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百一十五章 痛快

滅無皇說了很多，總結起來就是他跟無皇第一次遠征意識宇宙的時候彼此就看對方不順眼了，然後，據滅無皇的說法，是無皇偷襲了他，想把他從戰舟上扔下去，就跟當初才俊被扔下戰舟一樣，原因是嫉妒他的天賦。

千鈞一髮之際，他憑著獨特的戰鬥天賦逆轉局勢，沒有掉落方寸之距。

正是那時候，他看到了一隻蛤蟆走過，一隻捧著荷葉的蛤蟆，很悠閒的走過方寸之距，從戰舟旁走過，然後消失。

那一刻，他以為看到了幻覺，是與無皇緊張戰鬥中出現的幻覺。

而他與無皇的廝殺引起別人注意，兩人很快便被分開，沒有再打，至於看到蛤蟆的一幕被他深深埋在心裡，誰都沒說。

有一隻頂著荷葉的蛤蟆在方寸之距走過，這種話說出去會被人笑死，是個人都會覺得他被無皇打出幻覺了，這種臉，他丟不起。

他自己都覺得是這樣，為看到蛤蟆幻覺深深羞愧，這也成了他敵視無皇的原因之一，他要把無皇打出幻覺，才能洗刷恥辱。

之前在間淵外看到星蟾的時候他就覺得眼熟，但因為過去了太久太久，他與無皇第一次見面，彼此不過剛達到靈戰層次，無比久遠了，以至於沒能第一時間想起。

直到乘坐戰舟離開靈化宇宙，進入方寸之距，他才想起往事。

那件被他深深藏在心底，久久不願回憶的往事。

“三當家，聽說你在伏河之源一戰勝了無皇，勝的好。”滅無皇很是讚歎了一句。

絕壁之上傳出御桑天的聲音：“在方寸之距，看到蛤蟆行走？”

滅無皇點頭：“我發誓，絕對不是被打出幻覺了，是真的，無疆上那隻蛤蟆捧著荷葉，跟我看到的一模一樣。”

陸隱皺眉，又一隻蛤蟆？還是，就是星蟾？

星蟾擁有渡苦厄修為，存活久遠。

始祖說過，當初建立天上宗時，察覺到星蟾的氣息，令他忌憚，那個時期星蟾就應該有渡苦厄境界了，至於為什麼這麼久戰力提升不大，就得問它自己，但以天元宇宙的時間線看。

天上宗建立之初後很久，三界六道崛起，那之後才有原起到來，配合永恆算計始祖。

也就是說在始祖察覺星蟾存在的時候，原起未必達到渡苦厄層次，甚至未必達到靈祖層次，那麼，無皇和滅無皇與原起差不多年代，也可能是這樣。

那隻蛤蟆是星蟾不是沒有可能。

但陸隱問過星蟾，它說從始至終就沒離開過天元宇宙。

陸隱相信它的說法，如果它是那隻蛤蟆，不可能不知道靈化宇宙，在天元宇宙也就不至於做一些蠢事，完全可以全面倒向永恆族，人類也就沒有翻身的機會。

在得知靈化宇宙的前提下，天元宇宙的人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星蟾早就可以出手了。

也不至於被自己壓制。

它不是永恆，沒資格跟靈化宇宙討價還價，它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那麼，那隻蛤蟆不是星蟾？

這時，陸隱想起蜃域發生的一幕，星蟾口中有一個祖姥姥，不是就是它祖

姥姥吧。

有祖姥姥，意味著有同族。

那，星蟾一族的實力就有的推敲了。

如此強大的一族，靈化宇宙為什麼從未聽聞，還是說，在九霄宇宙？

陸隱虛空作畫，畫出星蟾，看向被老首他們抓住的九霄宇宙修煉者：“見沒見過？”

