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啊!”

“殺大戶,分糧食!”

“彌勒降世,萬民翻身……”

不知何時,城中喊殺聲、咆哮聲此起彼伏,火焰自城中各個角落燃起,最終匯成燃天之勢。

暴動席捲整個固安縣縣城。

“舒服!”

呼延庭深吸一口氣,脖頸昂起,面露愜意:

“這種感覺……”

“真他媽的舒服!”

“哈哈……”有人大笑:

“七當家的,想不到我們有一天還會再回來。”

“幫主早就說過,我們還會回來的。”呼延庭雙目幽深,高高鼓起的肌肉微微蠕動:

“動手!”

“彭!”

他腳下地面炸開,整個人借力衝了出去,手中九環刀碰撞出‘鐺啷啷’聲響,猛劈大門。

“轟……”

巨力爆發,本就打了諸多補丁的木門瞬間四分五裂,也露出庭院裡驚慌失措的眾人。

當頭的幾個護院雙目一縮,面露駭然,見身如巨熊一般的呼延庭踏步行來,呼吸不由一滯。

完了!

…………

神槍館。

一群身著白衣的白蓮教弟子衝入武館。

他們面泛狂熱,仗著神打護體,無視武館弟子的攻擊橫衝直撞,短短片刻就衝開陣勢。

“殺!”

“殺啊!”

這群人彷彿不知道何為疼痛,更是無懼生死,即使武技稍顯生疏,也能拖著武館弟子償命。

而那等瘋狂的情緒,更是讓人畏懼。

崩潰,

開始蔓延,

且已然難以遏制。

“走!”

徐僧手持長槍,一人獨鬥三個妖人,口中大吼:

“快走!”

“爹!”徐修雙目赤紅,咆哮著就要過來幫忙,卻被武館一位健壯老者給死死拽住。

“少館主,你快走,神槍館不能沒有後人!”

“不要讓我們白白送命!”

“快走!”徐僧回頭,大聲怒吼:

“快帶著你妹妹走!”

徐修鋼牙緊咬,五指刺破皮肉,鮮血從掌心流淌,隨即憤恨跺腳,轉身拉住一女朝偏門衝去。

“唰!”

剛剛衝到外面街道,一杆長槍就斜斜刺來。

“當……”

徐修揮槍格擋,看向來人:

“師弟?”

“不要叫我師弟,我不是你師弟!”年輕人持槍怒吼:

“伱們卑鄙無恥,不敢與我師父光明正大比武,竟暗中害了他的性命,今日我就要給我師父報仇。”

“師弟,這是誤會。”徐修急道:

“師伯的死與我們無關。”

“放屁!”

年輕人根本不聽他解釋,持槍衝來:

“第二天就是比武的日子,我師父卻在夜裡出了事,不是你們神槍館做的手腳還能有誰?”

“去死!”

“叮叮噹噹……”

碰撞聲絡繹不停,一時間難分勝負,而白蓮教的弟子已然逼近。

…………

任家。

幾位老爺子齊聚一堂,看著外面越來越近的火光,越來越清晰的喧譁,眼神不由一暗。

“動手吧。”

一人開口:

“家族的延續,總要有人做出犧牲。”

“是。”

一位鬍鬚發白的老者顫顫巍巍站起,道:

“我先來吧。”

他來到房間正中,在一個繪有詭異花紋的浮雕上站定,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隨即無奈嘆氣。

“呼……”

長吐濁氣,老者取出藏在衣袖內的匕首,猛然刺向自己心口。

“噗!”

匕首刺破心口,鮮血泊泊流出,浸滿浮雕。

“彭!”

屍體倒地。

任家幾人目視此景,竟是無一有意外的反應,大多表情冷漠,就像死的是一個陌生人。

“六爺。”

一人垂首:

“該你了。”

六爺身軀輕顫,結結巴巴道:

“要不然,再等等,興許……一個人的血就夠了。”

“不會夠的。”那人搖頭:

“六爺,您從小到大吃香的喝辣的,這把年紀身邊還天天都有女人,誰給的這些你不會忘了吧?”

“家族現在到用你的時候了。”

“哎!”六爺面泛苦澀:

“我才七十三歲……”

“是不小了,但我不想死啊!”

