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和孫禮來到關押橋蕤的屋子時,太史慈和田豫已經到了。

橋蕤見袁熙進來,便冷哼道:“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先前袁熙已經來過一次,發現橋蕤軟硬不吃,想到史書記載他對孫策頗為敬服,也就暫時熄了招降的念頭。

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是名震江東的大小喬的父親,但算算時間,此時大小喬也就總角年紀,對袁熙來說毫無吸引力。

袁熙見橋蕤面前的桌子上,一溜點了明晃晃十幾盞油燈,油燈信子粗得跟筷子一樣,拳頭大的火苗在橋蕤眼前跳動,晃得其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晚飯也沒吃到的橋蕤,顯然是從來沒領教過這種超前於時代的手法,只覺得飢餓難耐不說,還被眼前的火焰照的異常焦躁,不禁憤怒地叫道:“偷襲城池,邪法逼供,袁氏難道如此無恥嗎?”

袁熙微微一笑,在橋蕤面前坐下,卻發現自己眼睛也被油燈晃的不輕,“好像這廣陵城,是孫策先偷襲的,有資格說我嗎?”

橋蕤哼了一聲:“伯符當世英雄,你倚仗家世之徒,豈能與之相提並論?”

袁熙淡然道:“英雄不英雄我不知道,不過孫策對橋兄倒是真好,不惜親率兵士,冒著極大的死傷也要攻城,真讓我佩服。”

橋蕤聽了,面色驚疑不定,這幾日他被關在屋裡,聽到城外震天的喊殺聲,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原來竟是孫策帶兵攻城?

他疑惑起來,難道除了自己,周瑜也被抓了?

不過如果周瑜被抓,孫策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代價攻城,而不是和袁氏談判,以作交換?

他一時間想不明白,但他知道,決不能讓袁熙看出自己在想什麼,於是冷哼一聲,閉目不語。

袁熙見了,心道這橋蕤如此死硬,難不成自己真的要來硬的?

他環顧四周,孫禮見了,便躍躍欲試,擼起袖子道:“大哥,讓我來吧!”

“看我把對付北地馬賊的手段用在他身上,不出片刻,必然會讓他哭著求饒!”

袁熙聽了,沉吟起來。

馬賊畢竟不一樣,手上沾了不少北地漢民的鮮血,用什麼手段對待都不過分。

但橋蕤是袁術大將,和孫策地位相若,也是士族之人,如果嚴刑逼供,傳揚出去,只會讓自己和孫策關係更加惡劣。

他這次來,是想從橋蕤身上找出解廣陵之圍的契機,不是讓兩邊徹底不死不休的。

關鍵是,真的能逼問出什麼嗎?

要是橋蕤根本不知道內情怎麼辦?

眼下他和孫策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是想弄清為什麼孫策對廣陵城這麼執著。

袁熙不相信,孫策真的是為了救出橋蕤?

還是城內另有重要人物?

袁熙靈光一閃,他不動聲色道:“橋兄,當日孫策趕去下邳,除了你之外,還留下了誰?”

橋蕤冷笑道:“我便是知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伱嗎?”

袁熙微微一笑,“橋兄,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佔理啊?”

“但橋兄依附的袁術,貌似也不怎麼樣嘛。”

“袁術年輕時好飛鷹走狗,遊蕩無度,比之本初公的名聲,可是差遠了吧。”

“橋兄依附袁氏,卻投了個名聲差的,很讓我不解啊。”

橋蕤冷哼道:“你巧舌如簧,卻不懂我敬佩者,乃是孫伯符!”

“伯符英雄豪氣,胸懷大志,和其父相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來必然能成就大業!”

袁熙聽了,微笑道:“橋兄所言,我倒是頗為贊同。”

“孫策確實有英雄氣,所以我準備明日便放橋兄回去,向其帶信,兩邊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此話一出,太史慈等三人都是一呆,他們滿以為即使熬到天明,也不保證能問出東西,怎麼袁熙說了幾句話,就把人放了?

橋蕤也是有些發懵,對方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但對方既然有意放他走,他也不會傻到拂了對方面子,當下說道:“既然公子有意,我必然把話帶到。”

袁熙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他剛走到門口,說道:“聽說橋兄還有兩個女兒,多大了?”

橋蕤下意識道:“大的十……”他突然感覺不對,怒道:“問這個做什麼?”

袁熙哈哈一笑,帶著太史慈三人出門去了。

走到外面,田豫道:“就這麼把他放了?”

袁熙說道:“留著他也沒用,此人武力如何?”

田豫看向太史慈,太史慈聞言道:“經驗尚可,但是隻能說天賦一般。”

袁熙笑道:“這不就得了,明日放他回去,看看孫策反應。”

太史慈和田豫聽了,若有所思。

孫禮見了,疑惑道:“兩位大哥都明白了?”

太史慈道:“明白了一點。”

田豫猶豫道:“明白了幾分。”

孫禮卻是一點都想不通,忙道:“到底怎麼回事?”

