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安全。”

謝奕歡佝僂著背,幾乎是和叢念平視的角度。

見小姑娘還是一臉的不相信,他這顆心真的快碎了。

舉起手,立在耳邊。

“真的,我保證,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確認她安全以後我就……就走。”

他只有這一個小小的請求而已,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安全,有沒有被人欺負。

若是有人欺負了她,他謝奕歡別的本事沒有,打架倒是還算可以,還算拿得出手,一定會幫她把仇報回來的。

這方圓幾公里的學校,就屬他的權勢最大。

除此以外,他也想不出別的方法來保護她了。

都怪他太笨。

曾經高高在上的二世祖,如此卑微的祈求著一個小姑娘,要她帶自己去見心上人。

不只是當事人叢念,就連她身後的賀隨以及謝奕歡身後那群跟了他許多年的兄弟們,都震驚了。

他們沒見過這樣的謝奕歡。

在他們的印象中,謝奕歡永遠是狂妄的少年,不曾為任意一個人停留腳步。

凌霄能夠在他的身邊,都是因為謝老爺子安排的。

這是他們這些瞭解謝奕歡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只是拒絕不了,只能放任她的存在。

只要她不做過分的事情,不奢求他的偏愛和喜歡,謝奕歡也不是不能接受這麼一個家族安排的身世清白的花瓶。

而現在他卻遇見了自己的玫瑰。

只是少年自認為配不上那樣好的玫瑰,所以即便是知道對方或許也是對自己有意,也沒有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

他以為只要陪在她身邊,默默守護著他的小玫瑰就好了。

然而現實卻給他當頭一棒。

天知道他在路邊,撐著傘透過雨幕假裝不經意的看著一中的校門口,滿心期待的等待那一抹熟悉的嬌俏身影出現,然後將說話的音量提高,確保她可以聽到他的聲音。

然後那一抹冷靜自持的視線便會飄向他,變得如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那樣明亮又溫柔。

而她也會扯著書包帶子,穿過放學的人流車流小跑向他,跳起來從背後快速輕拍一下他的肩膀,再說上一聲“好巧啊,又見面了”。

而他也會心滿意足卻狀似很驚訝她怎麼會在這裡的回上一句:“確實很巧。”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這哪裡是什麼巧合,分明就是他的蓄謀已久。

謝奕歡覺得,只要能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他和她,終究是兩條道上的人,他不該奢求太多的,維持現狀足以。

然而他今天左等右等,兄弟們也一直陪著他在路口等。

今天下雨降溫,學生們放學並沒有逗留,都匆匆的趕回家吃熱乎的晚飯。

只是極少數的學生會站在路口張望,等待著遲來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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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奕歡就站在路邊,望眼欲穿。

從一開始的假裝不經意,和兄弟們談笑風生,變成最後直直的盯著一中門口,別人說什麼他也只是敷衍的“嗯”上一聲就再也沒有其他話,一動不動的像尊雕像。

就連雨傘傾斜落下的雨滴,打溼了他半邊肩膀都沒發現。

從人潮擁擠,車流密集,聲聲喧囂,一直等到喧囂平息,車燈遠去,世界都暗了下來,靜謐的深邃。

等到一中和三中的門口,除了他們以外就沒有其他學生。

她卻還沒有出現。

他的世界就像這陰雲密佈的天空,失去了那一抹陽光的色彩。

有那麼一瞬間,謝奕歡覺得是自己被丟下了。

或許是她幡然醒悟,不想要再接近他這樣的壞學生了呢?

彼時的謝奕歡還不知道,他和於星禾的相遇,在他注意到光鮮亮麗,閃閃發光的她很久之前。

他也沒有認出來,去年夏天隨手幫了的落魄小姑娘,就是他現在的意中人。

也沒有發現,在數月之前的遊樂園裡,那個默默跟隨在他身後,蓬頭垢面像是找不到家的“小瘋丫頭”,也是他的意中人。

他為數不多的助人為樂,被兄弟們稱作是壞事做盡了的積德行善。

他一笑了之,並沒有放在心上。

若是讓他知道這些都是同一個人,想必他的心情會更加複雜和震驚。

也更會追悔莫及。

光就是光,是永遠也抓不住的。

只是那都是後話了。

他的記憶裡,只記住了於星禾最光鮮亮麗的模樣,和那讓所有人都會為之傾倒的無與倫比的美麗。

沉穩,內斂,優秀,她是萬人敬仰的繆斯。

而那個慘白月光下盪鞦韆的脆弱女孩兒,沉浸在家庭帶來的沉重壓力之下的心碎女孩兒,讓一不小心撞見的謝奕歡印象深刻。

或許就是從那一刻起,他開始對她上心。

謝奕歡猶豫著,他是不是應該去一中裡面看看?

說不定她是忘記帶傘,現在正被困在教學樓裡等待營救呢?

那這樣自己就有送她回家的理由了,而他也可以“順便”關心一下她的近況。

心動不如行動,就在他抬腳邁下路邊的臺階,準備過馬路時,身後卻有人叫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