詞,用了您字,目的就是故意寒磣馬金娟。

“脫!不脫別想走,你就是個大騙子!”

“就是啊,怕什麼,長的跟肥豬似得,沒人願意看。再說又不是讓你赤身裸體,不就是一件黑毛大衣嘛!”

看熱鬧的人總不嫌事大,他們看到市長走了,警察也都躲了起來,一下子都來了正義感,紛紛指責馬金娟。

眾怒難犯!

馬金娟紅著臉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罵道,“小兔崽子,咱們走著瞧!”

說完,她飛快的脫下貂絨大衣扔在地上,然後在上面用力跺了幾腳,“不就是一件破大衣嗎?老孃有的是錢,回頭買件比這還好的,哼!”

馬金娟長的人高馬大,體型肥碩,上身那件粉紅色的套頭衫被撐的幾乎要開線。不過她站著的時候,腰間那道游泳圈並不顯現,倒像是一個充滿氣的粉紅氣球。她衝開人群捂著臉跑遠了。

圍觀的人也開始漸漸散去,不時有人回頭瞅瞅我和林菲,相互猜測著我們的身份。

石濤撿起貂絨大衣,拍打幹淨上面的灰塵,塞給了林菲,“這麼好的衣服,還要踩上幾腳,怪可惜的。”

林菲把衣服扔在地上,氣道,“狗熊穿過的我才不要呢!願意給誰就給誰去。”

我看到廣場邊有個舊衣服捐助站,於是笑著對石濤說道,“五哥,麻煩你把這件大衣放進捐助站裡吧。”

“啊?老六,這可是幾十萬的衣服,而且還是新的,你真的不要了?”石濤大吃一驚,撿起衣服不知所措。

“呵呵,你說林菲會要這件衣服嗎?她不要,我要了送給誰?還是捐了吧,至於什麼人願意拿去穿,我們就管不著了。”我笑道。

“唉!好吧,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看不懂。”石濤抱起大衣,嘴裡嘟囔著向捐助站走去。

這時,公安局長葉涼走了過來,他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鐘,這才說道,“小夥子,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最好還是趕緊離開天水市吧。就算方市長不跟你一般見識,他媳婦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哦!馬金娟是甘省省委副書記馬光金的獨生女!”

葉涼揮了揮手,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天水機場。

石濤回來後,指著遠處一輛破舊的普桑說道,“老六,車在那邊,你別嫌寒磣,就這車還是我找小學同學借的呢。”

我們三人向普桑走去,我笑道,“有車就不錯了,能坐就可以。”

“石濤,你的家境不是挺好的嗎?怎麼弄成這樣了?”石濤家裡出的事我沒跟林菲說,她奇怪的問石濤道。

“唉,一言難盡,一會我們路上說吧。”石濤開了車門,讓我和林菲上了車。

普桑啟動,一會就併入了滾滾車流中,我注意到車並不是向市裡方向行駛,而是去的郊區。

“五哥,我們現在去哪?”石濤的家在天水市裡,我奇怪的問道。

“家裡都被高利貸的人佔了,凡是值錢的東西都被他們搬走了,我和父母、哥嫂只好從親戚老家借了幾間房子,先湊合著住吧。”石濤說道。

“石濤,你怎麼不報警呢?”林菲很氣憤,也很同情石濤全家,大過年的連家都沒有了。

“怎麼沒報警?我們全家報了不下一百次110,可是我哥哥給人家打了借條,房子也找了中介公司的人擔保,警察說這是經濟糾紛,不屬於他們管轄。”石濤說道。

我點點頭,“警察說的沒錯,現在放高利貸的人都變精明瞭,他們甚至都聘請了律師,專門鑽法律的空子,弄的警察不敢管,法院不好判。”

石濤搖頭說道,“算了,先不說這些了,提起來就傷心,開車不安全。老六,剛才那一幕我真是看不懂了,難道你三十萬塊錢就圖個樂呵嗎?”

我笑道,“怎麼會呢?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你放心,他們會給我送回來的,而且還會加倍。”

林菲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問道,“楊陽,他們又沒病,怎麼會呢?”

“呵呵,你怎麼知道他們沒病呢?有病,而且病的不輕,都病入膏肓了。”我笑道。

石濤也聽糊塗了,“老六,你不是在做夢吧?人家可是市長,那娘們還是高幹子女,他們會怕你?”

