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陸老爺子已經起來了。

南煙恭敬的給老爺子請了茶,又陪同一起吃了個早茶。

她安靜垂著頭,沉靜的彷彿一輪月。

陸老爺子抬眸瞥了她一眼,終於還是放下了筷箸,清了清嗓子。

“煙煙,昨晚的事情,爺爺會去找人調查清楚,你……最近好好休息,網上的事情,也不要理會。”

南煙抿了一口茶,溫和的笑了笑:“爺爺,不用擔心,我知道的。”

她知道,這是陸老爺子特意來安撫。

離婚,看來短期內是很難提了。

南煙回答的又乖巧又懂事,這讓陸老爺子眼底的愧疚更深了,他抬了抬手,讓人送來了一個雕琢精緻的盒子。

“這是淮旌奶奶留下的東西,我覺的你們年輕人戴也很好看。”

南煙受寵若驚,開啟盒子,就看到一支翡翠玉鐲,帝王綠的顏色,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站起身,“爺爺,這鐲子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她已經決定要離婚了,更不能收這個東西。

可陸老爺子很固執,直接下了死命令:“給你你就拿著,本來也是淮旌奶奶留給未來的孫媳婦的,你最近在家休養,正好戴著,也不影響你工作。”

作為一個醫生,南煙是不能戴任何首飾的。

而陸家雖然是豪門,陸老爺子卻從來都沒有干預過南煙的工作。

她推拒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管家便已經將東西裝好遞給了她。

“太太,您是要回去嗎?我安排司機送您。”

這是不允許她有任何拒絕的機會了。

南煙無奈,只能應下來,轉身對著陸老爺子頷首道:“那爺爺,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陸老爺子擺手,南煙才低聲對管家報了個地址。

這個時間段,醫院已經開始忙碌了。

南煙換了一身衣服,才拿著已經列印好的材料來到了主任辦公室。

“篤篤篤!”

她叩響辦公室的門,可卻沒有人回應。

正在南煙以為主任並不在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卻開啟了。

丰神俊朗的男人出現在門前,他還穿著昨晚離開時候的西裝,一向考究的外衣上卻有了些許皺褶。

陸淮旌?

南煙怔了怔,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牛皮紙袋收起。

“你怎麼在這裡?”

冷漠的聲音傳來,居高臨下的帶著幾分質問。

這語氣很怪,甚至還帶著苛責。

南煙皺眉,儘量維持語氣平和:“我來找主任有事情——”

“正好我也有事問你。”

肅冷的話才說完,陸淮旌便一把攥住了南煙的手腕,不由分說的便把人拽走。

南煙措手不及,直接被拽了個踉蹌,緊接著就疼的皺起了眉頭。

因為那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死死的攥著手臂受傷的位置。

“陸淮旌,你要幹什麼?”

南煙想要掙扎,卻沒有成功,而男人的腳步走的更快,直接把她帶到了辦公室內。

“砰!”

門被關上,南煙剛剛站定,就看到了陸淮旌陰沉冷厲的俊容。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劈頭蓋臉的詰問,甚至還有幾分憤怒。

“我做了什麼?”南煙被問的莫名其妙,甚至也有幾分不快了。

陸淮旌眯了眯眸子,拿出手機,直接播放了一段監控影片。

影片裡,宋怡歡被幾個人圍追堵截,還被摁在地上撕扯衣服,即便是已經消了音,南煙還是能看出她的哭喊和求救的嘴型。

“這看起來好像是哪裡的地下車庫。”

她雖然也很震驚宋怡歡會被人欺負,但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可陸淮旌卻冷笑了一聲,語氣中的凌厲更盛:“你倒是會看,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要讓人傷害怡歡?”

什麼?

南煙眼皮一跳,他的意思是,這些人是她找去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甚至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我為什麼要找人去欺負宋怡歡?”

她的語氣染上了一層凌厲,胸口被氣得發悶。

陸淮旌這麼篤定的興師問罪,實在是讓人心寒。

可陸淮旌卻更加慍怒,他一把攥住南煙的手臂,力氣之大,直接將她剛剛結痂的傷口弄破了。

“你不知道?顧南煙,我怎麼之前沒有看出來你這麼有心機,以為用爺爺的身份就可以攔住我,如果不是你,為什麼那些人會在審訊的時候指認你?顧南煙,虧你還是一個醫生,你就是這麼救死扶傷的嗎?”

尖銳的疼痛,讓南煙疼的皺起了眉。

她試圖掙扎掙脫,換來的卻是男人更加憤怒的拉扯。

“放開,陸淮旌,我從來沒有指使過任何人去傷害宋怡歡,昨晚我一整晚都在老宅,在此之前,我的手機也壞了,我拿什麼去指使別人?”

南煙掙扎不開,索性抬頭死死的回視著陸淮旌,絲毫不懼:

“陸淮旌,我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這份職業的事情,你要說什麼都可以,但請不要用我的職業來攻擊我!”

她因為醫生這個身份,已經備受網暴的攻擊了,如今就連陸淮旌都拿這個說事,實在是不能不讓人覺的諷刺。

但陸淮旌顯然是不相信的,盯著她的眼底竄起火苗:“是嗎?那天晚上你可不是這樣的,顧南煙,你真的配得上這個職業嗎?”

滿含深意的話,卻將南煙最難堪的一面揭穿。

那晚……

從來矜持內斂的南煙,第一次穿上性感的睡衣,主動攀上了男人的肩。

用這種私密的事情來羞辱她,簡直比任何的話都要傷人!

南煙倏地白了臉,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美眸也逐漸紅了起來。

她一把甩開陸淮旌的鉗制,心底的憤怒和羞恥感彷彿化作了冷意,隨著血液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冷的讓人清醒,冷的更讓人心寒。

她兀的冷笑了一聲,轉頭盯著面前挺拔傲岸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開口:“陸淮旌,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南大12屆最優秀的外科學生,如果真的是我動的手,你覺的宋怡歡還會活著嗎?”

只要她想,就算是輕傷,她也會讓宋怡歡生不如死!

一個專業,教給她的,可不只是救死扶傷。

陸淮旌墨眸瞳孔猛地一縮,俊容臉上的憤怒肉眼可見的在加深,他譏冷的吐字:“果然,你還真是心如蛇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