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旌垂睫掩蓋住了眼中的情緒,輕笑一聲才道:“一套首飾而已,你喜歡就買,有什麼好生氣的?”

可是宋怡歡卻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咬唇道:“阿旌,並不是我非要買那個東西不可,實在是……我今天被欺負了,才不服氣地買下來了。”

陸淮旌皺眉,問:“發生了什麼事?”

宋怡歡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鐲,才不快地道:

“我今天約了朋友逛街,看上了這套首飾,但是我不知道這是南煙姐姐早就看上的,那裡的店員拜高踩低,還說……我是小三,是小偷,我氣不過,這才給你打了電話,沒想到……居然是南煙姐姐想要的東西……”

她期期艾艾地道:“阿旌,你知道的,為了陸家的名聲,我從來都是能低調就低調,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些,就這麼明目張膽地說我……”

宋怡歡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

陸淮旌一怔,完全沒有想到,宋怡歡居然會和顧南煙撞在一起。

還偏巧會喜歡同一款東西。

他思忖間垂睫,看著那祖母綠的顏色,有點不解:“這好像,也不是你喜歡的型別。”

宋怡歡一直都更喜歡華而不實的東西,各種高奢一線品牌,卻從不喜歡這種古樸的顏色。

他的話,讓宋怡歡有點不知所措。

她連忙解釋道:“我……是想到了外婆,她活著的時候沒有一點好東西,也沒有享過一天福,我想買一套留作紀念,也算是彌補之前的遺憾了。”

陸淮旌聽到她說宋阿嬤,不由得心軟了。

但心裡卻也不自覺的想到了顧南煙。

結婚三年,他似乎從來都沒有送過她什麼禮物。

要不是今天宋怡歡來說,他都不知道,她喜歡什麼。

如今,她好不容易看中了一個東西,竟然也宋怡歡截胡了。

看著男人莫不做聲的樣子,宋怡歡有點慌,以為他在多想,只能連忙補充道:

“阿旌,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早知道這是南煙姐姐喜歡的,我一定不會跟她搶……只是,我後來想要還給她,她也不要了,還……還一口氣買了上千萬的東西,阿旌,都怪我,要不是我惹她生氣,她也不會這麼報復消費的……”

陸淮旌後知後覺地轉頭,看了看她,才下意識道:“她喜歡買什麼就買。”

宋怡歡一怔,心頭對顧南煙的怨恨更深了。

原來,阿旌真的很在乎她!

她哽咽地落淚,“所以,阿旌,連你也怪我跟她搶東西嗎?”

宋怡歡說著,摘下了手腕上的鐲子,順便把那包裝精美的東西也擺放到了桌子上。

“對不起阿旌,實在是我太想念外婆了,我拿到她的墓碑前給她看看,證明我過得很好。”

“是我沒有邊界感,才讓南煙姐覺得受到了侵犯……不過也對,我這麼個身份不清不楚的人,也確實不是適合呆在你的身邊……”

她說著,就準備離開。

陸淮旌見狀,擔心她想不開,立刻攥住了她的手腕。

“怡歡,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陸淮旌很是無奈,只好解釋道:“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你不要這樣……”

“可是……要不是南煙姐說了什麼,那些人也不會貶低我,阿旌,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甚至覺得,像我這種人,就應該去死……”

“怡歡!”

陸淮旌心頭一陣愧疚,將她擁入懷中,放緩了語氣道:“怡歡,你不要胡思亂想,不然病情會加重的……”

他說著,嘆了口氣道:“我這就吩咐下去,開除那些人,你不要在亂想了,我給你預約了一個國內最好的心理醫生,我下週就帶你去看,嗯?”

就算是為了宋阿嬤,陸淮旌也不會丟下宋怡歡不管。

更何況,他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只是,宋怡歡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和自怨自艾的行為模式,已經影響到了陸淮旌自己。

宋怡歡在聽到這番話以後,頓時又高興又擔憂。

高興的是,陸淮旌還是最在乎她的,但擔憂的是,不知道這位心理專家,會不會看出她是裝的?

想到這裡,宋怡歡忍不住低聲道:“阿旌,我知道我的病拖累了你,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沒有,你想多了。”

陸淮旌耐著性子,將她臉頰的淚水擦掉,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柔聲地安慰:“你早點把病治好,也不會耽誤你接下來的學業,而且,我也不想每天看到你這麼痛苦。”

宋怡歡聞言,頓時有點啞口無言。

要是她這個時候表現出抗拒,阿旌會不會懷疑她?

宋怡歡不敢賭,只能更加抱緊了男人的腰,低聲道:“阿旌,只要不離開你,我怎麼都願意!”

她將頭埋進男人的胸膛,心裡卻思索著,怎麼才能把抑鬱症患者,裝得更像一些。

正擔憂的時候,陸淮旌的聲音卻從頭頂傳來:“我已經吩咐季禮把你的爺爺奶奶送回了鄉下,也跟村子裡的人打過招呼了,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找你了,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什麼?

宋怡歡不可置信的抬頭,張口結舌:“阿旌……你……是想趕我走嗎?”

她才不要回那個小房子,難道住陸家的別墅不香嗎?

更何況,她要是走了,還怎麼和他真正地發生關係?

陸淮旌失笑,他顰眉道:“不是趕你走,是你住在那裡,確實不合適。”

自從那晚被顧南煙撞到他和宋怡歡共處一室,他的心裡就無比的彆扭。

即便是已經和宋怡歡發生了關係,但顧南煙才是那棟房子的女主人。

他甚至已經開始後悔,把宋怡歡接到那邊去了。

所以,在處理掉周家的那兩個以後,陸淮旌便立刻提出,要把宋怡歡送回去。

宋怡歡有苦難言,可若是這個時候哭鬧,只怕陸淮旌會不高興。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陸淮旌。

只能擺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紅著眼眶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會賴在那裡不走,我知道我是個多餘的人,南煙姐也討厭我,是我鳩佔鵲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