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躺在草地上的呆萌蠢,柒妍也是吃了一驚,馬上脫下外套,嘴裡還埋怨我不管呆萌蠢。

半攙半抱將呆萌蠢帶到昔日的招待所,累出一身臭汗的我回到自己房間。

等到洗澡出來,柒妍正在為石老骨灰盒上香添油。

柒妍感冒嚴重感知下降,都不知道我就在背後。

「石爺爺。海爺剛不知道給誰打電話。具體我沒聽清楚,好像提到了西子湖方州園林,還有魔都的老洋房,還提到了梵家……」

「海爺從童童那騙了好多錢,我都不曉得他把錢用到了哪?」

「您說,海爺會不會背叛方州?」

「我寧願海爺把錢花了吞了,也不願海爺背叛方州。」

「我怕童童會受不了。」

「石爺爺,明天,您就要入土了,我好捨不得你呀……」

「童童也捨不得您……」

「您走了,這個世界上,就沒人再愛我了。」

「一個人都沒了。」

聽著柒妍的喃喃自語,我心頭難過默默關上浴室門。

十多分鐘後我再次出來,柒妍早就停止了哭泣,跪在地上默默為石老守靈。

等到柒妍熬不住睡去,我悄悄靠近柒妍,剪下柒妍一縷頭髮,當著石老的遺像燒化裝進紅布包。

開啟包裹石老的紅布,將柒妍的頭髮塞了進去,對著石老遺像磕頭。

第二次天剛亮,豆花的清香早早飄進招待所。

老早的,婦好潘就起來幫忙餵雞放鴨子。

滿口酒氣的禿老亮進來換班,獻寶似的掏出一盒茶葉神秘兮兮的告訴我,這茶葉是老薑頭自己種的土茶,特別好喝。

我懶得理會這隻叛徒,洗漱完畢出門。ap.

沒一會,禿老亮又跑出來非要給我剪頭。說什麼明天就是石老下葬的黃道吉日,我是執劍人必須要端正形象。

還說什麼剪頭就必須要早上,這樣才能吸靈氣。

剪頭的時候,禿老亮還吩咐婦好潘順道給我指甲也剪了。

折騰到八點半,豆花已經出爐。

一盆滾燙的嫩豆花配上方州老員工們自己做的豆瓣和泡菜,挑上一坨豆腐乳,再扒一口香噴噴的大米飯,那種美味不要太好。

連幹了三碗大米飯,出了伙食團,禿老亮就坐在樹下翻著萬年曆,手裡拿著鋼筆演算時辰。

埋葬石老自然要看黃曆。

老祖宗鑽研了千年傳下來的東西,絕不是什麼封建迷信。

我並沒有像禿老亮那樣翻黃曆算日子,雖然我缺魂少魄智商下降得厲害,但算日子的本事我還沒落下。

正在喝茶間,一陣轟鳴聲由遠而近。跟著整個廠區中便被激烈刺耳的喇叭聲籠罩。

「媽賣批。哪個龜兒子敢衝我們方州?」

「今天哪個值班守門?」

老薑頭罵罵咧咧衝到臺階前卻是頃刻間閉了嘴。

么洞拐廠雖然早已廢棄多年,但方州陵園依然堅挺。

平日裡,么洞拐廠都是大門緊閉,同時也有人員值班,一般的人和車都不準進入。

沒兩分鐘,三臺越野車拉著刺耳的喇叭聲嗚噠噠衝上斜坡,直直剎停在伙食團門口。

砰砰砰關門聲起,十幾個穿著一身白的打手們當先下車。

見到這幫打手,老薑頭一反常態露出諂媚巴結笑容,立刻掏出煙上前衝著眾人點頭哈腰。

突然,老薑頭倒吸一口冷氣,望向頭車,眼露驚懼。

這當口,頭車副駕駛下來一個陰鷙的狼眼男子。

「苟總

,您怎麼來了?真是稀客啊稀客。快這邊請。」

「快來人,給苟總泡茶。」

老薑頭熱情招呼著陰鷙男子,換來的卻是陰鷙男子的冷漠無視。

陰鷙男子叼著大雪茄,壓根不給老薑頭一個正眼,目光掃到婦好潘身上,眼睛悠然眨動。

再看到柒妍的時候,陰鷙男子眼珠子定住,透出無限邪火。

潘曉麗和柒妍都是燕都來的大妞,在她們眼裡,陰鷙男子完全就是個鄉下土包子。

一個漠然轉身,一個冷漠別頭,直接讓陰鷙男子沒了任何顏面。

陰鷙男子自討沒趣吃了癟,森寒的臉色愈發陰冷。

「苟總您來……」

「找個人。」

陰鷙男子負手冷漠說:「說普通話的。年輕的。你們方州的。開的越野車。昨天在郭老頭那救過人。」

老薑頭面色輕變,偷偷瞄向我和禿老亮。

「你有什麼事?」

煤三代當先詢問陰鷙男子,話語中透出幾分凌傲。

「不是這個小胖子。」

旁邊有人輕聲開口,指著我叫:「是他。」

陰鷙男子偏頭過來,兩隻狼眼直直打在我臉上。

昨天在郭老醫生醫館,我就見過這位飛揚跋扈視人命如草芥的苟總。

從面相來說,這位苟總還算可以。在巴山這樣的小地方,已經是冥冥眾生天花板級別。

「你昨天治好了黃四娃他們?」

面對陰鷙男子苟總的冷漠詢問,我的回應,就是不理睬他。

「砍腦殼的龜兒子。我們苟總問你話,你耳朵聾了?」

對方一個白衣服打手徑直衝到我面前,指著我鼻子痛罵:「信不信老子把你手下了?」

我就坐在樹下,依舊不回話。

白衣服打手當即就怒了,抬手就要揪我衣領。

不過下一秒,苟總就叫停了白衣服打手。

「遠來是客,要尊敬。不要讓燕都朋友說我們巴山人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