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聽到這富安言及這才十一歲的高衙內今日參加的並非雜科省試。

而是進士科省試之後,那些考生們更是差點控制不住自己。

面對著那幫比一千隻鴨子還要討厭的讀書人。

心情甚是不爽利的高璋只能充耳不聞,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嘰歪吧。

老子好歹也是有靠山的人,考中考不中都無關大局,你們這些渣渣再嘰歪又能如何?

重兵把守的貢院門口,一干考生經過了官吏和差役的搜檢之後,才能提起自己的食盒和被褥進入貢院。

等高璋那稚嫩的小身板出現在貢院門口時,在這裡搜檢的官員都樂了。

好在一旁有人暗中提醒,這位乃是高太尉獨子高璋,也是來參加進士科省試。

這位守門官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臉看精神病的表情,打量著這個怕是毛都沒長齊的孩子。

“你確定是來參加進士科省試的?”

“這可是要考三天。”

“多謝這位官人提點,學生很清楚自己過來做甚。”

由著那些差役搜檢,高璋不卑不亢地回答了那名官員的問題。

不大會的功夫,搜檢已然結束,官員看到高璋那小身板,最終派了一名吏員幫高璋扛著那被褥進了貢院。

“這麼小的孩子來考進士,他難道以為自己是誰,甘羅嗎?”

“呵呵,甘羅也不見得能夠考中進士好不好?”

“咦,你們看那是誰,那不是蔡相家的六郎嗎,他居然也來省試。”

“蔡六公子,您也是參加進士科省試?”

“怎麼,不行嗎?”

面容枯槁,兩眼無神的蔡家麒麟子聽到這聲疑問,不樂意地梗起了脖子。

雖然面對親爹的時候有點慫,但是在外面,只要不捱打,絕對不慫。

守門官吏面對著這位名聲不怎麼好的蔡老六,只能討好地賠笑道。

“您說笑了,你說行,當然就不會有問題。來人,幫蔡六公子拿東西進去。”

進士科以及諸科考生,光是全部搜檢進院的時間就不少。

高璋打量著自己的考試場所得,跟自己去見識過的明清貢院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高璋進去之後,自食其力地先把鋪蓋給鋪在那小單間裡邊,然後往上一躺。哎喲?

雖然這小單間的長度,大人不足以伸直腿休息,但是對於一個孩子而已,完全沒有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就看到了面容枯槁的蔡老六晃晃悠悠地朝著這邊行來。

他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樣,看得高璋都給嚇一跳。

“師弟,老六,你這是幹嘛去了,怎麼累成這副鬼樣子?”

看到這位滿臉關懷之色的高璋,想到這些日子親爹的兇殘,蔡老六不禁心中悲苦。

“師兄,我,我好苦啊……”

看到蔡老六直接在跟前就這麼嚎啕大哭,高璋都直接讓他給整不會了。

偏偏蔡老六一邊哭一邊訴說著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悲慘。

親爹的戒尺威脅,還有幾位重金請來的老師輪番上陣。把他這位蔡家的麒麟子給折磨得生不如死……

高璋哭笑不得地好言相勸一番,興許是終於有機會痛哭訴苦,心中鬱結稍解的蔡老六這才腳步蹣跚地走上屬於他的位置。

那童智勝很快也來到了這裡,畢竟他們三個人是前後腳領的浮票,位置也都離得不是太遠。

等到考生們都已然入了貢院,對號入座,鐘聲響起這後,考官便開始宣佈考試題目。

另外還會有差役舉起寫著考題的大牌子,遊走於貢院之中。

所有的考生,都顯得那樣的既激動,又緊張,高璋也同樣被這種氣氛感染,就像自己又重新踏進了高考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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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自然也是先易後難,第一天主要就是考《論語》填空,還有就是《春秋》、《禮記》墨義。

有顆好腦子,好歹強行死記硬背下了《論語》的高璋。

不到一個半個時辰,就將那《論語》填空題全部掃蕩乾淨。

至於《春秋》、《禮記》的墨義,則讓他甚是牙疼。

這對於高璋而言,秉承著不能交白卷的心理,他還是認認真真地開始讀起題目。

好在高璋終究也是受到了九年制義務教育的斯文讀書人。

很快就看到了一題,說的是鄭伯克段於鄢的故事。

主要還是這個小故事他印象很清楚,但見上面的春秋文言文嘰嘰歪歪了一堆。

而墨義,就是簡答題,用高璋的理解就是,將晦澀難懂的文言文解讀成類似口語的白話文。

例如“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為母子如初。”

這段話的簡答,高璋冥思苦想半天終於想到了正確答案。

那就是鄭莊公站在隧道里邊,高興得直唱歌,歌詞大意就是,在這大隧道里邊跟母親相見,我開心到忍不住唱起了歌來。

他親媽武姜也開心地跟親兒子對唱起來,在這條大隧道外面,看到了兒子樂意跟我相聚,我也開心地樂呵呵。

然後,母子相擁而泣,從此過上了母慈子孝的生活。

就在高璋好歹繳盡腦汗,正在努力進行文言文再創作的當口。

蔡老六才寫了沒幾題,就因為這些日子的身心疲憊,再也支援不住,乾脆就睡了過去。

不遠處的童智勝,表情很迷茫地打量著自己手中的試卷,反正就那麼坐著,也不知道他是魂遊天外,還是看不明白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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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作為主考官的吳尚書,已然在幾位官員的陪同之下,正在這貢院之中緩步巡視。

看到了其中一排考試的小單間,那裡,幾位年輕的考生,正在那裡正襟危坐,表情很嚴肅地執筆答題。

看到他們仍舊專注地在那白宣上奮筆疾書,吳尚書身邊的副手陳侍郎仍不住感慨地道。

“看他們答題的表情,是那樣的專注,而且每一個人都顯得相當的自信,不愧是家學淵源的官宦子弟。”

聽得此言,吳尚書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緩步前行,很快又來到了另外一排小單間跟前。

吳尚書身邊的陳侍郎第一眼就看到了這一排小單間,蔡相家的小胖子正伏案大睡。

旁邊是體壯如牛的童智勝雙腿伸在本該用來答題的案几上,明顯也是在夢中。

至於那模樣俊俏,看起來最像斯文人的高璋,此刻正仰著腦袋,看著不遠處樹梢上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