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在前邊.”

馬臉中年看著面前兩個巨大深陷,呈象蹄狀的腳印。

又抬頭看看前方,轉過頭來看向象護法和鷹鉤鼻老頭兩人,詢問道:“還追嗎?”

話剛說完,就聽見前方一座鉛灰色矮山背後傳開“轟轟”的巨大轟鳴聲。

像是有什麼人在激烈的戰鬥。

戰鬥層次之高,甚至連離著這麼遠的他們都能感受到地面的輕微顫動。

鷹鉤鼻老頭眯起眼睛,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黑芒。

他似乎看到了什麼,輕輕挑了下眉頭,快速說道:“有黃熊的飛梭,估計是黃熊的人和那行走級的象人打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一旁沉默的象護法立刻開口。

“走。”

說完,他也不等兩人回應,順著腳印延伸的方向,迅速朝前方趕去。

馬臉中年和鷹鉤鼻老頭對視一眼,也沒說什麼,眸光閃爍著,也立刻跟上。

無論是象神行走,還是黃熊組織,都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

現在這兩個存在碰撞到一起.

他們也很好奇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兩人快速追上象護法的腳步,三人飛快登上了近前的一座低矮礦山。

在登上山頂之後,戰鬥的聲音沒了巖體的阻隔,一下子變得巨大且清晰起來。

三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去。

很快便找到戰團的位置。

然後一眼便看到象神行走的龐大身軀。

出乎他們意料的,雖然象神行走確確實實是遭遇到了黃熊組織的人。

而且這個地方貌似好像還是黃熊的分部基地。

但絕大多數嚴陣以待的黃熊組織成員都跟他們一樣只是在觀戰。

頭頂上懸浮著十幾艘飛梭,飛梭底下炮管子都升起來了,但沒有一個有發射的跡象。

此時的戰團中。

真正和象神行走正在交手的只有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速度極快,在場中幻化成道道殘影,激起重重煙塵。

即便是三人的實力,也難以用肉眼清晰捕捉。

“一定是黃熊內部的強者!”

馬臉中年看著那激烈的戰團,神色微凝地低聲說道:“能正面抗衡行走級,而且還是象神教的行走級。

起碼也是得金熊級之上的飛熊才能做到了

沒想到在舊城圈,還能碰上這種級別的黃熊高手。”

鷹鉤鼻老頭眯著眼睛,盯著戰團看了半天,卻始終看不清那道人影的真正樣貌,只覺得有幾分熟悉。

揉揉眼睛無奈放棄,眸中黑芒隱沒,冷哼一聲道:“所以我說,尊那個帶走裴夜的小子為魔帝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黃熊勢大,強者如雲。

連這種能輕易壓制行走級的飛熊都不是真正的頂層。

蓬萊也要在黃熊面前低頭,我們神盟如果能借此被招安,再好不過”

馬臉中年點點頭,算是首次正式認可了鷹鉤鼻老頭的想法。

甚至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象護法,也輕輕嗯了一聲。

鷹鉤鼻老頭臉上露出微微滿意之色,見三人臨時的小團體總算是達成共識,繼續說道:“現在的問題就是

那小子就算有我們幾個幫持,也不一定能壓制得住姓雷的他們幾個。

姓雷的幾個分吞了幾代邪帝的舍利,天知道現在實力已經暴漲到哪個地步了。

那小子的實力雖然不錯,但距離真正的邪帝級還是有不小差距.”

鷹鉤鼻老頭說著,抬眼看向底下遠處的戰團。

看著那道看不清樣子,卻將象神行走死死壓制住的模糊身影,忍不住低聲感嘆道:“若是有一名如這般實力的飛熊級高手出面繼任邪帝。

怕是我們都不用說什麼,姓雷的幾個自然就低頭臣服了.”

