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皺眉。

做醫生這麼多年,她見過的奇葩不在少數,但是因為被針紮上就要來看醫生的,還是第一個。

她雖然很不理解,但還是先問了一句:“傷口在哪裡,很深嗎?被紮了多久了?”

來人伸出了一隻手,那細白的手腕上,卻套著一枚翠綠色的鐲子。

南煙頓時一怔,與此同時,在來人靠近的一瞬間,她就嗅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香水味。

那是一種十分香甜的花果香,尾調有幾分佛手柑的味道,和陸淮旌送給她的香水,一模一樣。

南煙沒有檢查她的傷口。而是抬起了頭。

映入眼簾的,果然是宋怡歡那張嬌俏的臉。

她畫著十分精緻的妝容,舉手投足之間,盡是春風得意。

似乎是看出了南煙眼中的冷意,宋怡歡塗著紅色口紅唇勾了勾,才輕聲道:

“怎麼了,顧醫生,不想給我看病嗎?”

南煙聞言,雖然內心十分抗拒,但是出於本職工作,還是低頭檢查了一下宋怡歡的手。

只見那白嫩手指頭上,只有一個很小的傷口。

要是再來晚十分鐘,估計都要癒合了。

簡直就是浪費公共資源。

南煙眼神閃過了一絲冷厭,但還是例行公事的問:

“不要緊的,只是一小點傷口,你想要怎麼處理?”

宋怡歡聞言,眼神中頓時閃過了一絲詫異,但還是忍不住笑道:“顧醫生,你還真是盡職盡責啊,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手是怎麼傷的嗎?”

“我是醫生,不是八卦記者,我對你的手怎麼受傷的,一點都不感興趣。”

南煙的聲音染上了一層冷意。

她本來是可以直接拒診的,因為她知道,宋怡歡現在突然出現,一定是不是為了來看病。

上一次她們見面的時候,她失去了孩子。

這一次,她實在是不想再見到她。

只是,身上的白大褂,讓她不得不忍耐。

而宋怡歡聽到她的話,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深了。

她才不管南煙愛不愛聽,只是慢條斯理的講道:“我最近心血來潮,想做一點小手工,就學著用了針線,但是因為不熟練,所以就傷到了自己,南煙姐,你看我這手,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打個破傷風什麼的?”

南煙咬唇,即便是心中煩悶,但也只能冷冷地開口道:“要是你自己有需求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願意花錢來醫院找罪受的,她宋怡歡是第一個。

“那好吧!”宋怡歡笑眯眯地應聲。

這副表情,耐人尋味,且帶了幾分得意的樣子。

南煙雖然很煩,但還是開出了一份處方單。

可就在這時,宋怡歡卻說了一句“等等”。

南煙擰眉,不耐地看著她。

只見宋怡歡很誇張地掩住嘴唇,“啊”了一聲才道:“不好意思,我突然忘記了,懷孕的人,能打破傷風嗎?”

“啪嗒”一聲,南煙捏著的筆掉到了桌子上。

即便是戴著口罩,她的臉色也蒼白得有些明顯。

“懷孕”這兩個字,瞬間宛如病毒一般,瘋狂的南煙腦海中蔓延。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而視線中的女人,明顯表情更加得意了。

南煙撿起筆,極力地忍耐著顫抖的感覺。

最終,她穩定了情緒以後才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能感受到宋怡歡深深的惡意,可她的內心,卻還在掙扎。

因為,南煙不相信,陸淮旌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來。

可現實卻狠狠地給了南煙一個耳光。

只見宋怡歡冷笑了一下,直接當著南煙的面,撥通了一個電話。

甚至,還開啟了擴音。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那熟悉的嗓音便傳了出來。

“喂。”

“阿旌。”宋怡歡甜甜的出聲,眼神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她惡劣地看著南煙的眼睛,卻割裂般的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溫聲細語:

“阿旌,我已經在醫院檢查過了,醫生說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你不要擔心我我和寶寶,我很快就回去了。”

陸淮旌的聲音透過擴音,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的傳入了耳朵:

“好,我知道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好,你忙吧!”宋怡歡美滋滋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模樣更加得意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南煙逐漸晦暗下去的眼神,心裡別提有多得意了。

而從陸淮旌接起那通電話開始,南煙眼中的光百年徹底熄滅。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所以,宋怡歡……真的懷了陸淮旌的孩子……

這殘忍的訊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南煙渾身冰冷。

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去接受這個訊息。

甚至,這些天和陸淮旌的甜蜜,都在這一刻,全部變成了無比諷刺的利刃。

一刀一刀,讓她宛若被凌遲。

她強忍住落淚的衝動,摘下了口罩,脫掉了身上的白大褂。

可宋怡歡卻對南煙的反應很不滿意。

她直接攔住了她準備離開舉動,不屑一顧道:“顧醫生,你要去哪裡,我病你還沒有給我看呢?”

看病?

南煙嘲弄地看著她,眼神中都是犀冷:“不好意思,孕婦不建議打破傷風,這就是我的醫囑,宋小姐要是有別的問題,請等我上班的時候再來吧!”

可宋怡歡顯然很不高興,聽到這話,更是橫眉冷眼起來:

“顧南煙,難道你還沒有搞明白嗎?阿旌他根本就不愛你,你為什麼還這麼死皮賴臉地呆在他身邊?”

“我現在已經懷了阿旌的孩子,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

宋怡歡一邊說著,一邊抱著肩膀,彷彿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一般,耀武揚威。

“顧南煙,識相的話你就自己離開,不要等到阿旌提離婚,到時候,你才是那個最大的笑柄!”

呵?

南煙冷笑了一下,即便是現在她心如刀割,但清麗的嬌容上也沒有表現出分毫的膽怯。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宋怡歡,沉聲開口道:“宋小姐,我勸你還是有點基本的法律常識,我和陸淮旌還沒有離婚,你肚子裡的孩子,即便是生下來,也只能是個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