“可惜……”

“我家裡那小妾你們可要照顧好,不能因為肚子裡沒孩子就欺負她,不然在下面見了面我可要討個說法。”

他口中絮絮叨叨,顫顫巍巍來到場中,彎腰拿起地上的匕首,面上的苦澀越發難看。

“哎!”

“噗!”

匕首貫入心口,鮮血再次湧向浮雕。

隨著鮮血的侵染,浮雕漸漸亮起微光,好似血光,不時閃耀。

“吼……”

低沉、死寂的吼聲自地底傳出,大地微微顫抖,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一般。

…………

西市。

一群人悄悄聚集在一起。

他們有的是店鋪裡打工的小廝,有的是販夫走卒,有的是地痞流氓,此即卻有著共同目標。

“富貴險中求!”

一人手握長刀,目泛寒芒:

“辛辛苦苦打拼半輩子,可能還比不了今天撈上一筆,咱們知道誰家有錢,哪裡藏了好東西。”

“趁亂,撈一筆!”

“對!”

“幹了!”

“先從王家鋪子開始!”

“嘿嘿……,你不會是看上王家鋪子的那個小娘子了吧,那個水靈,真是我見猶憐。”

“難道你不想?”

“別廢話,動手!”

混亂,同樣激起某些人心中的貪慾。

也可以說有些人天生擁有冒險精神,更何況往日的仇恨,正好可以藉著今日來解決。

*

*

*

“殺!”

“哈哈……”

呼延庭豹眼環須、性情兇殘,在青狼幫一干檔頭之中最為出名。

此即一刀把逃竄的護院劈死當場,滾燙的鮮血灑滿身體,忍不住仰天長嘯,以抒心頭暢快。

“不要!”

“不要啊……”

隔壁房間,女子的慘叫淒厲絕望,他卻聽的熱血沸騰,一對銅鈴大眼都被血絲填滿。

“女人!”

“給我女人!”

呼延庭仰天大吼,轉過身就見一道黑影迎面砸來。

什麼東西?

他下意識揮刀猛劈,黑影從中一分為二,滾燙的鮮血灑落,落地的屍體也露出真容。

“莊尤……”

雙眼一縮,呼延庭怒瞪前方:

“誰?”

“是我!”

方正緩步踏出,隨手一刀割斷一個匪人的咽喉。

呼延庭眯眼:

“你是誰?”

“報仇的人!”

“給誰報仇?”

“我大伯!”

“你大伯是誰?”

“……”

方正嘴角抽搐,忍不住怒道:

“你他媽哪來這麼多問題?”

“呵……”呼延庭扭動脖頸,持刀踏步前行,身高足有八尺的他在常人眼中就是一尊巨人。

手臂能有他人大腿粗細,爆發力可想而知。

同為三血。

體型越大力量越強,這也是常識。

“這些年,我殺的人太多了。”

目視方正,他面露獰笑:

“找我來報仇的人也不少,不過都無所謂了,等下老子就送你下去見你那什麼大伯。”

“唔……”方正聞言,反到不著急動手,側身避開來襲攻勢,慢悠悠道:

“呼延庭,你可還記得,在差不多兩年多以前,曾經有一個人在你面前突然消失不見?”

“嗯?”

呼延庭動作一頓,雙眼眯起:

“我當然記得。”

“那人身上的幾件東西可是幫了我的大忙,甚至我能成就三血,也是多虧了那個人。”

“你,是來為他報仇的?”

“不錯。”方正點頭:

“記住,你殺的叫方堅,等下去後若是見了本人……”

“算了。”

“估計也見不到,借你頭顱一用。”

說話間,他已避開對方的數次攻擊,同時長刀朝後一劃,與一枚不起眼的暗器撞在一起。

“叮……”

悠揚的碰撞聲中,三個青狼幫幫眾從黑暗中竄出,目露殺機。

刀、槍、矛當空交錯,成絕殺之勢。

這群人早在幾年前就是敢衝城、能滅官軍的悍匪,這麼多年過去,更是個個皆為精銳。

此即一聲不吭竄出,配合堪稱默契。

方正縮身、展臂,身如靈猿在半空翻滾,手中長刀點出道道寒芒,與來襲的兵刃相撞。

他動作輕靈,卻內藏恐怖巨力。

三人只覺身軀一震,還未來得及穩住手中兵刃,一抹寒芒就已輕飄飄劃過他們的咽喉。

“噗!”