我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哼,我沒有什麼值得他們怕的,但是卻偏偏有他們怕的東西,不信你們等著就是了。”

林菲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不可說,不可說也。”

石濤鬱悶的砸了下方向盤,氣道,“姦夫淫婦。”

我和林菲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一個半小時後,普桑駛進了一個不大的小村子。街道還是土路,坑窪不平,車後揚起一片塵土,在尾燈下顯得很迷幻。

汽車在一輛賓士商務車後停了下來,石濤指著那輛車說道,“這車是高利貸公司的,有五六個人輪班盯著我們,生怕我們再跑掉。”

林菲問道,“你出去他們怎麼沒攔你?”

“我說是去接送錢人的,他們就沒攔。再說,他們的重點是我哥哥,我和父母的行動還相對自由些。”石濤解釋道。

我和林菲、石濤剛下車走到院子門口,賓士商務車的門拉開了,從裡面走出一位彪形大漢,大黑天的竟然還戴著一副墨鏡。現在的天氣寒冷,如果是夏天的話,我敢說這傢伙身上一定紋著紋身。

“兄弟,他們不會就是給你送錢的人吧?一千萬揣哪兒了?看著不像啊!”彪形大漢跨步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指著我和林菲問石濤。

沒等石濤答話,林菲本來就對高利貸的人看著不爽,如今被人指著鼻子,她豈能不發飆,“我呸!狗眼看人低,你家裡人能把一千萬的現金揣在身上啊?”

“我靠!你……”彪形大漢揚起手,但是他又無法對一個女人下手。

“彪子,回來!我們是求財不是來惹事的。”賓士車裡傳出一個很威嚴的聲音。

“好來!小妞,哥哥今天放過你,等明天見不到錢,我再跟你一起算總賬。”叫彪子的彪形大漢閃開路,讓我們過去。

這是一處非常破敗的院落,院牆都幾乎坍塌了,院門是那種老式木門,用木條支撐著。院子裡只有一排北房,也就一溜五六間的樣子。如果不是石濤領著,我真的以為這是被人遺棄的院子,沒有人住。

我們三人剛走進院子,從北屋裡走出四個人來。

“老六,這是我爸媽。”石濤給我們介紹道。

“叔叔,阿姨好!”我和林菲幾乎是異口同聲,配合的倒也默契。

“我哥,我嫂!”石濤已經跟我說了,他哥叫石進。

“唉!兄弟,這次就麻煩你了!”石進上前跟我握手,不過我能看出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嘴上說的並不是心裡話。也難怪,我的穿著打扮實在是不像一個有錢人。

石濤的嫂子在旁邊站著,一直沒有說話,她的臉陰沉的嚇人,聽石濤說,她嫂子在鬧著跟他哥哥打離婚呢。一個女人家突然背上了近千萬的債務,好好的房子也沒了,換誰也會生氣發點脾氣的。說實話,沒立刻離開石進就算不錯了!

“大侄子!你們就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啊!”石濤父母竟然上前給我和林菲跪下了。

“叔叔、阿姨,千萬不要這樣,快起來!快起來!”我和林菲趕緊把他們拉了起來。

林菲說道,“您二老千萬不要著急,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不就是錢嗎?楊陽會幫你們的。”

石濤生怕外面車裡的人聽到,他趕緊說道,“我們進屋去說吧。”

房子就是土胚房,好在裡面還掛著一盞昏黃的電燈,是那種白熾燈。裡面沒什麼像樣的傢俱,就是靠牆的地方放著一張簡易床。地上擺著幾個馬紮,放著一張地八仙,顯然,全家人吃飯也在這地方。

“嫂子,我們去準備點吃的東西,老六兩口子興許都餓了。”石濤對他嫂子說道。

石進媳婦倒也沒說別的,起身跟著石濤出去了。

我坐在馬紮上,看著石進說道,“石大哥,不瞞你說,錢我有,就是再多個零都沒問題,但是你必須要跟我說實話,否則我是不會幫你的,我可以帶著石濤和你父母離開這裡,讓你自作自受去。”

石進聽完我的話不由驚呆了,他愣愣的望著我,遲疑著問道,“兄弟,你真的有一千萬?你真的要幫我?”

“廢話,不然我打飛的跑來幹嘛?別磨嘰!”我是打心裡恨這種嗜賭如命的人,犯不著跟這種人客氣。

“哎哎!我跟你說實話,兄弟,不瞞你說,我在他們那裡輸了不止一千萬啊!”石進連連點頭,對我的態度也變了。

噗通——

石濤父母雙雙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