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悅心虛地後退了一步,可想想自己也沒有撒謊,腰板瞬間挺直:“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十年後再給你證據。”

江雲清靜靜地看著她,臉色很難看。半晌卻突然哼笑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岑悅一圈,才慢悠悠地開口:“倒是第一次有人敢和我這麼說話。”

岑悅想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江雲清卻步伐很快地走了,霍銘也趕緊跑步跟上他。臨走之前還給岑悅比了個大拇指,似乎在誇她勇氣可嘉。

岑悅:“……”

等岑悅揹著書包走到學校門口,已經三點半了。老師已經和門衛說明了情況,岑悅只需要在往來人員登記冊上面簽名就可以進去。

她正要簽名,就看見江雲清的名字在登記冊上面龍飛鳳舞地掛著,幾乎每天都能看見他的名字。

“這個也是同學嗎?”

岑悅故意指著江雲清的名字問道。

保安看了一眼,表情裡帶著不屑:“那就是個問題學生,天天逃課打架。要不是他家有錢,給咱們學校捐了好幾棟樓,根本不可能繼續待在學校。”

岑悅的手指一下子攥緊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那他還挺尊重您的工作的,每次逃課都在登記冊上簽名。”

保安訕訕地笑了笑,沒說話。

岑悅簽完名就往裡走,眼睛裡卻忍不住湧起了水霧。

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江雲清究竟有多好。他從來不會對她發脾氣,慣著她那些臭毛病,她說想吃什麼想要什麼江雲清都會記得清清楚楚。江雲清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不管是工作還是其他事,只要她一個電話,江雲清就會立馬出現在她眼前。

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有這樣一段時間,周圍沒有人喜歡他。

岑悅委屈地吸吸鼻子。她現在好想見江雲清,給他一個抱抱,告訴他在漫長的時光之後,會有一個叫岑悅的人滿心滿眼都是他。

***

也許是命中註定,岑悅剛好和江雲清分到了一個班。選位置的時候她也毫不猶豫地坐在了江雲清旁邊的座位。

雖然江雲清不在教室,他的威懾力顯然還在。他的座位周圍特別寬敞,就好像沒有人想挨著他一樣。

周圍一個女生想要阻止她:“要不你坐其他地方吧,江同學不喜歡他的座位旁邊有人。”

岑悅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的,我認識他很久了。”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把手裡的書放下,陰陽怪氣地和那個女生說話:“寧霏你真是鹹吃蘿蔔澹操心。人家自己想坐在問題學生旁邊一塊兒墮落,你還勸她什麼?”

“周致知你太過分了!”寧霏推了他一把,氣沖沖地坐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新同學?”

周致知嗤笑了一聲。他本來以為新轉來的女生看上去軟軟糯糯,會像他一樣鄙視那些仗著家世顯赫就自甘墮落的問題學生,沒想到對方一門心思往江雲清旁邊鑽。

“我說錯了嗎?會和那種成績差的人打交道的人,又會是什麼好學生!”

岑悅勐地站起來,盯著周致知問他:“我想請問這位同學,江雲清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嗎?才要被你這樣侮辱和謾罵。”

周致知滿不在乎:“像他那種成績差還天天逃課打架,捐了幾棟樓就無視校規校紀的人,難道不應該罵嗎?”

“成績差就是理由嗎?江雲清從來不會欺負弱小,就算是打架,也不會隨便打無辜的人。至於遵守校規校紀,”岑悅深吸了一口氣,“江雲清是逃課,可他每次出去之前都會登記,身上也永遠規規矩矩地穿著三中的校服。倒是你——”

她故意大幅度地上下看了周致知一圈:“只穿了校服外套,故意戴了名貴的手錶和項鍊,以此來展示自己家多有錢。學生手冊裡面也是明確規定了不可以戴首飾,也不可以隨意攻擊和謾罵其他同學。比起江雲清,你又算什麼呢?”