鮮血噴濺。

不過有這麼一緩,呼延庭也藉機衝到近前,手中九環刀鐺啷啷碰撞,當頭狠狠斬落。

這一刀。

就算是大象的脖子在下面,也能生生斬落。

“死!”

方正轉身,眼眸中一片淡然。

但他體內的氣息卻像是爆開的炸藥般席捲全身,頭皮好似過電,髮絲根根筆直豎起。

單手持刀上迎,全身猛烈鼓勁,馬步扎穩,衣衫下的肌肉在瞬息間膨脹開來,巨力勃發。

崩勁!

太極、形意、八極中的崩勁,在此即融為一體,匯入刀刃。

“當……”

雙刀相撞,火星飛濺。

論力氣。

方正即使因為修煉了母音雷法,實力突飛猛進,終究修為太淺,比呼延庭弱上幾分。

但他身懷武道意志,出刀循乎本能,至斬來襲刀勢的七寸要害,正面相撞竟是不相上下。

甚至,

略占上方。

呼延庭雙目圓睜,心中暗叫不妙,正欲抽身飛退,就見眼前雷霆躍動,刀芒隨之大盛。

引雷決!

一字明心斬!

面對殺死大伯的兇手,方正毫無留力的打算,把握住機會就是全力以赴。

“噗!”

鋒利的道人撕裂咽喉、頸椎、韌帶、血管,呼延庭圓睜雙眼的頭顱離體飛起,脖頸處鮮血飛濺。

方正揮刀斬下一片衣衫,伸手一兜接住頭顱,隨手打包系起,扯了個布條綁在身後。

…………

“真亂!”

揹著人頭、腰纏包裹的方正在夜幕下穿梭。

入眼處,

城中無一處不亂。

白蓮教妖人、眾多難民,趁火打劫的人,乃至於一些家中糧食不夠的百姓,都捲入其中。

混亂,

也放大了人心貪慾。

往日不敢做、不敢想的事,今夜也有了膽子。

“轟……”

火焰包裹的木板打橫飛出,撞到幾個人影重重落地,一群頭纏白巾、身著白衣的白蓮教弟子蜂擁而出。

這些人面泛狂熱,口中怒吼連連,追著人瘋狂砍殺。

面對這麼多不懼生死、神打護體的妖人,就算是三血武者也要頭皮發麻,奪路狂逃。

“跟出籠的喪屍一樣……”

方正貼著牆角藏好,偷偷看了一眼,暗自咋舌:

“還是變異過的高階喪屍,難怪能在歷朝歷代朝廷的鎮壓下延續至今,白蓮教果然有些手段。”

搖了搖頭,他避開白蓮教信眾的方向,朝縣城邊緣位置奔去。

與他做相同選擇的人不再少數。

有些人喜歡冒險,想要趁火打劫,也有人以保命為先,不願意陷入混亂的漩渦。

“唰!”

一道劍氣斜斜劃過長街。

堅硬的地面浮現一道深深印痕,實木牌匾從中斷裂,冰冷刺骨的殺意也讓方正身形一滯。

真氣?

武師!

這邊竟然有這等高手?

“陳沐白!”

一道倩影出現在不遠處屋脊之上,手持寶劍遙指:

“想不到在這裡也能碰到你。”

“我也沒想到。”一位書生打扮的男子手持玉簫飄落長街。

男子相貌俊美、身姿飄逸,身上衣衫無風自動,手中玉簫輕輕揮動,磕飛來襲的劍氣。

“萬寶閣莫非是無人可遣,竟然讓九妹你親自押運貨物,看來自我走後,陳家終究還是沒落了啊。”

“哼!”

九妹冷哼:

“幸虧是我來,不然……”

“正好,今日我就要為家族除掉你這叛徒,以祭拜六叔等人的在天之靈。”

“錚!”

劍鳴悠揚、劍氣凌厲,兩人相隔足有數丈之遠,九妹口中聲音剛落,呼嘯劍氣就已逼至男子的面門。

劍刃反射寒光緊隨其後,當空閃爍如飛鳳啄食,極致的速度甚至讓空氣壓縮成漏斗狀。

單單看上一眼,都讓人心臟狂跳。

陳沐白麵露凝重,揮簫上迎。

“唳!”