馬臉中年和象護法兩人都沒說話,贊同之色卻不言而喻。

三人漸漸地停止了交談,注意力不知不覺便完全地被底下的戰鬥所吸引。

象神行走的威勢固然恐怖,但真正叫三人驚歎的還是和象神行走交手的那位黃熊飛熊級。

三人都是純粹的古流武術格鬥家出身,能看到的東西自然也比一般人更多一些。

那名飛熊級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但偶爾也會展露出的驚鴻一瞥般的招式技巧。

然後每每都能帶給他們歎為觀止的震撼和衝擊感。

太完美了。

任何簡簡單單的拳腳技藝,在其手中施展出來,都有種化腐朽為神奇般的驚豔效果。

這名飛熊級簡直就是一名藝術派的戰鬥大師。

明明在純粹的肉體實力上要差了象神行走一截,但透過技巧的彌補,硬生生將這段差距給抹平,甚至是超越!

和他比起來,徒有一身力量,龐大體型和堅固軀體的象神行走

就好像一個笨拙到極點,只能不斷供人戲耍和暴揍的沙包。

不僅如此,三人還不時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屬於邪能的波動傳出。

“這人走的也是邪武一路!”

鷹鉤鼻老頭越看越覺得激動,心神激盪下,一張老臉漲至通紅,忍不住說道:“此人若是能出任邪帝,神盟之內,必定歸心一統!”

“邪武!這才是真正的邪武之道!”

馬臉中年也看得渾身顫抖,眼睛裡冒出激動難以自抑的光芒。

就連一旁的象護法,也是雙手緊緊握拳,心情劇烈震盪著。

三人都是在邪武一路上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人,歷經坎坷,最知其中艱辛。

邪武盟創立最初的宗旨,就是想要找到一條能同時擁有純武和邪能兩種體系優勢的道路。

以格鬥的技藝駕馭超凡,從而成就無上神武宗師之境。

然而,邪武盟一直到現在,經歷過二十多任邪帝。

有在純武上達到過宗師之境的,也有在邪能體系中晉升行走級的.

甚至兩者皆備的驚才絕豔者都曾出過。

可沒有任何一人,能平衡好這兩種力量體系之間的矛盾和衝突。

最多隻能做到相互增幅,遠遠達不到融合的地步。

但是現在,他們卻在眼前的這個黃熊飛熊級身上看到這一特質——

邪能和純武兩種力量真正融合的趨勢!

這種感覺,就好像苦苦在沙漠中跋涉的人,經歷過眾多的海市蜃樓,終於得見自己夢想中的綠洲。

那種激動,興奮,喜悅的情緒,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表述。

“此人.此人才是我邪武盟真正的天命邪帝!”

鷹鉤鼻老頭全身顫抖著脫口而出。

馬臉中年和象護法兩人剛想說點什麼。

就在這時,底下的戰局突然從極動變成極靜。

那環繞壓制的飛熊殘影突然伸手在象神行走身上拍了一下。

看著力道也不是很大,象神行走卻蹬蹬往後退去,然後“轟”的一聲半跪在地上。

“呼哧呼哧——”

像是一個普通人耗盡了大部分的體力,連站都有點站不起來。

而那擊退象神行走的飛熊級,也停下不斷移動的身形,靜靜站在原地不動了。

鷹鉤鼻老頭三人總算能看清對方的樣貌長相。

——

如黑色綢緞般漂浮舞動的長髮,赤紅妖冶的偉岸之軀,猙獰而又俊美的面容。

不經意地轉頭一瞥。

一雙似曾相識,卻已化作純粹銀白的眼眸印入三人眼簾。

霎那間。

正處於無比亢奮和激動狀態下的三人臉上的表情定格,身形頓住不動。

一抹濃濃的震驚和錯愕從三人眼底相繼浮出。

“竟然是竟然是.”

鷹鉤鼻老頭伸出手,指著遠處那道人影,神情錯愕且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另外兩人。

“是他?!”

