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是陸某,這位老哥,可是有人過來救我了?”

“陸教頭還真是好運氣啊,高太尉遣人遞來了條子,要提走陸教頭。”

“高太尉他老人家來了?”陸謙瞬間眼眶就紅了,急不可待地大聲道。

“陸教頭莫急,且容老朽給你開門。”

這位牢頭慢條斯理地找到了鑰匙,緩緩開啟了牢門。

“走吧,高太尉的人,就在牢外等著你呢。”

如同即將溺斃的落水者,已然抓住了救命麻繩一般慶幸的陸謙。

甚至顧不上自己身上的木枷未解,就連滾帶爬地衝出了牢門,快步朝著大牢牢門的方向而去。

出了大牢,就看到了一名年輕人走到了跟前,上下打量猶自帶著木枷的陸謙。

“你可是陸教頭。”

“某正是陸謙,敢問小哥,不知高太尉他老人家……”

“隨我來吧,我家老爺要見伱。”

這位年輕人朝著陸謙點了點頭,徑直在前引路而行。

陸謙看了看還鎖著自己的木枷,可看到對方毫不理會的已然前行,只能硬起頭皮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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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年輕人終於停下了腳步,轉過了頭來,看向這位帶著重枷的陸謙。

“進去吧,我家老爺正在屋內等你。”

“有勞小哥了,只是這枷鎖您看……”

很有事業心,也很注重體面的陸謙滿臉哀求地朝著這位小哥看去。

對方卻指了指緊閉的房門,無可奈何的陸謙,只能繼續頂著這個木枷隔著門就恭敬施禮。

“下官禁軍槍棒教頭陸謙,參見高太尉……”

“陸教頭自己進來吧……”屋內,傳來了一個不怒自威的宏亮嗓音。

聽到了這聲呼喚,陸謙趕緊應喏,深吸了口氣,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推開了房門。

就看到了一位不怒自威,身上穿戴著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然站起了身來,雙目烔烔朝著這邊望來。

“你這,豈有此理,他們也著實太過份了,富強,還不快去拿鑰匙過來。”

不多時,枷鎖的鑰匙就被拿了過來,陸謙看到高太尉居然親自動手,給自己開啟木枷。

木枷一解,陸謙就已然拜倒於地泣聲拜謝。

高俅趕緊伸手將陸謙給攙住。

“陸教頭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吧,今日,著實讓你受驚了……”

“原本想著在帥府等你,可是沒有想到宮中有事,不得不出去了趟。

結果等到本官回來之時,這才知曉,侍衛親軍馬軍司都指揮使楊老將軍因你誤闖白虎節堂,已然下令,剝去汝教頭之職,將你鎖拿入獄。”

“說來說去,都是本官來遲一步,委屈了你。”

好在這個時候,陸謙聽到了這位堂堂太尉高俅居然開口為自己開脫。

感動得兩眼發紅,哽咽出聲,悲傷簡直快要逆流成河。

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的官職居然沒了,大好事業居然就這麼沒了?

看到陸謙呆若木雞,兩眼含淚地呆立於跟前。

高俅頗為關切地拍了拍陸謙的肩膀。

“畢竟誤闖白虎節堂這等軍機重地,重則斬首,輕則去職流配。

本官也需要顧及楊老將軍之權威,好在楊老將軍也願賣本官一個薄面。

此事也算是一併揭過,你不會再有刑罰加身之憂。”

看著跟前這位通情達理的高太尉,方才的經歷堪稱虎口脫險,死裡逃生的陸謙。

趕緊再次拜倒在地,謝過這位高太尉的不罪之恩。

不管怎麼樣,愛妻不用守寡,此刻就是最大的幸運。陸謙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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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高太尉走到了一旁,抄起了那柄之前作為證物的寶刀,撫摸著那漂亮的鯊魚皮鞘。

這正是陸謙今日攜進那帥府的寶刀,看到了高太尉此刻抄起這柄寶刀。

仔細地賞玩起來,但見高太尉拿住刀柄,一用力,嗆啷一聲宛若龍吟綿綿不絕。

這柄刀身雪亮,寒意凜然的寶刀業已出鞘。

“好,著實是一柄極難得的鑌鐵寶刀,好好好,著實不錯。”

“便是本官府中珍藏的寶刀,也少有能與比相媲美者。”

看到高俅愛不釋手,連聲讚歎,陸謙趕緊言道。

“其實下……草民本就意欲將此寶刀獻予太尉,如今得見太尉喜歡……”

想想自己,之前好歹還能自稱下官,而今,丟了官身,業已然成為了草頭百姓,陸謙心中不禁又是一酸。

“此刀,是你購來,意欲相送於本官的?”高俅愕然地看向陸謙。

“正是,草民那日遇上了牛二那夥無賴地痞,幸得衙內出手搭救,這才逃過一場劫難。”

“意欲相謝,卻又不知狀元公之喜好,好在草民從狀元公處知曉太尉喜好珍藏各種上好兵器,故爾求購得這柄寶刀,獻與太尉。”

“原來如此,汝果然是一位懂得知恩圖報之人。好好好……”

“既如此,那這柄寶刀本官就代我兒收下。

來來來,過來坐下,咱們好好聊聊……”

面對著這位當權太尉的親和,剛逢大變的陸謙只能小心翼翼地應對著。

生怕言語態度不夠恭敬,有什麼瑕疵,惹得這位太尉不喜。

好在高太尉頗為平易平近,說起話來令人如沐春風,這讓陸謙對於高太尉父子好感大增。

不得不承認,不愧是那位足智多謀的狀元公的親爹。

拉了一會的家常,看到陸謙已然放鬆了下來,高俅撫著長鬚,拍了拍擺在案几上的這柄寶刀道。

“不過這樣一柄寶刀,怕是花了你不少財帛吧。”

陸謙正欲開口,高俅卻沒有給他開口解釋的機會。

“既然如此,本官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吾兒亦曾言及陸教頭武藝過人,俠肝義膽。”

“今日得見,果然進退有度,榮辱不驚,頗有為將者之風度。”

“之前你只是禁軍槍棒教頭,這著實有些大材小用。可惜……”

說到了這,高俅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惋惜的表情,看向陸謙。

看得這位事業心很強,一身武藝超群的陸某人滿心酸楚,恨不得伏地痛哭。

早知如此,老子就算是曬死,也肯定不會進入那白虎節堂。

“不過,汝與吾兒乃是舊識,吾兒又甚是欣賞你,總不能讓你這等才俊遺於鄉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