那幾個修煉者迷茫搖頭。

陸隱又放出憐雙。

憐雙也搖頭。

他們都沒見過，代表星蟾一族不在九霄宇宙。

不會吧，又是新的宇宙？

三者宇宙的人知道存在三者宇宙，九霄宇宙的人卻知道存在其它宇宙，現在就怕又是個完全陌生的宇宙。

從那隻蛤蟆悠閒走過戰舟來看，它對靈化宇宙可未必陌生。

陸隱吐出口氣，滅無皇帶來的，還真不是好訊息。

回去後對那隻蛤蟆的態度要變變了。

滅無皇望著絕壁之上，他很好奇這幾個人去那做什麼，但他不敢插手，現在只想離他們遠遠的。

這時，他身體一震，不禁彎下腰，捂住腦袋，目光有些渙散。

陸隱知道，滅無皇在承載記憶，只要承載記憶結束，他就知道一些真相，是退是留，他就有選擇餘地了。

不久後，滅無皇鬆開手，喘著粗氣，望向地面，視線漸漸恢復。

抬頭，看了看絕壁，磅礴的序列粒子呼嘯而出化為天涯之鏡，朝著絕壁之上衝去。

天涯之鏡是滅無皇將咫尺天涯序列規則修煉到神化序列的外在表現，類似御桑天修煉出一念永恆，而這個序列規則最善於逃跑，他多次沒被無皇抓到就是靠的天涯之鏡。

天涯之鏡可以無限縮小距離，讓空間的概念模糊，達到轉瞬消失的目的。

然而此次，天涯之鏡也只是把滅無皇送到距離絕壁數米之外的位置，與陸隱他們之前靠近絕壁的距離差不多，再往前就去不了了。

此刻，滅無皇與十三天象最近。

溪聞，攬回鋒他們一個個看著滅無皇，目光冷漠。

滅無皇不斷嘗試，爆發序列粒子，就是無法接近絕壁。

陸隱看了眼手中木翼，從絕壁下到絕壁上，不是空間距離，而是時間。

意天闕是記憶，記憶，沒有空間，只有時間，否則木翼絕對到的了，這可是濁寶，比天涯之鏡厲害多了。

滅無皇目光越過十三天象，看向陸隱：“三當家，麻煩問一下，你們怎麼登上去的？”

沒人回答他，當滅無皇知道絕壁無法攀登的一刻，他就掌握了主動。

御桑天想登絕壁沒那麼容易，下絕壁，更不容易，陸隱他們不會讓他離開。

滅無皇又問了幾遍，看向老首他們，也看向永恆，依然沒人回答。

他落下去了。

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所有目光都看著他，他似乎在想什麼重要的事，莫非承載記憶得到什麼情報了？

突然地，他抬頭，目光無比兇狠，充滿了猙獰與惡劣，瞪著陸隱等人：“我去++的腿，你們這些不要臉的無恥混蛋，報應來了吧，來了

吧，哈哈哈哈，拿老子做擋箭牌，用老子吸引敵人火力，你們卑鄙，不要臉，沒品德，我+++”

御桑天呆呆看著絕壁下，活了那麼多年，他第一次被罵的這麼狠，第一次聽到罵人還有這麼多花樣，這是憋了多久？

陸隱挑眉，這傢伙，真是憋壞了。

老首他們都呆滯，他們在意識宇宙彼此交流都很少，意識生命不是群居的，根本沒發展出罵人的文明來，而今聽著滅無皇的話，有種重新整理三觀的感覺。

他們一時都沒能分清到底是罵人還是詛咒。

永恆倒是聽得多了，嘴角含笑，再怎麼罵也罵不到他身上。

一個時辰，整整一個時辰，滅無皇罵了一個時辰，幾乎不帶重複的，罵的酣暢淋漓，罵出了一夫當關的氣勢。

“罵夠了？”御桑天面色低沉。

滅無皇擦了下嘴角：“稍微發洩了一下，別介意，下面一個個來，誰都別想跑，就從你開始，陌上，你也配叫這個名字？我看你叫乃下還差不多，你看你長得口歪眼斜，眼神猥瑣，行為卑劣，目光短淺，咱就從你當初與上代無疆之主伏河之源一戰開始，你說你做了多少卑鄙事，來，我們一件件說…”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陸隱驚訝看著滅無皇。

這不是罵人，這傢伙對御桑天到底有多不滿，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能拿出來說，還說的這麼詳細，一聽就記在心裡好多年了。

言語間除了數落，還夾雜著更惡劣的詞彙，幾乎把御桑天長輩都問候了一遍。

這傢伙不想活了？

御桑天眼中殺機爆棚，恨不得下去宰了他。

滅無皇得意大笑，猖狂至極，這一刻，他把多少年的憋屈都噴了出去，以後會怎麼樣不去考慮，去他+的考慮，人活一世，圖的就是瀟灑自在，老子在靈化宇宙憋屈夠了，活十年，九年藏在地下，這種日子不想再經歷。

無皇都死了，他被御桑天抓著成為誘餌，也差點死在意壤之境，心裡那團火早就該點燃。

死吧，都死吧，死前要痛痛快快罵一次。

他罵御桑天足足罵了三個時辰，御桑天從一開始的冷漠，到後來壓抑怒氣，再到最後徹底平靜，這個過程會讓他刻骨銘心。

他這輩子就沒被人這麼罵過。

滅無皇發出一聲長嘯：“爽。”

老首他們看了眼御桑天，這個滅無皇才是狠人。

滅無皇再次看向絕壁，這次，看向了陸隱。

陸隱挑眉。

“挑什麼眉，說的就是你，三當家？我呸，你當個屁的家，手底下就一隻蛤蟆，看給你能耐的，到處顯擺，到處找事，你還沒人家御桑天會來事，人家至少名字比你長，看看你這小白臉，怎麼不去吃軟飯，還找蛤蟆，我看你長得像蛤蟆，你跟那隻蛤蟆就沒滴血驗個親…”

一口氣罵了半個時辰。

陸隱眼中，殺機閃過。

“還有那邊那個，長得最小白臉的那個，笑什麼笑，笑你大波++的腿…”

永恆看向絕壁下，這傢伙連他都罵，明明沒有任何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