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皺眉,去靈化宇宙,他暫時不考慮,先不說能不能去的了,就算能去,無法偽裝隱藏的情況下,太不安全了。

當初得知永恆族存在骨舟,他敢去厄域也是因為可以偽裝,避過七神天層次探查,而今連偽裝都做不到,去了就是無止境的廝殺,他不敢保證能活著回來。

他不是一個找死的人。

昔祖所說的沒有辦法,是在她的角度,以及她的立場,她希望陸隱去靈化宇宙大肆製造破壞,這不僅對天元宇宙有利,也對意識宇宙有利,會讓靈化宇宙從雙方宇宙同時撤離。

問昔祖方案,更多的是陸隱想了解靈化宇宙,而不是真在徵求她的方案。

總有一天,他們天元宇宙與靈化宇宙要分出勝負,下一個敵人是誰?王文說的很對,或許就是意識宇宙,這也是昔祖考慮到的,他們本就是潛在的敵人。

“你來我們這方宇宙那麼久,意識宇宙存不存在,你怎麼確定?或許你們意識宇宙早就敗了。”陸隱忽然道。

昔祖道:“我從未考慮過勝敗的問題,如果跟久遠之前一樣,被靈化宇宙壓制,從未改變,我就想辦法藉助你們對付靈化宇宙,如果真敗了,那就報仇,我孤身一人,沒辦法打探到意識宇宙情況,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些什麼。”

“我們宇宙真沒有你們意識宇宙的生物了?除了黑白無神。”陸隱問。

昔祖道:“絕對沒有,我很確定,如果有,那也是一直在隱藏,從未插手過人類與永恆族的戰鬥,從未出現過,這個我保證不了。”

陸隱揮手,讓昔祖退下。

不久後,他來到了宇宙海,第五塔下,抬手,書寫。

“農易,戰死於天元宇宙邊境戰場,今日刻下其名,後輩永不敢忘。”

“棄路人…”

“虛五味…”

“單正…”

“王劍…”

“冷青,戰死於天元宇宙邊境戰場,今日刻下其名,後輩永不敢忘。”

書寫完冷青的名字,陸隱目光復雜。

冷青,這個曾經的十二天門門主,自甦醒後,因為自己執掌始祖之劍,對自己忠心耿耿,從未有二心,無論去哪,劍之所向,何懼赴死。

陸隱不會忘記冷青一次次替自己衝鋒,攔住自己,隻身進入未知的星空,為了天上宗增強實力,是十二天門門主中第一個嘗試突破的,而且還是觀自己突破有悟。

冷青對自己,對天上宗,感情很深。

陸隱對他,何嘗不是有感情,戰友,朋友,而今,這個老友死了。

呆呆站在第五塔下,陸隱閉起雙眼,深深吐出口氣,抬手,繼續書寫:“禪老,戰死於,天元宇宙邊境,今日刻下其名,後輩永不敢忘。”

握緊雙拳,禪老,也死了,這個曾經無比信任他,為他鋪路,為他阻擋強敵的老人,死了。

這個為他甘願冒死渡劫,成就的祖世界只為幫他,一心一意幫他照顧天上宗的老人,死了。

這個無私的老人,為第五大陸奉獻一輩子的老人,死了。

陸隱緩緩坐下,就坐在第五塔下,抬頭望著,看著那一個個名字,他們不是冰冷的名字,而

是為天元宇宙戰死的英傑,曾經的笑容還在,在那片戰場,他們死戰不退。

沒有他們,靈化宇宙如何會看得起天元宇宙?

意志,精神的力量,可以超越一切。

“重新選擇。”陸隱喃喃自語,望著第五塔:“真的可以,重新選擇嗎?”

如果可以,他也想重新選擇,但重新選擇的結果是什麼?如果是重新經歷一次痛苦,那麼重新選擇又有什麼意義?

陸隱也希望可以重新再來,為此,他特意留著蜃域的一次機會,就怕那重新再來的時機不包括蜃域。

但即便重新再來,那也要在看到勝利可能的情況下。

這個時間會有多久?他不知道。

重新再來真的有可能實現?他也不知道。

那只是一種可能,他不會將所有希望寄託在這個可能上,死去的人不後悔,活著的人死戰不退,這場戰爭,沒有輸贏,只有生死。

陸隱起身,緩緩行禮,低著頭,目光堅定:“總有一天,晚輩會來找你們,恭送諸位前輩,走好。”

天元宇宙邊境,石門外,戰舟上。

圓臉老者憤怒的站在門外:“暴岐,你到底怎麼回事?這可是入侵天元宇宙的大戰,事關我等突破永生境,你竟在關鍵時刻收手,哼,再有戰爭一定要出手,否則莫怪老夫今後在御桑天大人面前說你一道。”