袁熙笑道:“都不要告訴他,讓他自己去想。”

孫禮聽了,記得抓耳撓腮,心道我就不信想不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孫禮頂著兩個黑眼圈,他一夜沒睡好,想了一夜,就是想不通,為什麼袁熙要放走橋蕤!

總不會是因為那橋蕤兩個女兒什麼的吧?

他找人押著橋蕤,從牢房中走了出來,一直將其帶到南城門後面。

牆頭兵士示意孫策軍還未攻城,孫禮便讓兵士開啟城門,露出一道門縫。

他把橋蕤手上繩子解開,把他往城門外一推,說道:“走吧你!”

橋蕤見城門在自己身後轟然關閉,揉著痠痛的手腕,猶如在夢中一樣。

他怎麼想不通,對方真就這麼把自己放走了?

孫策此時正在營寨中點兵點將,準備再度強攻廣陵城,此時兵士來報,說橋蕤被放回來了!

孫策和手下幾員大將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廣陵城裡,袁熙正摟著蔡昭姬,曬著屋外照進來的陽光,心道真是各擅勝場啊。

甄宓雖然可以說是恰到好處,但稍嫌青澀,而且稍年輕了些,讓袁熙不怎麼忍心過分欺負她。

但蔡昭姬就不同了,二十多歲的年紀,已經如同一掐就出水的水蜜桃一樣,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誘人的風韻,也更能接受一些頗為過分荒唐的要求。

蔡昭姬早就醒了,她臉朝著牆壁,感覺袁熙又挨挨蹭蹭貼了過來,輕聲道:“今日不守城?”

“要是被知道一大早我還纏著你,我會被兵士罵的。”

袁熙笑道:“放心,如果真如我所料,至少這半天,孫策是不太會攻城了。”

兩人又從床上滾了一會,方才起來洗漱,袁熙給蔡昭姬梳著頭髮,突然出聲道:“我知道你心高氣傲,即使不要名分,也不願意做妾。”

蔡昭姬聽了,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我既然取回了名字,就不得不顧慮蔡家的名聲。”

“甄夫人不惜離開家門,環氏母女也為公子做了不少事情,我思來想去,將來怎麼用蔡家人脈幫助公子。”

“至於名分什麼的,我早已經看得淡了。”

袁熙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普天之下,除了天子和王外,侍妾的地位都不高。”

“將來我怎麼要弄個異姓王,至少那夫人名分,才不至於委屈了你。”

蔡昭姬心中感動,說道:“不要急,我寧願公子平平安安的。”

袁熙將蔡昭姬的頭髮挽了起來,在上面別上簪子,說道:“這天下的諸侯,都回不了頭了。”

“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劉玄德,呂溫侯,皆是如此。”

“不進則死。”

此時孫禮回了府邸,聽到袁熙房裡傳來說話聲,心道自己一夜沒睡著,公子倒是有女子陪著,肯定幹了個爽。

想到自己好幾個月沒見到北新城的婆娘了,也不知道阿母和孩子怎麼樣了。

孫禮明白,自己可能以後會和家人分別的時間更長,也許一年,甚至數年都不能相見。

但這是他自己選擇道路,作為對公子的承諾,便要堅持走下去。

正在這時,屋角有間屋子的房門吱呀一聲開啟,郭嘉半敞著懷,摟著兩個美姬走了出來。

孫禮一見,便氣不打一處來,郭嘉倒是想得開,剛到廣陵城沒幾天,便從歌樓裡面買了兩個歌女回來,夜夜笙歌,真他孃的放蕩!

郭嘉一抬頭,見孫禮一臉鄙視之色,開口道:“怎麼,孫小子,半年沒見媳婦,憋壞了?”

“要我不要把她送給你?”

孫禮一聽,呸了一聲,“你們士族好生無恥!”

郭嘉嘆道:“孫禮啊,我固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禮送姬妾,在士族之間可是佳話。”

“當年要不是本初公父親……”他突然醒悟這話不太合適,咳嗽一聲,“孫禮啊,你年輕氣盛,打仗容易積累戾氣,找個女人,不是壞事。”

“你要是缺錢,我這裡倒是有一些,去城裡買幾個是夠了。”

孫禮擺手道:“免了,我煩著呢。”

郭嘉一聽,讓懷裡美姬先回屋,自己過來摟著孫禮肩膀,笑道:“怎麼,遇到什麼事了?”

“是看上孔融女兒,還是看上劉備女兒了?”

此時另一幢屋裡傳來劉備夫人喝罵聲:“再編排我女兒,信不信把我拿棍子把你頭打扁?”

郭嘉嚇得頭一縮,嘀咕道:“整日不出門,耳朵倒挺靈。”

他轉向孫禮,“遇到什麼事情了?”

孫禮把昨晚袁熙放走橋蕤的事情一說,鬱悶道:“我怎麼也想不通,公子為什麼會這麼做,他還不讓太史大哥和田大哥告訴我。”

郭嘉聽了,略略一想,便哈哈笑道:“小子啊,當初讓你跟我學兵法你不願意,現在遇到難題了吧。”

“公子這招,確實很有想法啊。”

非常感謝北落十八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