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呃……這位仙長,真的不是生病?”

聽到了那位蔡府管事這句很明顯的質疑。

高璋呵呵一笑,隨及面色一板。

“怎麼,這位管事,莫非是見過其他羽化登仙失敗,失了元嬰,元神遭受天雷重創的仙人?”

正所謂主辱臣死,身為公子心腹親隨的富安站了出來,面現怒容地大拇指朝著公子方向一搖。

“你敢置疑我家公子之言?正所謂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有本事你去牽個元神受重創的仙人來讓我們看看……”

高璋堪露出了一絲欣慰的臉瞬間僵硬,牽這個字,是不是顯得太沒逼格太魔性了點?

高璋按捺住一飛腿射過去的衝動,抹了把臉,朝著那蔡府管事真誠地道。

“敢問蔡相讓你來此,是讓你來監督你家六郎拜師,還是來挑事的?”

“倘若是來挑事的,三番五次出言汙辱我師尊彭玄機……”

沒想到高璋這個小孩子突然翻臉,一想到對方就是個小屁孩子,沒城府倒也正常。

這位老謀深算的蔡府管事趕緊賠笑道。

“高公子您是真的誤會了,小人真的就是奉了我家老爺之命,特地監督公子來給他的仙長師尊請安的,別無他意。”

癱在小榻上,患上了重症腦血栓的老騙子彭某,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輩子最高光的時刻,居然會是現在。

看看一位太尉之子,一位宰相之子,齊刷刷地向自己執弟子禮,恭敬地行禮請安。

居然會在腦血栓之後到達人生巔峰的老騙子,內心激動到無法自己。

努力地瞪著渾濁的眼睛,歪斜的嘴裡邊卻除了嗬嗬嗬還伴有一兩滴清亮的口水之外,再也發不出其他音節。

“好了,我拜完師了,高……高師兄,我先回去了。”

“哎哎哎……我說師弟莫非忘記了,拜師的這個,你帶來了沒?”

高璋抬手一攔,順勢搓了搓手指頭。

“啊,這……”出門從來不花自己錢的蔡老六看著他那飛速搓動的手指頭,這一幕好眼熟……

看到蔡老六那副傻愣愣的模樣,高璋可真心不樂意了,臉上的笑容也老練地切換成了債主嘴臉。

沒想到啊沒想到,打著前來拜師的名頭,結果就這麼兩手空空的過來。

咋的,伱個老六這是想要不花錢,來我高府白嫖一個師尊?

唔……嫖字用在這裡,似乎有些不正經,但是白嫖這個詞,應該沒毛病。

當高璋把之前蔡老六簽字畫押的那份拜師束脩欠條給拿出來之後。

看著那上面的財帛數目,湊過來的蔡府管家表情誇張得猶如正在進行無麻醉痔瘡手術的河馬。

“一千貫?!”

“怎麼,想不認帳?!”

“我……”蔡老六看著那自己親筆寫就的欠條,眼眶直接就紅了。

老子當時就想著趕緊結束受辱場面,回頭翻臉不認帳順便狠狠報復高璋。

哪裡想到,今日被親爹抄戒尺攆過來認慫,根本就沒想到這一茬。

蔡府管事眼皮一陣狂跳,看向那沒有半點城府,一聽沒錢就一副要翻臉架勢的高家小子。

只能硬起頭皮好言勸慰,一千貫,可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管事就能做得了主的。

半個時辰之後,蔡府書房中,又傳來了大宋宰相氣極敗壞的咆哮聲。

還有那位蔡老六嘰啦鬼叫的哭喊聲。

聽得那立身於書房門外,動又不敢動,勸又不敢勸的管事心驚肉跳。

生怕被親兒子氣得整個人猶如活火山般失態的相爺會把邪火發洩到自己身上。

吱呀一聲,書房的門終於開啟,就看到了額角見汗的相爺蔡京放下了袖子,走出了書房。

目光一轉,落在了這位陪六郎前去高俅府邸的管事身上。

感受到了老爺蔡京那毒辣的目光,管事的脊樑骨差點彎成了九十度。

“老爺……”

蔡京目光陰梟地看向遠處,撫著長鬚,陰惻惻地道。

“去帳房那裡,支一千貫,給高璋那個混帳送去。本相,還不至於差他這點財帛。”

“是,小人這就去辦。”管事連連點頭,扭頭就走的那一瞬,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那趴在地上嚶嚶嚶的蔡六郎。

得,可憐的六郎,一天之內就捱了親爹兩頓狠揍。再這麼揍下去,也不知道六郎會不會跟他大哥一般,呃……呸呸呸,我可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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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說璋兒收那蔡老六那麼多的拜師束脩,會不會太過份了點?”

黃氏坐在夫君高俅的身邊,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咱們那位蔡相,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而今璋兒……”

“好了……娘子不必擔憂。”高俅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耐心地解釋了起來。

“由著孩子自己去折騰吧,些許小錢,蔡京豈會看在眼裡。”

“官家最忌有人欺瞞於他,而之前官家勒命為夫閉門思過,第二天就遣楊戩登門撫慰。”

“足見官家已知我兒才是受委屈的一方,怕是那蔡家六郎登門拜師,都是那蔡京為熄官家怒意的無奈之舉……”

再說他高俅乃是官家的心腹舊人,在官家的心中也是有著相當的份量。

不然也不會把太尉這個實際掌握三衙軍權的要害職務交給自己。官家維護自己,那蔡京就算長出三頭六臂又能如何?

聽了夫君的這番有理有據的解釋,黃氏終於安下了心。

既然夫君都覺得沒關係,那便由著璋兒自己鬧騰去,小孩子,再鬧騰也是無傷大雅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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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高太尉之子?”周郎坐在師師姑娘跟前,表情變得十分的難看。

“周郎……”師師姑娘趕緊伸出了手搭在周郎的肩膀上,輕言蔓語地道。

“奴家觀那高璋,也算得是心性純良,乖巧知禮的孩子。”

“而且昨日他與趙官人談笑甚歡,頗為親密,奴家透過他們的對答。

可以篤定那孩子並未知曉趙官人的真實身份,而且他對那日之事未洩露一字半句。”

“可他終究是個孩子,不知輕重,萬一不小心洩了此事。”

“奴家決定,尋個由頭,請那小孩子過來,好好哄哄他,定可讓他封口。”

禍國殃民的師師姑娘自信無比地挺起她那看不出前後的胸,那雙勾人魂魄的嫵媚水眸,看得周郎心中一蕩。

旋及周郎想到了那個孩子在床底下經驗很豐富的樣子,不禁憂心忡忡,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