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還從未見過常素這麼開心的樣子。

在她有限的記憶裡,常素永遠苦著一張臉,哀哀慼戚的。

她記得第一眼見她時,就覺得她和新聞裡那些家暴受害者的臉長的相似。

這麼久了,她目睹著她被蘇天明牢牢地牽制、被奶奶羞辱卻不敢反抗,一直下意識的把她當成一個需要被保護的、沒用的人,卻忘了想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自從林樹提議的事情敲定後,常素便一改往日的愁容,一有空便跑去店裡看看。

店的選址正好在公司附近,往前走是一些老校區,地段好,人流量也不錯。

蘇夢去過店裡幾次,每次都能看到常素跑前跑後的招呼著工人,看上去開朗自信多了。

周嫂閒暇時也會來坐坐,她和常素短短時日就處成了好姐妹,兩人經常東家長西家短,說的不亦樂乎。

眼瞅著常素有了事情做,有了收入,她這才覺得肩上的擔子沒這麼重了。

兩個人奮鬥,總比一個人要好些。

日子就在這樣日復一日中偷偷的逃跑,眨眼就到了高考。

她和林樹分配的考試學校沒在一起,常素本要陪她一起去,奈何那日正好是新店開張的第一天,她和周嫂忙的像陀螺,壓根分不了身。

蘇夢體恤她初次創業的熱情,安慰她沒關係後,便自己去了考場。

其實沒有人陪著也好。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高考出來時,門口站滿了拿著鮮花等孩子的家長們,而她的爸媽,卻連她今年高考都不知道。

她早就習慣了,不期待就不會失望。

第一天……

第二天……

18歲最重要的一場考試終究也成了日曆上被撕掉的那兩頁。

考完最後一門的時候,她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收拾好文具,腳步輕鬆的邁出校門,卻在抬頭時愣住了。

林樹正抱著一束玫瑰花在人群裡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

六月的陽光柔和的像一層貼身的紗,它籠罩在林樹挺拔的身軀上,彷佛為他鍍上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光。

他的眼睛裡似有一汪水,把她的影子禁錮在裡面,她心甘情願在這雙眸子裡陷落沉淪……

嘈雜的人群成了這場舞臺劇的背景,林樹和這個汗津津的夏天,成了她高考最珍貴的回憶。

“嗨!這裡!”

見她愣著,林樹還當她沒有看見,舉起手臂揮了揮。

她忙小跑向前,在離他一米的距離站住:

“你怎麼來了?”

他今天不是和她一起高考嗎?

林樹一本正經的解釋:

“提前交卷了,然後老丁捎我過來的~”

見她不動,林樹強行把花塞到她手裡,假裝不經意的說:

“給!在路上看大家都拿著,就隨便買了一束。”

蘇夢偷偷抿了抿嘴唇,的眼睛彎彎像月亮。

怎麼會是隨便買的。

這麼大一束花,想必他也是花了心思的。

心下雀躍的並肩走著,想到常素還在店裡忙著,她便主動提議去公園坐坐。

這會兒公園裡都是高考完的學生,大家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諾大的草坪竟都沒有一處空地。

好半天才撿了個地方坐下。

蘇夢將花小心的放在身邊,生怕有人路過擠壞了它。

林樹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下覺得好笑:

“怎麼這麼小心啊!是不是沒人送過你花?”

蘇夢臉一紅,好像確實沒收到過男人的花,可嘴上卻不依不饒:

“誰說的!送我花的人可多了!”

林樹寵溺的看著她,並沒有揭穿她的謊言。

“對了,你今天考的怎麼樣?”

這傢伙,敢提前交卷,也不知道考的怎麼樣。

“放心吧,你能去的大學我都能去。”

這……這這這……簡直是變相的嘲諷她!

蘇夢扭頭拒絕:

“哼!我才不要和你去一個大學!”

下一秒,就被林樹霸道的捧住臉強行轉了回來。

“嗯?為什麼?”

她的臉被林樹捏成了圓形,肉都都的煞是可愛,看著她粉都都的嘴唇,林樹覺得理智正在一絲絲的抽離。

“不……不為什麼!”

林樹眼神一凜,她竟還敢嘴硬!

一隻手攬住她的腰,然後捧起她的臉不由分說的啄了下去。

炙熱相碰的瞬間,空氣似乎都停滯了,柔軟的觸感一下子撩撥了所有的神經。

他只覺得一陣酥麻的感覺襲來,呼吸著她身上特有的氣味,他的手不自覺地加大力道,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懷裡。

而蘇夢此時正傻傻的瞪大眼睛,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一時反應不及。

可身體……卻似乎……並不牴觸這種感覺……

每一秒對她來說都像一個光年,她只覺得渾身力氣都沒有力氣,從臉到腳趾都熱的離譜……

就在林樹想要加深的時候,她卻驀地想起江若宇。

她這麼做,對得起江若宇嗎?

心下突然一冷,她勐地推開林樹,慌忙抱起花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