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侃侃而言,言之有物的親兒子高璋,高俅已然有些震驚到無以復加,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親兒子,心裡邊則是樂開了花。

原本只是希望親兒子能夠在閱兵儀式上,來上一些新花招,讓人眼前一亮,也就算是圓滿地完成了官家交待的奇葩任務。

可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才十一歲的小娃娃,在跟前侃侃而言,所說出來的那些東西,甚至都讓高俅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親兒子。

而是一位戎馬一生,久經沙場,甚至還主持過無數次大閱的老兵痞。

這麼說,興許有點過了,可問題是,高璋的那些話,的確發人深省,甚至讓好歹文武雙全,也算得上是通軍略的高俅聽得兩眼放光。

“璋兒,璋兒你且等等。”這一回,高俅主動地叫起了暫停。

努力地控制住自己,讓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高俅忍不住開口相問道。

“璋兒,你這些想法,還有那些練兵的構想,到底是從哪來的?”

面對著親爹那單刀直入的相問,高璋靦腆一笑。

“瞧父親您說的,孩兒之所以能夠精通軍略,這自然也是因為父親您的言傳身教。”

“咱們家裡邊那些兵書,皆是父親的珍藏,孩子閒暇之時,也曾經翻閱過一些,讀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了自己的理解和想法。”

“只是過去,父親沒有詢問過孩兒這一方面的問題,孩兒也不知道這些想法對不對。”

“今日父親問起,孩兒這才大起膽子,與父親深入交流,說起來,孩兒心是還頗為忐忑。

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還請父親斧正。”

高俅呆愣愣地看著這個仍舊顯得那樣地謙虛,那樣地低調的高家文曲星,久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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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黃氏一抬頭,就看到了夫君的表情,生生給嚇了一跳趕緊起身相迎。

看到了愛妻,滿腹心事正無處宣洩的高俅握緊了妻子的手,表情複雜地道。

“娘子,伱知道不知道,原來咱們家璋兒,居然真的是文武雙全。”

聽到了夫君這話,黃氏先是一愣,豎起柳眉一豎,甚是氣極敗壞地道。

“怎麼了,難不成,璋兒小小年紀就鬧著要舞槍弄棍了?”

“……娘子,為夫說的文武雙全不是這個意思。為夫的意思是,咱們家璋兒,居然還精通軍略治兵的手段。”

聽到了這話,才知曉是自己會錯了意的黃氏忍不住嬌嗔地橫了夫君一眼,旋即露出了一個驕傲的笑容。

“夫君你也是文武雙全的人物,璋兒若是連軍略治軍也會。

這不正說明,咱們家璋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

聽到了妻子黃氏之言,高俅兩眼一亮,旋即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還是娘子你分析得精闢,其實說起來,為夫這個文武雙全跟咱們家璋兒相比起來,可當真是差得遠嘍。”

高俅想到官家對自家璋兒那種青睞態度,再加上璋兒現如今才十一歲,入職不過半載,立功頻頻,當真是亮瞎一干朝臣的眼球。

而且這小子,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拉扯那童貫的繼子還有蔡京的六郎入夥。

現如今,朝堂之上,完全就把這三個後生晚輩當成了一夥人。

重點在於,那蔡老六與童智勝跟隨璋兒,凡事皆是以璋兒為首。

但是璋兒卻也很樂意分功均勞,讓那蔡老六與童智勝也頻得賞賜與加官。

如此一來,不論是奸相蔡京,還是那權宦童貫,不管他們願意與否。

都只能默默地為這三個小娃娃遮風擋雨。

光是璋兒這等拿捏人心,懂得以利益交結盟友的天賦手腕,就足以讓高俅汗顏,要知道,最開始璋兒與那童、蔡二人結交之時。

自己這個當爹的只覺得不過是小輩之間的胡鬧。

可是現如今仔細想來,越想就越覺得這是親兒子有意為之。

我高氏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這等幸運,居然能夠有璋兒這等文曲星降臨於高氏。

如今他不過才十一歲,不論治政的本事,還是那軍略治兵的本領,皆讓自己這個當爹的深感臉紅。

“夫君在想什麼呢?”黃氏察覺到夫君愣神半天都不吱聲,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方才璋兒所言,為夫擔心自己記不住,特地讓他將自己的想法與心得給記錄下來。”

“為夫正好與璋兒好好地先拿府中的家丁與護衛練練手,一旦功成,到時候為夫再拿著我兒的心血,到官衙走上一遭。”

“這是為何?”黃氏不禁一愣,看向夫君那副笑容複雜的臉龐。

“娘子想必不知,為夫雖然主掌三衙,可是,三衙之中,可是有不少人,對為夫是面服心不服。”

