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張羅便是,只要不是那種汙七八糟,敗壞我蔡氏門風的地痞閒漢就成。”

“區區小事,也敢拿來煩老夫。”

看到親爹沒好氣地又抄起了案几上的公文,又埋頭在公務裡邊。

這讓蔡老六一臉黑線,忍不住再次提醒親爹。

“爹,那人好歹也是個官,從八品,孩兒我打算……”

聽得此言,奸相蔡京沒好氣地搖了搖頭,這孩子,當真把親爹當普通人是吧?

“莫要擾老夫了,你去尋管家,讓管家去替你辦就是了。想入本相門下,就算是五品,老夫都得考慮一番……”

說到了這,蔡京忍不住嫌棄地撇了一眼這個六郎,算了算了,莫跟這個孽子計較太多,氣壞了自己划不來。

“伱確定?”蔡老六歪起了腦袋,向親爹追問道。

剛剛提起了筆正要批註公文的蔡京直接就毛了。

“再囉嗦信不信老夫……”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蔡老六轉身就跑,這才悻悻地搖了搖頭。

“小人見過六郎,不知六郎召小人過來,可有吩咐?”

管家進入了屋中之後,朝著這位蔡家小閣老恭敬一禮這才開口相問。

“事也不大,就是一個從八品的校書郎,我很看好他想要收復他。

只不過,他有官身,而且還有些野心。所以……”

管家蔡忠誠聽了半天,不由得對自家六郎刮目相看。

沒想到六郎為了收復才俊,居然都知道要先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了都。

對於蔡家而言,莫說是收拾一個小小的從八品官吏。

哪怕是朝中大員,想要收拾,那還不一樣也是蔡相一句話的事情。

只不過嘛,從八品的小官,哪裡用得到蔡相出門,自己這位蔡府大管家就能處理得相當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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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氣滿滿,鬥志昂揚的秘書閣王甫正朝著官衙快步而去。

等進入秘書省官衙,自己就會徑直去拜會那蔡閣老。

畢竟想要維持關係,最好的辦法就是多見面,多套近乎,只有私底下的關係能夠親密起來,才好推心置腹……

只是今日,王甫這才剛剛來到了那秘書省官衙附近,就看到了那秘書省官衙門口,一名緋袍官吏,一臉倨傲地站在那裡負手而立。

而在他的身邊,還有幾名役吏立於左右。

看起來顯得分外的囂張跋扈,而秘書省官衙外看門的役吏,早就遠遠地避開。

看到了這一幕,王甫的心由得一陣火熱,這位想必應該是某個實權部門的官員,不然,怎麼敢如此囂張跋扈地在此堵秘書省官衙的衙門。

就在王甫心中嘀咕的當口,正站在那裡東張西望著,尋找目標的吏部郎中終於看到了一位黃眉黃鬚的綠袍小官正朝著這邊行來。

這讓他不禁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有讓自己白跑一趟。

當下邁開大步,疾走數步,站到了王甫跟前喝道。

“你可是秘書省校書郎王甫?”

方才還是羨慕對方的王甫趕緊恭敬一禮,習慣性地在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下官正是,不知上官……”

這位緋袍官員突然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是你就好,走吧,隨本官走一趟。”

王甫一臉懵逼地看著這位,有些鬧不明白。

“不知上官因何事來尋下官?”

“本官乃是吏部吏部司郎中,帶他走!”

“哎哎哎,你們,你們為何摘本官官帽?”

可惜,他再怎麼吆喝,卻換不來半點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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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身上的官帽,官服,全都已經被扒掉,露出了他那頭醒目黃髮發須的王甫。

肝膽俱裂地站在皇城外,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就在不到一個時辰之前,自己還是進士出身的從八品秘書省校書郎。

可是現在,自己因為勾結內官,懈怠公務的罪名,直接就被剝去了官身,就連進士身份都沒能保住,直接就變成了庶民。

這踏馬叫啥,一夜回到解放前?老子就只是想去拍個馬屁而已,卻連自己的身份地位全都拍沒了。

自己怎麼就那麼的倒黴?為是為什麼?此刻,王甫很想抬起雙臂,向天高呼。

“你是王甫?”就在王甫淚流滿面,正感覺天下之大,自己無處可去之際,一個頗為溫和的嗓音響了起來。

王甫下意識地扭過了頭來,朝著那邊望過去。

就看到了一位模樣像是富家翁般的中年男子,態度甚是和藹地朝著自己詢問道。

“某家便是,你是什麼人?”

聽到了這樣的回答,這位富家翁般的中年男子溫和一笑,抬起了手,指了指他身後邊的一輛馬車道。

“既然是,那就好辦多了,還請隨某家走一趟。”

此刻心亂如麻,情緒波動極大的王甫下意識地槓道。

“你是誰,王某憑什麼要跟你走?”

看到王甫一副情緒很不穩定的模樣,這位富家翁中年人呵呵兩聲,腦袋一歪。

“不走也沒關係,帶走……”

王甫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自己身體兩側各站著一名彪形大漢。

然後,這二人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給挾了起來徑直朝著那輛馬車拖去。

王甫直接就毛了,沒想到居然敢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皇城門口,禁軍眼皮子底下搶男人。

“你們想幹什麼?你們知道不知道我是……”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了後腦一疼,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倒,由著那二人把自己給扔進了馬車裡邊。

此時,耳朵邊傳來了方才那富家翁般的中年男子的嗓音。

“禁軍的弟兄,某家乃皇城司的人,皇城司辦事,爾等趕緊讓開……”

然後,伴隨著馬車的晃動,王甫最後那點意識也漸漸地消散掉。

等到他再一次睜開兩眼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呆在了一座陰暗而又潮溼的地牢裡邊。

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直到把嗓子都喊啞了,連個跳蚤都沒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

王甫軟綿綿地軟倒在了那地牢中,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那僅僅只有一記十分狹窄的小窗,唯有那裡,透射進來一絲絲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