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一段,碰到兩個攔路猴子,江月白回答問題通關。

她正好奇不回答能不能殺過去時,就從自己所在的上層樹幹看到斜下方有個熊妖原地爆炸。

熊妖狂暴出手,小猴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熊妖被樹藤抽飛,撞斷樹枝墜入雲中。

「不能對關卡出手,可以兩人一起,一人回答問題兩人同時過關,結盟和互相爭鬥應該都可以。」

江月白分析清楚情況,走到盡頭樹幹發現沒路,旁邊只個大雕在打瞌睡。

「你也要出題嗎?」

江月白揚聲問,大雕迷濛睜眼,翅膀一震,不由分說的抓起江月白和沈懷希。

往上飛了一段,江月白看到有蘇小小和血麒麟,正停在一個花白毛髮的老猴子面前撓頭思索。

大雕突然轉道往下,江月白掙脫未果,兩人竟又被送回一開始的岔路樹洞。

「這是怎麼回事?」沈懷希問。

江月白想了想道,「應該都是固定的路線,我們走向下那條路再探探。」

另一條路向下一段之後,又遇一隻大雕,這次直飛向上,超過原來的高度才被丟在樹幹上。

「看來所有的路都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硬要說的話,這些路是在教小妖一些淺顯的道理。」江月白道。

沈懷希笑了笑,傳音道,「其實妖族若是能像人族一樣,讓小妖從開啟靈智時就開蒙讀書,這些關卡根本難不倒它們。」

江月白明白有些話當著神樹的面不好說,便傳音回道,「只可惜妖族注重的都是自身的強大,為了提高修為,同族廝殺的事情不少見,所有妖都習以為常,沒有道德負累,所以妖族從古至今都很難團結一體,發展壯大。」

周圍景色毫無變化,看多了眼暈,江月白收回目光,專注在腳下的路上。

沈懷希頓了頓,繼續傳音,「神樹所修是自然之道,任憑整個妖族自然發展,最多隻是保護一下各族稀有血脈,讓它們能夠延續下去。而從古至今,能夠統領妖族的大妖王也曾出過幾個,現在,有這樣志向的也有。」

「天南星嗎?」江月白直接了當的問。

沈懷希毫不避諱道,「我與他算是合作過一段時間,他想要一股幫他幹髒活的勢力,我想要透過他帶領鐵羽國加入妖族,只要妖族願意公開承認鐵羽國歸屬於妖族,人族就不會再隨意奴役羽族異人。」

「你可知道,羽族異人因為能夠飛行,在所有異人中是被奴役最多的,就像在蒼炎之地那種秘境中,人族修士無法正常御空,物資搬運靠的都是羽族異人。」

又遇上一個小猴子,問題不難,江月白隨口回答。

「他到底想幹什麼?當大妖王?」

沈懷希思索片刻道,「根據我對他的瞭解,他極富野心,他想要從根上改變整個妖族。」

「從根上?」江月白停下來看沈懷希,「難道他想把人族那一套搬到妖族來?」

「天南星在孔方城待了一百多年,跟孔氏走得很近,受孔氏影響,他很嚮往古書中所言之「大同」,他想要群妖放下種族隔閡,資源和天賦神通統統共享,作為一個整體,共同壯大。」

「他也的確是想效仿人族,在妖族內立宗門,對於各個種族的妖來者不拒,統一開蒙授課,哪怕是草木一族,想要學飛禽的妖術也可以,在宗門內不論族群,只以宗規約束眾妖,從小妖開始,一點點影響整個妖族的觀念。」

江月白疑惑,「那他找你幹什麼?」

沈懷希苦笑,「妖族從古至今最團結的兩次,就是天巫族挑起三族爭鬥的兩次,天南星覺得現在的妖族固守一方過得太安逸,外有強敵才能讓它們緊張起來。

鐵羽國才剛從青囊子手中掙脫出來,我又怎會讓鐵羽國又成為天南星的刀。」

「他跟你說了這麼多?」

「並非,他很有心機城府,說話總是說三分藏七分,但我在青囊子手下多年,察言觀色,猜測人心的能力還是有的,來往次數多了,便知道他目的何在。」

江月白點頭,暗自思索,天南星的本性就像他嫁接了無數靈植的本體,看似是為了整個妖族,說不準是為了滿足自己,將萬妖之術匯聚一體,或者做個前無古妖后無來者的絕世妖王什麼的。

那他這次找她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恐怕不止讓她展示嫁接之術這麼簡單,他想要神樹的主幹?

江月白覺得這也不止,若是沈懷希說得沒錯,天南星想要的只會更多。

「那你找神樹做什麼?」江月白又問沈懷希。

沈懷希目光逐漸深邃,下意識按住自己手臂,那裡從蒼炎之地他逃走開始,直到今日還在隱隱作痛。

蒼炎之地那日,羽族異人們為了護持他逃走,犧牲了太多。

麻雀唯一的親人,她的小叔叔把她推到他身邊,緊握他的手臂。

「你說過,待鬼族復興,定要讓所有異人免受奴役之苦,我信你,我們這些羽族異人都信你,你定要說到做到。」

那決然赴死的神情,和飽含期盼的聲音,至今還回蕩在沈懷希腦海中。

沈懷希放下手,傳音道:「我想問問神樹,異人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活下去。」

江月白掃了眼沈懷希,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很難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在這實力決定命運的世界,恐怕只有異人中出一個大乘修士坐鎮,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但是現在九成九的異人連結丹都做不到,又談何大乘?

這重擔,恐怕只能落在沈懷希身上了。

江月白如此想著,卻不知沈懷希隱含期待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兩人一路前行,在樹幹之間上下摸索,猴子的問題好回答,大雕的飛行路線難預測。

幾經周折,兩人數次繞回,期間遇到兩次其他小妖,有沈懷希幫忙,輕鬆解決,江月白還從那兩個小妖身上薅到些不錯的材料。.

兩日後,周圍的路越來越複雜,兩人用了大半日功夫,還在原地打轉。

江月白停下思索片刻之後,讓沈懷希幫忙守護,從本體上分出兩段,帶著碧甲蜂群分別探路。

一個時辰之後,江月白其中一段藤條尋著激烈的戰鬥餘波,找到通往上層的路。

等她和沈懷希趕到,激戰正酣。

青面龍角牛鼻子的小童吹著笛子,跟龍鯉魚,吞天蛙,四耳猴子和豹尾猙獸一起圍攻有蘇小小和血麒麟。

不遠處的樹幹之後,還藏著一個豺狗樣貌的異人。

吞天蛙大口一張,將血麒麟激起的火焰全部吞下。

龍鯉魚跳起甩尾,水流分化成漫天箭雨。

四耳猴子背後偷襲血麒麟,猙獸兇猛撲殺。

青面小童的笛聲讓有蘇小小神念難以集中,被猙獸一爪子撓在背上,飛撞遠處的樹幹上吐血倒地。

未等有蘇小小爬起來,樹後閃出一個狐耳男童,飛快地抓住有蘇小小狐尾,用力一扯。

鮮血飈飛,慘叫聲直衝雲霄,有蘇小小三根狐尾竟生生被扯斷一根。

拿著斷尾露出興奮笑容的人,赫然就是餘逍。

「我做到了,我娘再也不用做奴隸了,再也不用了哈哈。」

小白狐狸憤怒呲牙,兩條狐尾迎風見長,狠狠甩在餘逍身上。

斷骨聲響,餘逍被生生砸進樹幹中,渾身血肉模糊,手中依舊死死抓著斷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