不遠處站著黑袍人影,正是夢桑。

瑤宮主等一批靈化宇宙高手也好奇看向暴岐這邊,暴岐正式踏足苦厄,眾人都想知道他的苦厄是什麼,為什麼剛剛關鍵的大戰居然收手,任由敵人搶走噬天羅傘。

那可是序列之基,靈化宇宙的至寶。

門開啟,圓臉老者進入,迎面,是暴岐出神望著鼎鍾。

看到鼎鍾,圓臉老者眼中都閃過狂熱,靈化宇宙無人不喜歡序列之基,可惜,這件序列之基不適合他。

印之界不屬於圓臉老者,只是此戰借給他用。

就像江山社稷圖也不屬於原起,僅僅是借用。

唯獨鼎鍾,獨屬於暴岐,也只有暴岐才能發揮鼎鍾真正的威力。

“暴岐,你的苦厄到底是什麼?”圓臉老者喝問,盯著暴岐。

暴岐收回目光,看向圓臉老者,一改之前的狂傲暴躁,反而有種溫文爾雅的意思。

紅色短髮,粗狂的身體,怎麼看都像是個戰鬥狂,此刻卻瞬間改變了氣質,看的圓臉老者一陣驚愕,心不斷下沉。

“總會長,你可知我修煉一路走來,造了多少殺孽?”

“聽說過,這就是你的苦厄?老夫本以為與鼎鐘有關。”

“呵,本來我也以為跟鼎鐘有關,為了繼續使用鼎鍾,我才不踏足苦厄,沒想到居然跟殺戮有關,我後悔了,當初靈蛻就不應該選擇成人,而是成為獸,那樣,再多的殺戮都沒有心理負擔。”

“你有心理負擔?”

“我以為沒有,但一直積壓著。”

“那你的苦厄是?”

暴岐看向圓臉老者:“不殺生。”

圓臉老者怪異,上下打量暴岐:“你?不殺生?”

暴岐自嘲:

“是啊,很詭異吧,但這就是我的苦厄,改變不了,也退不回去,每一個渡苦厄的人都是瘋子,你去問問外面那些人,我暴岐從現在開始不殺生,他們第一反應就是我瘋了。”

“苦厄是人內心最深處的體現,我沒想到竟然會這樣。”

圓臉老者無奈:“老夫也沒想到,不過你就這樣告訴老夫?”

苦厄是每個人的秘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對外說的。

暴岐無所謂:“你覺得這樣一個苦厄,有什麼不能告人的。”

圓臉老者皺眉:“你的苦厄對我靈化宇宙而言是好事,但這裡是天元宇宙,是最慘烈的戰場,你的苦厄絕對不能傳出去。”

“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打算出去。”暴岐道。

圓臉老者鬱悶,直接失去了一個高手:“不殺生,你就守著戰舟吧,對外就說你在閉關,參悟苦厄,很有可能是我們所有人中第一個渡過苦厄的。”

暴岐沒有拒絕,依然出神的看著鼎鍾,今後,它發揮的餘地不多了。

而圓臉老者此刻非常後悔,後悔沒能及時阻止天元宇宙那個人對暴岐出手,誰能想到那麼弱的一個人,竟然將暴岐硬生生帶入苦厄的層次,紅塵之路,天元宇宙盡是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靈化宇宙打定主意等援軍,不再對天元宇宙主動出手。

這個結果對天元宇宙來說並不好,因為這說明靈化宇宙的援軍早已在來的路上,不管從靈化宇宙到天元宇宙耗時多久,下一波援軍必然相隔不遠。

要麼,靈化宇宙掌握了快速到達天元宇宙的辦法,要麼就是下一波援軍在總會長這波人出發後沒多久就出發。

天元宇宙寧願是後一種。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靈化宇宙透過天賜以及永恆族曾給予的情報,很瞭解天元宇宙,天元宇宙對靈化宇宙的瞭解只停留在大概,關於靈化宇宙究竟有多少強者,多少援軍,彼此什麼關係等等,一概不知。

天上宗後山,陸隱見到了王文。

“不用太傷感,我等隨時可能步他們後塵,棋子道主,或許有一天,也麻煩你為我在第五塔寫下名字,不過就不是前輩了,呵呵。”王文笑道。

陸隱失笑:“天上宗的軍師。”

王文搖頭:“軍師這兩個字太土,我覺得智囊更好聽。”

陸隱無語,智囊更土吧。

“棋子道主,接下來就有意思了,我們正進行一場新的戰場,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場戰爭,這場戰爭的勝負關鍵未必在於絕對實力,也在於修煉文化屬性,這是一場文明的戰爭。”王文開口,說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話。

別人或許聽不懂,但陸隱卻聽懂了。

他與圓臉老者的對話不斷回想,靈化宇宙對天元宇宙是擁有戰力上的優勢,但他們同樣有劣勢,暴岐這個桑天被瘋院長打中一掌就是證明,這等於說是螻蟻絆倒了大象,原因就是,大象根本不知道螻蟻用的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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