簫聲尖利刺耳,音波更是如有實質震盪八方,乃至讓藏身不遠處的方正口發悶哼,急忙伸手捂住雙耳。

“轟……”

碰撞聲響起,堪比高爆炸藥引燃,餘波所至,兩側的房屋瑟瑟發抖,堅硬的地面更是泥土翻飛好似犁過一般。

好強!

方正眼眶跳動,心臟收縮。

這兩人……

應該比自己之前遇到的丐幫壇主要強,不過受限於實力、眼界,他還看不出具體差距。

九妹殺機凌厲,陳沐白同樣不弱,兩人交錯碰撞、漸行漸遠。

“走!”

“快走!”

“趁現在,快走!”

兩人剛剛離開,幾道身影就從院子裡悄悄行出,環視了一下週遭,朝著陰暗無人處奔去。

當頭一人,是個熟面孔。

巴掌櫃?

方正眼神一動,隨即面泛冷笑,閃身衝出。

片刻後。

某處廢棄的房屋內。

“嗚……嗚……”

巴掌櫃躺在地上拼命掙扎,奈何手腳皆被麻繩死死捆縛,就連嘴裡也塞著一塊破布,只能做無用功。

身旁。

方正蹲在地上,開啟一個木盒,映入眼簾的東西讓他眼前一亮。

安神香!

而且足足有十根。

另有兩瓶養元丹,裡面沉甸甸的丹丸怕是不下三四十粒,更別提還有銀票的等值錢物件。

發了!

“巴掌櫃不地道啊!”

方正輕嘆一聲,轉過身來:

“明明手上還有安神香,為何告訴方某沒有?難不成是覺得方某出不起價錢,仰或是準備待價而沽?”

“嗚……”

巴掌櫃目泛驚恐,拼命掙扎。

“啪!”

方正輕拍額頭,一副後知後覺的表情,伸手拔出對方口中的破布,笑道:

“你看我這記性,竟是忘了給巴掌櫃鬆口,勿怪勿怪。”

“現在可以說話了。”

“饒命,方公子饒命。”巴掌櫃口中一鬆,急急道:

“不是我不賣,東西是小姐帶過來的,本就不是留給小店的,還請方公子高抬貴手饒我一命,小的必有厚報。”

“東西……東西您可以全都拿走。”

“好說。”方正面上笑意收斂:

“不過巴掌櫃把方某賣給蔡九元的事,是不是也該算一算了?”

“您……您說的什麼?”巴掌櫃面色發白,結結巴巴開口:

“我……不明白。”

“啊!”

他話音未落,手臂就被方正生生扭斷,劇痛讓他嘶聲慘叫,額頭冷汗直冒身體在地上不停打滾。

“巴掌櫃最好老實點。”

方正聲音冰冷:

“方某出來的匆忙,手上沒有備吐真劑,我問什麼你最好就答什麼,免得徒遭皮肉之苦。”

“我說,我說……”巴掌櫃明顯不是一個心性堅韌之人,聞言瘋狂點頭:

“您問,我什麼都說。”

“這是什麼?”方正從木盒裡拿起一個精緻小巧的錦盒,裡面相對碼放著兩粒丹丸,明顯十分珍貴:

“有什麼用?”

“……”巴掌櫃張了張,見方正視線移來,身體不由一僵,急忙道:

“這是血蓮丹,是太史家煉製的靈藥,可以助人錘鍊肉身,對武師、法師也有大用。”

“一粒,價值百金!”

太史家?

天下八大姓之一的太史?

“哦!”方正聞言,若有所思:

“對三血武者有沒有用?”

“這……血蓮丹這種丹藥有價無市,一般不會落在煉體武者手裡。”巴掌櫃面露遲疑,見方正面泛不虞,急急道:

“有用!有用!肯定有用!血蓮丹可以錘鍊肉身、壯大氣血,對煉體武者也有大用。”

“嗯。”

方正滿意點頭:

“這裡面最值錢的東西是什麼?”

“……”巴掌櫃眼神閃爍,隨即再次發出慘叫,卻是隻是因為回答慢了點,另一條手臂就被生生捏碎骨頭。

“是通竅珠!”