“畢竟為夫乃是潛邸舊人,能為太尉,靠的並非武勳,乃是官家的恩寵……”

說到了這,高俅臉色微沉,自然是想到了自己在三衙與那些粗鄙武夫們相處之時,那些不怎麼愉快的經歷。

即便那幫子粗鄙武夫在自己跟前,都顯得甚是老實恭敬,可私底下怎麼編排議論自己,高俅又焉能不有所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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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又說回來,雖然三衙諸多武臣,對自己是那樣的態度。

但是他們卻對自己親兒子高璋讚譽有加,甚至為了跟自己套近乎,都很喜歡跟自己聊起璋兒。

究其原因,還不就是因為璋兒能夠以十一之齡高中狀元,而且,他那兩篇策論之中的《武備策》簡直就是說進了那些武臣的心坎裡,撓到了他們的心頭癢處。

再加上璋兒是不僅能說,而且還能做,小小的年紀,就主動地承擔起了軍備改革變法之事務。

還做出了相當的成績,不論是那質量過硬的手刀,還是那種被廣大禁軍將士暱稱為扁擔弓的板弓,又或者是那頂可以抵禦箭雨澆頭的鍛壓鐵笠盔。

對於那些靠玩命來搏取功勳和財富的禁軍將士而言,有一把稱手的武器,還有保命的甲具,都是他們最可靠的戰友。

而親兒子高璋,給他們帶來的這些好東西,自然也就獲得了那些武將,乃至禁軍將士們的感激和愛戴。

這讓高俅這位大宋太尉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能夠與那些武臣拉近關係,靠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能力還有官家的信重。

居然靠的是親兒子高璋的文章還有他做出來的成績。

正是因為如此,高俅這才會在聽到了親兒子的那些治軍想法和理念之後,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讓他將他自己的那些構想給寫下來,之後,自己再帶去讓那些武臣們好好地見識一下自己親兒子的本事。

不過,在那之前,高俅覺得有必要先搞出成績。

有了成績,讓三衙眾將看到了璋兒練兵治軍的本事,到了那時候,必然能夠讓親兒子高璋,又能再刷到一波那些武臣的好感度。

“……咱們璋兒,小小年紀,就已然得官家青睞,且又有這等治軍練兵的本事,日後說不定又是一位如范文正公般千古流芳的人物。”

“所以,為夫焉能不為咱們璋兒早做打算,讓他與這些進行武臣套套近乎,日後,倘若有朝一日……”

黃氏依偎著夫君,認真地聽著夫君為了璋兒的未來仔細地謀劃,一想到璋兒若是能夠成為范文正公那樣出將入相的人物,心裡歡喜得不行。

嗯,今日就讓廚房那些給璋兒多做些好吃的,多滋補滋補,回頭再去宗祠拜拜列祖列宗,希望他們能夠保佑璋兒光耀門楣。

“娘子,娘子你聽得到為夫說話嗎?”

高俅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半天也沒能等到娘子黃氏的反饋,一扭頭,就看到了娘子黃氏似乎在走神。

“啊,聽到了聽到了,妾身在想,璋兒能有今日,少不了列祖列宗的保佑,就想著今日要不要再給列祖列宗多燒上幾筐……”

“……娘子,為夫覺得,既然不是什麼大日子,還是別燒那麼多了,畢竟咱們高府,成日煙氣繚繞,似乎顯得有點那什麼……”

看到夫君表情顯得有些糾結的模樣,一想到那宗祠前些日子才剛清掃完,今日要是幾筐下去,怕又得打掃。

畢竟那是宗祠,能少動,就儘量少動,驚擾祖宗們多了,終究不太好。

“好好好,妾身聽夫君的,今日就燒個幾刀紙就成,再多上幾捆香就是了。”

聽到幾筐這個量詞變成了幾刀,高俅也不禁暗鬆了口氣,趕緊連聲誇讚愛妻賢惠過人,體貼入微。

幾刀就幾刀吧,總比幾筐聽起來不那麼嚇人,畢竟幾筐下來,晚上睡覺的時候,鼻孔裡邊老有一股子臘味的香味,怪饞人的,容易把人餓醒。

娘子黃氏什麼都好,就是沒事喜歡燒上幾刀紙跟列祖列宗聊天這個習慣有點瘮人。

不過一想到娘子黃氏為自己誕下了愛子這樣的文曲星,興許就是因為她的虔誠之心,感動了列祖列宗,終於讓自己擁有了高璋這等神童為子。

一思及此,高俅不禁朝著娘子黃氏露出了一個溫情脈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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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