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猶如飛梭,周邦彥的心腹親隨周墨,終於經歷了艱辛地一路南下,趕到了那位於大運河畔的無名小城。

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城池,周墨終於如釋重負地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

這一來一回,足足十餘日的光景,總算是沒有辜負自家老爺的囑託,將那封作品送到了東京,送給了師師姑娘那位東京第一花魁。

重要的是師師姑娘這位東京第一花魁還給出了承諾,一定會讓自家老爺能夠重回繁華的東京汴梁。

一想到這個,周墨越發地覺得這一趟值得,等到船隻在碼頭處靠了岸,周墨躍上了碼頭,徑直朝著那不遠處的小城而去。

一邊走,一邊尋思,也不知道自家老爺如何了,是不是還在那位年紀有些大的花魁姑娘那裡待著。

也不知道經過這十來天的時間休息,遭遇了貶謫打擊而導致意志消沉,兩鬢染露的老爺,會不會好過一些。

很快周墨就進入了這座小城,徑直趕到了那間最大最醒目的勾欄所在。

一打聽,這才知曉,自家老爺並未在此,而是在數日前就離開了這家,去了另外一家勾欄。

周墨只能轉身離開,朝著另外一家趕去,等來到了這家勾欄,剛剛進門一打聽。

那位剛剛才起床,一臉困窘的老鴇打量了眼周墨,沒好氣地咬著牙根憤憤地道。

“周大家啊,今日一早,就被那聽醉樓的那老騷娘們搶走了。”

“搶,搶走了?”周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四十餘歲的老鴇。

“不然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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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老爺,小人終於見到你了……”

推開了房門,周墨看到了躺在床榻上越發乾癟,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圈,兩眼無神的周邦彥,不禁心中一悲,大聲叫道。

“周墨,是你,你可終於來了……”

一夜宿醉,至念腦袋仍舊昏昏迷沉沉的周邦彥打量了半天,終於確定這位奉命前往東京汴梁的忠僕真的回來了,頓時就紅了眼眶,嘴皮子哆嗦起來。

周墨快步來到了床前,看著強撐著坐起了身來的老爺,看著他那明顯凹陷下去的臉頰,甚是心疼地道。

“老爺您這,您到底怎麼回事,居然搞成這副鬼樣子,莫非是有誰虐待於伱?”

說到後面這句,頗為身強體健,還有一身拳腳功夫的周墨目光陡然一沉。

“哎哎哎……這位爺,你可莫要胡說八道。你家老爺到了我們聽醉樓就是這般模樣。”

端著一碗湯藥剛剛走進了屋子的聽醉樓老鴇直接就扯起了嗓音叫起撞天屈來。

“我們樓內的姑娘,都還沒碰過他一根手指頭呢。”

“你瞧奴家給你家老爺燉的這是啥,這可是特地從州城請來的醫者,給你家老爺開的補藥方子。

另外下面還給你家老爺燉了一鍋老母雞。

為的就是希望能夠讓你家老爺能夠早點好起來,也好讓我們勾欄的姑娘們沾沾周大家的才氣。”

“……”看到略有一二分姿色的聽醉樓老鴇說這話時下意識舔了舔嘴皮的舉動,周墨臉色一黑。

“這倒不關他們的事。”這個時候,腦子終於恢復醒清的周邦彥小聲地說道。

“老夫這些日子,著實有些放浪形骸了點,唉……

說起來,也是因為打你走後,老夫一直借酒澆愁,這裡的都很是熱情,老夫又不擅拒絕……”

聽到這話,周墨扭過了頭來,看向自家老爺那副老而瘦,幹而柴的鬼樣子。

一想到自家老爺過去的浪勁,加之這一路怕是憋的有點狠,再加上這裡地方不大。

好不容易來了這麼一位天下皆聞的騷人墨客表率,能不殷切熱辣似火才怪。

結果嘛,呵呵,就老爺這小體格,莫說不擅拒絕,就算擅長拒絕有個鳥用。

身體強壯,體重怕足有此刻周邦彥兩倍重的周墨甚是惋惜地搖頭長嘆。

早知道如此,自己就應該留下來好歹替老爺擋一擋,畢竟自己年輕,體格倍棒,還不挑食。

“對了,師師姑娘那裡……”

“老爺還請放心,師師姑娘已經答應了,說她定會想辦法,讓老爺得以迴歸東京。”

聽得此言,周邦彥終於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真不愧是師師姑娘,此事,怕也唯有她才能夠有辦法。

至於這座無名小城中的庸姿俗粉,跟師師姑娘相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別地一般。

接下來的日子,老夫也該養精蓄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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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這天朝會,因為官家趙佶雷厲風行,故而結束得比較早。

之後,官家回到了後宮,仔仔細細地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後,打量著等身銅鏡中的自己。

有些不太滿意地朝著一旁的宦官示意了眼,這名宦官趕緊上前,用力地拿一塊獸皮,奮力地在這塊等身高銅鏡上擦拭。

官家趙佶,重新打量著等身銅鏡中得體而又俊郎的翩翩美男子,露出了一個滿意地笑容。

但是他並沒有急著離開皇宮,而是來到了書房,再一次揮毫潑墨,將自己這些日子創作出來,最優秀的那一首詞,親自抄錄了一遍。

想了想,不滿意地又再拿來了一張宣紙,先在上面繪上了兩隻比翼雙飛的鳥兒,這才將那首詞抄錄其上。

而就在此量,宦官前來稟報,童貫前來面君。

“讓他進來吧……”聽聞是童貫,官家滿意地打量了幾眼自己的佳作,這才抬起了頭來。

不大會的功夫,一位身形十分高大,魁梧昂丈的大漢出現在了門口。

濃眉怒目,頷下雖然有須,卻顯得十分的稀疏,但是這也絕對是宦官中的異數。

只見這位充滿陽剛之氣的童貫便快步進入了書房,然後毫不猶豫地拜倒在地。

“奴婢參見官家……”

其嗓音並不像楊戩、李彥等宦官一般嗓音尖細而娘炮,而是更加顯得中性透著沙啞。

倘若是在宮外見著,絕對只會將他當著一位粗鄙武夫,絕對不會聯想到居然是一個沒了鳥的宦官。

“好了,起來吧……”官家趙佶朝著童貫微微頷首一笑。

重新站起了身來的童貫卻不敢將自己的高大魁梧的腰板完全挺直,而是繼續佝僂著腰背,以示自己對官家的臣服與恭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