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

南煙站在病房的門口,躊躇且忐忑。

一邊的藺晉遲見狀,更加於心不忍,勸道:“南煙,不然還是算了,我們還會有別的方法的,宋怡歡,說不定會為難你……”

但是南煙卻搖了搖頭,她低聲道:“藺晉遲,我不會用我媽媽去冒險,我必須把所有的方法都嘗試過才行……”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直接推開了病房的門。

饒是南煙已經做好的了心理準備,但在見到宋怡歡的那一剎那,還是會覺得心驚肉跳。

只見她的雙腿被繃帶纏繞,臉上的傷痕雖然已經消腫,但整個人看起來仍舊憔悴不堪。

這幾天的折磨下來,她消瘦了不少,小腹隆起,隱隱能看出孕相了。

從門開啟那一刻開始,宋怡歡就已經看到南煙了。

她眼神中帶著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的恨意,唇抿成一條線。

“你來幹什麼?”宋怡歡怨恨地出聲。

“你不就是想等我來嗎?”南煙沉聲開口。

她早就猜到,這個女人,即便是不會善罷甘休,也會找機會跟她提出條件的。

果然,宋怡歡立刻譏誚地笑出了聲:“顧南煙,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高高在上的聰明勁兒,可現在,是你應該求我!”

她的話語中滿是憤恨。

之前,顧南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她是小三,還勾引了阿旌。

甚至,她那個什麼狐朋狗友還跑到片場去大鬧,導致她名聲掃地,不光要賠償一筆鉅額違約金,名聲也全部都毀了!

她奪走了她的一切,她現在要全部都討回來!

南煙咬唇,緩緩地走到了她的床邊,“說吧,你要我怎麼求你,才肯撤訴……放過我媽媽?”

她的聲音裡有隱隱的顫抖。

因為,以宋怡歡以往的作風來看,要是不扒層皮,她怎麼會善罷甘休?

果然,宋怡歡冷笑了一聲才道:“要我撤訴是吧?那你和阿旌離婚,跪下給我道歉,再釋出一個宣告,說,你才是那個插足的小三,你媽媽是因為氣不過我懷孕了,才開車撞的我,只要你照做,我就撤訴。”

南煙難堪地閉上眼睛。

雖然早就知道,她一定會提出過分的要求,但南煙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惡毒!

她咬牙,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亮出底牌了。

“宋怡歡,你懷的,真的是淮旌的孩子嗎?”

這話一出口,宋怡歡瞬間就愣住了。

“你說什麼?”她神色裡隱隱有幾分慌張。

南煙張開眼,一字一頓地道:“我看過你孕檢的化驗單,你有一項數值是不對的,這個基因是遺傳的,淮旌每年的身體檢查報告我都會看,他的染色體是沒有問題的,那麼——”

“就說明,你懷的,根本就不是淮旌的孩子。”

豪門,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每一個出生在豪門的孩子,只要名正言順,都會做基因篩查。

如果發現問題,會及時干預。

宋怡歡既不懂醫學,也沒有真正踏足過豪門,自然不會知道這件事。

果然,宋怡歡在聽到這話以後,臉色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起來。

她咬緊牙關,卻根本就死不承認:“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懷的,就是阿旌的孩子,我都已經拿到dNA檢測報告了,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是麼?”南煙深深地看著她,那視線,幾乎要將宋怡歡看穿。

“宋怡歡,我是醫生,雖然不是婦科專業,但很多東西,我說出來,更有說服性,你覺得,我要是告訴了淮旌,他是會信你,還是信我?”

她背在後面的手攥緊,指甲深深地刺進掌心。

宋怡歡聞言,蒼白的臉上果然閃過了一絲慌張。

“阿旌不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她嘴硬地說道。

“宋小姐,我不想跟你魚死網破,但是,媽媽對於我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你想用她來拿捏我,恭喜你,你確實找到了我的軟肋。”

南煙美眸一片赤紅,但話語卻更加堅定:“可是,我也容不得任何人傷害她,你要汙衊她,用來威脅我,我一定會拼盡全力保住她,哪怕最後是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南煙甚至還可以繼續想別的辦法。

但是她竟然又懷孕了。

她等不了,媽媽更等不了!

宋怡歡聞言,瞳孔中軟一陣收縮,但很快,她就再次冷笑出聲:“好好好,顧南煙,算你狠,但是你大可以試試,是你先騙到阿旌,還是你媽媽先去死,監獄裡,可不是什麼福地洞天!”

南煙渾身一顫,心臟狠狠地下沉。

她強撐著,繼續開口道:“宋怡歡,你現在腿斷了,即便你肚子裡真的有淮旌的孩子,那你最後也是個廢人了,我有爺爺撐腰,再不濟,最後也會保住陸太太的名分,我媽媽是陸爺爺的救命恩人,即便是她真的撞了你,只要我告訴爺爺,他都會想辦法保住我媽媽的。”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南煙是絕對不會把爺爺搬出來的。

但現在,為了媽媽,她也顧不得了。

“宋怡歡,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撤訴,我會離開陸淮旌,離婚,甚至會去和爺爺說清楚,我只希望,你能夠不要再傷害我媽媽,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答應你!”

宋怡歡眯起眸子,她自然是不敢和陸家老爺子對著幹的。

她現在敢這麼叫囂,完全是因為,陸淮旌沒有把這件事捅到陸老爺子面前。

要知道,陸老爺子可沒有陸淮旌這麼心軟,當年,要不是唐瑜有意隱瞞並逃出國去,陸維彥肯定生不下來。

更何況,她懷的,根本就不是陸淮旌的孩子。

萬一要是被陸老爺子知道了,只怕,她就只會落得個人財兩空,還身患殘疾的下場。

宋怡歡不敢賭,也在權衡利弊。

“我憑什麼相信你?”她聲音中透著幾分懷疑:“顧南煙,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阿旌的心裡有你,他甚至還在調查,就連我付出了可能被截肢的代價,他都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你媽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