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了那份條約副本,便迫不及待地開啟欣賞起來的楊都知不禁一愕。

“關於狀元公的事?你且說來聽聽。”

趙押班便將自己今日隨狀元公與遼使一行人前往高檔酒樓吃吃喝喝,結果遇上了一位年輕才俊李邦彥之事先詳細說了一遍。

之後,就將狀元公高璋離開酒樓之後的那番牢騷,詳盡到連標點符號都恨不得盡述與那楊都知。

楊都知凝神靜氣,呷著小酒,吃著小菜,聽了趙押班的陳述,亦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裡邊,怕是有些蹊蹺。”

“下官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還請都知您替下官分析分析……”

楊都知掃了一眼這位粗鄙武夫出身的皇城司要員,無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

開始在廳中緩緩踱步,仔細地揣摩起那位狀元公跟趙押班發牢騷的那些話。

並且還要分析其目的與用意,首先一點,這位狀元公覺得身邊缺人手。

第二,覺得皇城司的人好用,而且能用。

第三,就是那個叫李邦彥的人是太學生,而太學生並非是官吏,只是讀書人,並且還是有官方身份的讀書人。

這樣的人,狀元公自然是沒有辦法去使用。

那麼問題來了。狀元公看中了這個人材,希望他能夠像皇城司的人一般好用,而且能用。

趙押班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跟前負手在廳中瞎雞兒溜達的楊都知。

趙押班很清楚,這位楊都知腦子比自己靈活得多,他若也是不行,那自己就更不行了。

就在此時,趙押班就看到了那楊都知突然兩眼一亮,露出了一臉恍然之色。

“怎麼……”

“咱家大約知曉了咱們那位狀元公的意思了。”

“什麼意思?”趙押班滿臉迫不及待地問道。

“狀元公也是一位愛才之人,更希望自己身邊能夠有得力臂助。”

“可是那位李邦彥卻是太學生,太學生可是有機會能夠成為我大宋官吏。”

“倘若那位李邦彥成為了朝廷的官吏,狀元公難道還能夠驅使朝廷官吏如同鷹犬一般嗎?”

“……這,應該不能吧?”趙押班想了想,不太確定地道。

畢竟現如今朝中就有人驅使官吏猶如驅使家中鷹犬一般,而這個人,自然就是當朝執宰,奸相蔡京。

“看來狀元公起了愛才之心,可是又沒辦法將一位太學生收入麾下驅使。”

“所以,狀元公才會向老趙你這位皇城司要員抱怨此事,明白了嗎?”

“我應該明白啥?”趙押班仍舊是一臉的懵逼。

楊都知臉色一黑,忍不住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罷了,咱家就跟你說得更明白一點,狀元公就是在暗示伱我。

想要問一問我皇城司可有手段,讓那位太學生被他收入麾下,為其鷹犬。”

“既然如此,那為何狀元公不直接明言?”

趙押班抹了把臉,有些不樂意地吐起了槽。

楊都知沒好氣地一頓足。“你!唉……你想要讓狀元公找我皇城司辦事?”

“你可莫要忘記了,皇城司在天下百姓,文武百官心目中是個什麼樣的地位。”

趙押班這才一臉恍然,得,那位狀元公想必是那啥啥還要立牌坊。

髒活累活讓皇城司去幹,不過,皇城司一向不就是幹這些的嗎?

但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在於,皇城司只聽命於天子,狀元公雖然是天子寵臣,他敢命令皇城司去幹事情嗎?當然不能。

所以,狀元公從頭到尾,都沒有指使皇城司去辦事情,只是發了一頓牢騷。

你們皇城司倘若覺得自己屌,完全可以不用搭理。

可問題是,皇城司雖然很屌,但是皇城司的頂頭上司,楊都知的乾爹楊戩面對著這位狀元公都要未語先露三分笑臉。

楊都知與那趙押班足足在廳中密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時間,趙押班這才如釋重負地露出了笑臉。

“楊都知當真不愧是我皇城司之首官,這份智計,下官遠不及也。”

“這算得什麼,得把事情給辦妥當了,才能得那位狀元公之歡心。”

楊都智揉了揉發緊的眉心,不禁有些唏噓。

想想過去,皇城司是什麼單位,可以說除了官家,誰都不鳥的單位。

就連那蔡京,頂多也就與皇城司保持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

可偏偏,就出了狀元公高璋這麼一位奇葩,當然最重點的地方在於,官家對狀元公的信任程度,居然連皇城司的力量都由他來驅使。

這等恩寵,甚至不在那奸相蔡京之下,而且狀元公還如此的年輕。

日後,怕是等狀元公長大之後,興許又是一位權傾天下的了不得人物。

怕是現如今之蔡京的權勢都難及狀元公,到了那個時候,若是有個萬一……

一思及此,楊都知的眼皮就一陣狂跳,差點下意識就想抽自己一耳光。

胡思亂想個雞兒,想這些有的沒的幹嘛,還不如再好好地考慮考慮,該如何解決狀元公的愛才惜才的意願。

滿足他的需求,這就是現如今皇城司最應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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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他李邦彥是太學生,哪怕他現如今已然考中了進士又如何?

皇城司想要做甚,有的是方法和手段,包括但不限於正經的和不正經的,常規的和非常規的。

總而言之,我們不但可以解決問題,甚至還能夠製造問題。

“來人……”隨著那楊都知的一聲吆喝,很快,一位親事官指揮快步進入了廳中,朝著楊都知與趙押班恭敬行禮。

“你給咱家去打探一位太學學子的訊息,此人姓李名邦彥,字子美,懷州人士。”

“你務必要打探清楚,他都做過些什麼,特別是可有什麼違法亂紀,足可除其太學學籍之罪過……”

這位親事官指揮聽得此言,露出了一個自信而又從容的表情,凜然遵命。

“都知放心,末將定會仔細偵察,哪怕是他小時候偷雞摸狗之事,末將也能打探出來。”

“好,去吧,記住了,萬萬不要讓其知曉,皇城司正在查他,明白嗎?”

“末將明白,末將告辭!”

看著這位親事官指揮快步而去,楊都知與那趙押班默契地相視一笑。

默默地為狀元公幹一些髒活累活,這等刷好感度的事情,當然要做,並且要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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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