周致知臉都黑了:“你今天才來三中,你又知道什麼……”

“就算是第一天來三中上學,我就是知道!”岑悅打斷他,看著圍觀的同學認真地說道,“我比所有人都知道江雲清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會無視他不喜歡的規矩,可他在其他方面會嚴格按照規定來做。他會打架,可他不可能去欺負弱小,霸凌同學。他也許成績不好,但成績從來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至於家庭背景,難道他仗著家世好為非作歹了嗎?”

周圍的同學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們仔細想了想,似乎還真像岑悅說的這樣。

寧霏弱弱地開口:“雖然江同學不做值日,可是霍銘和傅品言都會幫他做好。”

“對呀。”一個齊劉海的女生贊同地說,“四班那個齊軒宇仗著自己家有錢,就喜歡不顧別人的意願做事,可江雲清從來沒這麼做過。”

齊軒宇上個月大張旗鼓地追求她,讓她煩不勝煩。

體委點了點頭:“上次運動會沒人跑一千五,也是江雲清頂上來的。”

周致知氣得發抖:“即使是這樣,就能掩蓋他是個問題學生的事實了嗎?!”

岑悅看著他,聲音溫柔卻有力:“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些。可你用偏見的眼光說那些侮辱性的話,就是不對。”

周圍的同學也小聲附和,有早就看不慣周致知的人跳出來說話。他一向憑成績看人,對成績差的人每每嗤之以鼻,早就有人不爽了。

“就是啊周致知,江雲清又沒打過你,你幹嘛老像被他欺負了一樣。”

“他女神不是喜歡江雲清嘛,嫉妒了唄。”

“這麼說起來江雲清也沒幹啥啊。”

“上次我還看見他和班主任打江雲清的小報告了呢。”

“就是就是,仗著自己當課代表就耀武揚威。我上次還看見他把人家柳豹的卷子扔了呢。”

“真的假的!上次柳豹不還因為這事兒叫家長了嗎?!”

“……”

岑悅感覺自己穿越回來,終於為江雲清做了一件有用的事,眼睛都不自覺笑得輕輕眯起來:“如果我比你成績好,是不是也可以隨便認為,你是一個很差勁的人?”

“怎麼可能!”周致知惱羞成怒,惡狠狠地吼道,“我上次全市排名第七,全校排名第一,你根本不可能考過我!”

“那就試試看嘍,半個月之後不就是月考嗎。”岑悅開心地笑了起來,臉頰上出現了兩個小梨渦,看起來可愛極了。

“那我們打賭,如果你輸了,就在全校學生面前大喊十聲江雲清是三中之恥。”

岑悅的臉色徹底冷下來:“我不可能和你打這個賭。你和我打賭,憑什麼把江雲清牽扯進來。”

周致知扯著嘴笑了:“你怕了?”

“如果你輸了,你就去和江雲清道歉。如果我輸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不涉及江雲清的要求。”

“行啊。那你輸了的話,就跪下來和我說你錯了,直到我原諒你為止。”

“好。”岑悅拍了拍寧霏拉著她衣角勸阻她的手,應下了這個賭約。

等人群散開,寧霏才著急地開口:“岑悅,你怎麼和周致知打這個賭呀!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而且他一直都是全校第一,能甩開第二名二三十分,你根本考不過他的呀。”

岑悅衝她笑了笑:“沒關係,我一定會讓他向江雲清道歉的。”

“你成績很好嗎?萬一你輸了的話……”

“我不會輸的。”岑悅握緊拳頭,“我會給江雲清贏回這個屬於他的道歉。”

寧霏好奇地看著她:“你和江雲清是什麼關係呀?你這麼維護他。周致知在班裡說江雲清的壞話好久了,你還是第一個說他的人。”

“我和江雲清的關係啊……”

岑悅笑得眯起了眼睛。

“因為我很喜歡很喜歡他呀!他是我最最喜歡的人了!”

寧霏還沒說話,兩人身後傳來一聲椅子跌倒的聲音。二人回頭看去,原來是霍銘聽到這句話,嚇得把椅子都絆倒了。

而在霍銘旁邊,是表情似笑非笑的江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