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常素說了一聲後,她便拿著鄭醫生留下來的藥到了林樹房間。

林樹剛做完手術,還在床上趴著,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小毯子,看樣子意識才剛剛清醒。

見她拿著藥進來,他突然童孔放大:

“你……你幹嘛?”

蘇夢還以為他膽小,解釋道:

“上藥啊,鄭醫生走之前交待過的,一天上兩次。”

在床邊坐下,正要揭被子,林樹卻單手拽住一角,眼神裡竟還隱隱有了祈求之意:

“我自己來就好。”

蘇夢翻了個白眼。

都躺在床上動不了了,還自己來,真是倔強。

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就要揭開,林樹臉都急紅了,手卻還沒松:

“真不用!不麻煩你了!”

蘇夢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一點點被磨沒了。

“哎呀行啦!不就上個藥嘛!有什麼害怕的!”

他還真當自己拽得住被子啊,她只不過見他虛弱,不想用力爭罷了。

若他還是如此冥頑不靈,就別怪她……

譁!

一把將被子揭開!

下一秒,林樹和蘇夢都石化在了原地。

呆呆地看著被子下的景象,蘇夢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她一直以為林樹傷到的是上半身,因為她看到的是衣角處有血,萬萬沒想到,他傷到的是下半身。

此刻的被子下面,他的褲子半拉下來,半個臀部包著紗布,很明顯,那就是被傷到的地方。

難怪他在車上一直側著靠在自己身上,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一瞬間,蘇夢思緒萬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緩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

林樹也漲紅著臉懊惱:怎麼剛才沒把自己疼死過去呢。

氣氛凝重了幾分鐘後,蘇夢僵硬地開口:

“那我上藥了?”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鄭醫生走的時候交代好的,要給他塗藥換藥,她都應下來了,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呼~

沒事的!在醫生眼裡,人都是器官罷了!

沒關係!大家長得都一樣!

在心裡默默深呼吸了幾下,蘇夢自認為心態已經調整的平衡了。

可一伸手,手卻抖的險些把藥灑在林樹的背上。

而林樹自己也繃的緊緊的,好像一塊硬邦邦的木頭躺在床上。

不行啊,得轉移轉移注意力。

蘇夢一邊低著頭蘸藥,一邊羊裝輕鬆的和林樹聊起天來。

“我考你個謎語啊!”

林樹閉著眼睛。

他是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猜謎語說笑話。

天知道他都快尷尬死了。

要是有地縫,他恨不得變成一隻萎縮蚯引鑽進去才好。

“廚師每次做飯都要放很多鹽,請問這個廚師叫什麼啊?”

行吧,問都問了,他還得花心思敷衍她:

“叫什麼?”

“鹽亡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夢自己先憋不住笑了起來。

不管這個笑話講了多少次,每一次她都覺得好笑的笑出聲來。

鹽亡爺?

林樹反應了一會,這才恍然大悟,後知後覺的笑了起來。

蘇夢的興致更高了:

“再考你啊,專門做手術截肢的醫生還有個別稱是什麼?”

這次林樹當真歪著頭想了半天:

“不是外科大夫嗎?”

蘇夢忍不住爆發出大笑:

“不,是肢誅俠!”

“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樹反應極快,意識到謎底後笑得險些把傷口掙開。

對了,傷口……

還別說,蘇夢這一招倒是挺好,不知不覺間就轉移了注意力,上藥也是讓人渾然不覺,一點兒也不會尷尬。

欣慰的朝蘇夢看去,她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看著尚在藥膏裡的棉籤,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拼了!”

林樹只聽到蘇夢這低聲的一句話,下一秒,臀部就傳來一陣涼意。

蘇夢手腳麻利的撕了紗布,蘸著藥一點點往上塗去。

沒臉看了。

林樹別過頭,生無可戀的盯著床頭。

他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人還沒表白,屁屁倒是讓人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