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沒有忘記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從陸淮旌和她的婚房中搬出去。

冷淡的話,似乎是把顧朗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立刻轉身,警覺而不悅的盯著南煙,問:“你要拿什麼?你的東西不是都搬走了嗎?”

不善的語氣,瞬間就引起了陸淮旌的注意。

他斂眉,丰神俊朗的面容上隱有陰沉閃過,不由得冷聲質問:“顧先生,難道您自己的女兒回來取東西都不行嗎?還是說,自從她嫁入陸家,顧家就把她掃地出門了?”

什麼叫她的東西都拿走了?

顧南煙好歹也是顧家的大小姐,就算是因為跟他結婚,搬離了顧家,也不可能一點東西都沒有了!

顧朗被他的話問住,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連忙解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柔兒因為工作的緣故,需要一間房練習,這才把南煙的房間,臨時改成了舞蹈室,所以……”

所以,顧南煙在這個家裡,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了?

陸淮旌的臉色驟然一沉,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女人。

而後者,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根本就不想去爭辯這個問題。

只是嗓音清冷的道:“我來拿我的鑰匙,爸,去年這個時候,麗景苑的管家親自送來的。”

雲城·麗景苑,是市中心的一處房地產的名字。

聽到這話,顧朗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正準備開口,一旁的馮佩雲連忙輕咳一聲,才略帶責怪道:“你也是,給你買的東西一點都不在意,連要是都不知道拿!”

裝模作樣的嗔怪,甚至還順帶給他們美化了一番。

什麼叫“給她買的東西”?

那分明是她自己婚前攢錢買的!

但此刻,南煙卻不想跟他爭辯,只是皺眉沉聲對著顧朗道:“麻煩您把鑰匙還給我。”

顧朗對她冷淡的態度很是不滿,但礙於陸淮旌還在場,也不好發作,只能甩下一句“等著”,便轉身上了二樓的書房。

馮佩雲見狀,也緊跟著走了上去。

客廳內瞬間靜了下來,此前一群圍著的傭人,現下也不知道四散的遁到哪裡去了。

南煙微微顰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休息好,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就連客廳什麼時候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都不知道。

直到陸淮旌幽冷的嗓音響起,她才後知後覺的回神。

“你要去哪裡。”

質問的語氣,讓南煙不自覺的顰起眉。

她轉頭,似是有些不解的看著陸淮旌。

對上那雙深沉如海的墨眸的瞬間,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頓了頓,才問道:“這話應該我問你,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結婚三年,他從來都是不屑於來顧家的。

甚至就連她出事的那個晚上,他都還在和宋怡歡……

南煙閉了閉眼,只要一想到那個混亂的夜,她就抑制不住的渾身發抖,眼眶痠疼的好像針扎一般。

她出了那樣的事,原本是她的錯,可讓南煙沒有想到的是,陸淮旌竟也早就跟宋怡歡發生關係了。

只要一想到這層,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發疼,沉甸甸的似乎被鉛塊墜著。

壓得她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可陸淮旌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她話裡意思,只是想到昨晚家裡的冷清,他眉宇間的煩躁就更深了一層。

語氣也染上了一層不耐:“顧南煙,你究竟鬧夠了沒有,為什麼要去威脅怡歡,她的外婆已經去世了,你……你還要怎麼樣?”

雖然陸淮旌也不相信,顧南煙會出醫療事故,但畢竟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極力安撫宋家的人。

畢竟,宋阿嬤是從小把他帶大的人。

可南煙卻不明所以,她驟然抬眸,盯著那張丰神俊朗的面容看了許久,卻忽地諷刺開口:

“我威脅宋怡歡?陸淮旌,我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籤了字,難道你沒有看到嗎?宋阿嬤的意外究竟是不是醫療事故還未可知,你就這麼著急的要來找我興師問罪了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心口到骨子裡都是冰寒的。

原本南煙在見到陸淮旌出現的時候,還抱有那麼一絲希冀的認為,也許是他發現了她帶著東西離開,才會出現在顧家。

她甚至痴心妄想的以為,他是來找她的。

可現在,南煙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分明是為了他的心上人來責問她的。

陸淮旌眼神染上了一層薄怒,可還不等他開口辯駁,樓上就再次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是顧朗。

眼見著他徑直朝著他們走下來,陸淮旌只能將幾欲出口的質問嚥了回去。

顧朗邊走邊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直接塞進了南煙的手中。

“行了,既然已經拿了東西,就早點回去吧。”

他說著,一邊轉頭,臉上染上了幾分討好的笑:“陸先生,您看,是否有空留下吃個便飯,我還有一件——”

“我沒空。”

陸淮旌冷硬的吐出三個字,乜斜了一眼顧朗,那眼神都沾染了幾分不快。

身為父親,竟然留外人在家吃飯,把親生女兒趕出家門。

這個顧朗還真是奇葩的很。

顧朗被懟的臉色有點難看,還想張口說些什麼,卻見到陸淮旌一把拽住了南煙的手腕,直接轉身離開。

他愣怔的站在原地,滿心滿肺都是疑問。

怎麼回事,不是說,他和南煙的關係不好嗎?為什麼會生氣?

與此同時。

陸淮旌邁著一雙大長腿,腳下生風般的走的飛快。

那大手卻彷彿是鷹爪一般,死死地鉗著南煙的手腕,生疼生疼的,讓她根本就無力掙脫,只能任由他粗魯的拽著塞進了車裡。

“陸淮旌,你幹什麼?!”

南煙趁機掙脫了他的牽制,立刻就要下車。

但是面前挺拔傲岸的男人動作更快,直接將她準備逃走的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顧南煙,你究竟在玩兒什麼把戲,不是說離婚嗎?那你剛才在顧家的話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