“法器通竅珠!”

他大聲咆哮,道:

“小姐帶來與一位法師交易的寶物,價值千金不止,它在這裡面最為珍貴,我沒撒謊,我真的沒撒謊。”

通竅珠?

方正找出一枚類似夜明珠的寶珠,放在眼前細細把玩:

“怎麼用?”

“啊!”

巴掌櫃慘叫:

“方正,你不得好死!”

“不勞閣下操心。”方正表情淡然,鬆開捏住對方膝蓋的手:

“如果巴掌櫃的回答不能夠讓方某滿意的話,我可以保證,你今天絕對不會很舒服。”

“啊!”

事到如今,巴掌櫃也已明白,對方絕不會放過自己,口中不由怒罵:

“姓方的,你以為自己能逃得掉,這些東西上都有萬寶閣的印記,不論你逃到天涯海角,小姐也能找到你。”

“你也會死!”

“你,死定了!”

“是嗎?”方正眯眼,目泛寒光:

“巴掌櫃好氣魄,事到如今還敢威脅方某,就不知能不能受得了我剛學的分筋錯骨之法。”

一段時間後。

巴掌櫃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

“沒有吐真劑就是麻煩。”

方正把東西打包帶好,輕輕搖頭:

“就算問出來東西,也是真假難辨,不過大豐收是肯定的了,難怪世人常說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該走了!”

…………

“叮叮噹噹……”

碰撞聲絡繹不絕。

杜巧雲揮舞軟劍,瘋狂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攻勢,剛剛突出重圍,腿部就被不知從何冒出的利刃劃過。

“啊!”

她嘶聲慘叫,踉蹌倒地。

摔倒的一瞬間,本能讓她護住鼓起的肚腹。

“哈哈……”

“殺!”

歹人狂笑,揮刀猛劈。

杜巧雲身為女子,與男人比本就氣力不濟,再加上懷有身孕、氣血不足,勉勵擋了兩下就手臂發麻。

完了!

她目泛絕望,捂著肚子手青筋暴起。

孩子還沒有出生,沒能來得及見一見這世間……

我不甘心!

“噗!”

眼見長刀即將劈落,一截刀刃突兀出現在歹人心口位置,歹人身體一僵,手中長刀也噹啷墜地。

“杜姑娘。”

方正揮刀震飛圍過來的幾人,垂首看來:

“你沒事吧?”

“方公子。”杜巧雲面泛迷茫,顯然還會從被救的狂喜中回過神來,聞言下意識回道:

“我沒事。”

“杜前輩哪?”

“……”杜巧雲眼神一黯,嬌軀輕顫。

“哎。”方正輕嘆: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杜升本就身受重傷時日無多,這種情況下能撐過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結果可想而知。

護住杜巧雲衝出重圍,隨口問道:

“車兄在哪?”

“我們被邪教妖人給衝散了。”杜巧雲回頭看去,只見盤蛇武館已經燃起熊熊烈火,心頭不由一酸。

二十幾年的家……

就這麼沒了!

“衝散了?”方正輕哼:

“他不是說會照顧你的嗎?”

“他已經盡力了。”杜巧雲搖頭:

“是我沒用,拖累了他。”

“你如果沒有懷孕,未必不能成為三血,倒是說誰是誰的累贅還不一定。”方正搖頭:

“算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我們走!”

越靠近縣城外圍,混亂越少,喊殺聲也漸漸淡了下去。

“前面就是斜柳巷了。”

方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杜姑娘,你知道我原來的住處,吳海他們幾個都在,附近幾家院落也都空著,等下你直接過去就行。”

“怎麼?”杜巧雲一臉:

“方公子不回去?”

“我身上有些麻煩還沒解決,暫時不能回去。”方正搖頭,想了想,從身上拿出一些銀兩塞給杜巧雲:

“這些銀子你帶回去,萬一吃的東西用完可以設法再買一些。”

“方公子。”杜巧雲反手抓住方正手腕,眼帶擔憂:

“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方正略作遲疑:

“儘快。”

“走了。”

說罷掙脫對方,閃身衝入黑暗之中,尋了個無人的地方,直接選擇穿越返回現代社會。

萬寶閣的手段再是精妙,他也不信對方能追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