馬臉中年和象護法兩人也陷入同樣的震驚和衝擊之中。

兩人還沒開口,就忽然聽到底下響起一陣細密且連續的脆響。

三人抬眼望去。

待看清底下的情形,瞳孔頓縮,就好像看到什麼極其不可思議的一幕般。

難以言喻的震撼之色從三人眼中流露出來。

在一秒鐘不到的時間之後,這份震撼又化作更大的激動和狂喜。

“嘭!”

一聲悶響。

象護法單膝跪倒在地上,面朝著遠處戰團的方向,兩隻眼睛中湧現出濃濃的狂熱和近乎虔誠般的崇拜之色,一字一句地開口道:“這,才是魔帝真正的實力啊.”

他狠狠一拳捶打在自己的胸口上,發出沉悶的低吼。

“天佑,神盟!”

鷹鉤鼻老頭和馬臉中年互相對視一眼,嘴唇微抿著,似乎都在儘量抑制著內心激盪的情緒噴薄而出。

“呼——呼——”

路遠均勻平和地呼吸著。

此時的他正處於一個極其奇妙的狀態之內。

他的思維運轉速度超過以往任何一個時候,就好像無時無刻不處在【靈光一閃】的效果觸發中。

這份超高精密的意識,和本能一起,將他現階段身體內的每一分力量和每一點能力都發揮到極致。

無數已掌握,甚至可能都已經快被遺忘的技巧像被海水不斷沖刷的沙灘下所埋藏的貝殼,全部被挖掘出來。

在他的手上任意地組合,迸發出連他自己都要為之驚歎的絢爛花火。

他打出的每一招都是戰鬥的“最優解”,他用出的每一分力量都恰到好處,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妙至毫巔。

熾熱和冰冷兩種感覺同時存在於他的身體。

他像被戰鬥本能驅使的野獸。

又好像.一個冷靜至極的旁觀者。

這,便是lv2【不敗本能】的發動效果。

和lv1時只是被不敗信念所催發覺醒的本能之力相比,lv2又明顯高了好幾個檔次。

如果非要用一個比較貼切的形容詞來描述的話

路遠想了想,覺得“王者意識”這個詞挺合適的。

王者意識,代打上線!

“啪!”

路遠輕輕打了個響指,很滿意這個形容。

他回過神來,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象神行走半跪在地上的影子。

路遠眼眸微微閃動一下,開始漫步朝其走去。

他每走一步。

腦海中就會浮現出自己在意識空間內將象神行走作為“假想敵”的場面。

超過五千次的戰鬥。

沒有一次進入【魔】的狀態。

從最開始的,幾招跪,然後被象神行走生生錘成一灘爛泥。

慢慢的,可以勉強和對方正面交手。

再到勢均力敵。

最後全面壓制.

路遠被同一個象人,生生錘死超過四千多次!

這四千多次的死亡。

換來的,是路遠從未如此對一個對手這樣瞭解的透徹過。

他完全熟悉象神教行走級的每一種手段,每一個招式,每一個身體部位被擊中後的反應,每一寸軀體下印刻的神秘紋路的走向

胸膛內那顆作為力量核心的黑色心臟內傳匯出的象神之力的每一種執行路線。

還有

每一種截斷它們傳導的,方式。

“噠。”

路遠終於走到象神行走跟前。

半跪在地上,五米多高的象神行走此時頭顱剛剛好和路遠的目光平齊。

它試圖從地上站起來,身軀上卻遍佈著密密麻麻無數的裂紋。

大量的幽光在它身上滾動著,綻放著,卻根本無法修補

那些裂紋還在持續不斷地擴散著。

象神行走朝著路遠不甘地嘶吼,恐怖的音浪一波波地噴吐在路遠臉上,吹動起他背後長髮狂舞。

路遠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只是安靜地看著它,看著它身上的每一寸裂紋,就好像在看著一件自己親手打造的絕美工藝品。

然後,某個時刻。

路遠輕輕開口,說了聲。

“pong!”

話音落下。

象神行走立刻“轟”的一聲.整個爆了開來!

ps:實在是有事,來晚了,抱歉抱歉。晚上八點才到家,已經很努力地碼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