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沒事吧?”

摔倒的動靜太大,一下子就吸引了剛剛進門的周景言。

他的手上還拎著熱乎著的醒酒茶,閃身走到浴室門前。

他不敢很大聲的詢問,因為念姐已經睡著了。

於星禾被浴巾裹住了手腳,摔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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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敲門聲,沒有什麼節奏,門外的人應該很著急。

於星禾卻不知道該怎麼回覆他。

畢竟她把他當成弟弟許多年,今天卻突然在酒後做了那樣一個澀澀的夢。

要是被他發現了自己的異常,她這老臉往哪擱啊。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周景言嘗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手,發現是從裡面鎖著的。

剛剛的聲音應該是她摔倒了吧?

該不會直接摔暈過去了?

想到有這個可能,周景言往後挪了兩步,看著面前的木質門板。

腦袋裡思索著踹開門又不傷著她的機率有多大。

“沒事,我沒事,就是腳滑了一下。”

在他躍躍欲試的時候,門的那邊終於傳來了聲音。

民宿比不上五星級酒店,隔音效果自然不是很好。

周景言微微鬆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整個人都快貼在門板上了。

“姐姐,我給你買了醒酒茶,念姐和你說了嗎?”

看著自己手裡還熱乎著的醒酒茶,周景言舔了舔唇。

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讓他光是想起,就心跳加速,口乾舌燥。

一切美好的就像是夢境一樣。

走神的空隙,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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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躲之不及,竟直直朝裡面摔去。

“看來摔倒這件事還會傳染啊。”

於星禾剛好接住了向她倒過來的他。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嘴裡還不忘調侃調侃他。

“姐姐,你又笑話我。”

周景言紅著臉,她身上剛剛沐浴完的芳香竄入鼻尖。

一時之間,讓他又變的無法思考。

聽著他的回答,那股熟悉的感覺繞上心頭。

她和周景言一直就是這樣的。

他從小就特別乖。

比有些小女生還乖巧的多。

一口一個甜甜的姐姐,極大地滿足了於星禾當姐姐的少女心。

她在於星海那邊沒聽到的稱呼,都會讓周景言叫她好多好多遍。

像是要補回來似的。

對嘛,於星禾,這才是正確的姐弟相處方式。

在家裡,和於星海不就是這樣的嗎?

鬥鬥嘴,打打架,心裡其實都是記掛著對方的。

剛剛那個夢,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必不可能發生!

她的手從浴巾裡探了出來,柔柔的圈著他的腰。

周景言埋首於她的頸項,憋著一口氣,不敢讓她發現此刻的自己呼吸有多麼滾燙。

細膩的面板觸感,就在不久前,他真切的體驗過。

摩擦生熱,他的大腦都被灼燒的無法思考。

身心帶來的巨大歡愉,讓他覺得就算現在生命結束,都值了。

不過現在,他又恢復了昔日裡的天真單純,像是什麼都不懂的周景言了。

高大的身軀她有些抱不穩。

周景言急急忙忙的退開。

現在她是清醒的狀態,他不能像剛剛那樣對她。

“姐姐,有沒有摔痛哪裡?”

周景言低下頭,視線在觸及她暴露在空氣中的美玉肌膚時,幾不可查的頓了頓。

而後自然而然的抬眸,目無波瀾的注視著她。

“沒事,穿得多。”

於星禾接過他手上的醒酒茶,踢踏著拖鞋往陽臺走。

叢念已經睡著,床上鼓起一團朦朧的小山包。

她的腳步放輕放緩,帶著周景言走到陽臺,而後關上了玻璃門。

夜晚的海風很大,突然和面板緊密相接,引起一片顫慄。

陽臺外沒有樹木遮擋,視野開闊,低矮的房屋連成一排。

遠處,是週而復始湧動著的海水,讓人的思緒都飛去好遠好遠。

於星禾坐在陽臺的沙發椅上,酒醉後帶來的頭痛,被海風吹散了一些。

她舉起碗,抿了一小口醒酒茶。

甘草的清香和枸杞子的清甜,在唇齒之間回味無窮,還有些微微的苦。

她看著遠方的海,靜靜出神。

周景言走到了她身後,手搭上她的肩,不輕不重的揉捏著。

渾身的緊繃感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景言,你有喜歡的人嗎?”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問他這個問題。

喜歡一個人,明明應該是甜蜜的,像念念和大魔王那樣。

那樣令人豔羨的互相歡喜。

可到了她這裡,就像是嚐到了苦澀的禁果,拿不起,也放不下。

“我……”

周景言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卻莫名產生一些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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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有喜歡的人啊。

就是她。

可她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

是在試探他嗎?

難道剛剛的旖旎,她是記得的?

“算了,你才多大,還沒到情竇初開的年紀呢,問你你也應該不懂。”

於星禾自嘲的勾了勾唇。

撥出一口長氣,消散在了風裡。

她將頭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眼睛緊緊閉著。

像是疲憊到了極點,眉心輕輕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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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言這才意識到,在她的世界裡,似乎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且不可控的事。

讓她困擾的事。

而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

未知的恐慌包裹著他,不安佔據了甜蜜的內心。

他明明離她這麼近,就在她面前,觸碰著她細膩的面板。

可又好像隔著好遠,中間有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喜歡你。

“我有點困了,你也回房間去休息吧。”

於星禾拍了拍放在她肩上的手,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屋內走,將自己砸在床上。

腦海中,回放著這一天以來的經歷。

短短的一天,她就能遇見他那麼多次。

只是他好像並不記得她了。

而他的身邊,似乎也有了別人的陪伴。

是不是早就該放棄了?

可是為什麼,這麼不甘心呢。

她承認性格使然,讓她有時候會鑽一些牛角尖。

理智告訴她遠離,放下,感情卻折磨著她,讓她大膽去試一試。

雙方勢力拉扯著她,像是要將她撕成兩半。

試了可能會後悔,不試一定會後悔。

溶溶月色從玻璃窗透了進來,灑在了周景言的身上。

柔和又明亮,孤獨又淒涼。

那被拋棄的隱隱不安籠罩著他的心,他的眉目都被陰霾覆蓋。

他默默看了許久床上的人。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似乎是在提醒著他。

夢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