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旌不敢想下去了。

斂眉深深皺起,他一定是魔障了,才會認為,那晚的女人跟顧南煙有關。

那天,他醒來時候,懷裡明明是宋怡歡……

他閉了閉眼,將那荒唐的念頭壓了下去,才聲音輕輕的開口:“好了,我餓了,做點東西吃吧。”

誒?

南煙愣了一下,但卻很快回神過來,立刻問:“你想吃什麼?”

他照顧了她一晚,還做了暖床器,南煙自然是有恩必報的。

“你看著做吧。”

陸淮旌起身,扯鬆了脖子上的領帶,朝著浴室走去:“我先去洗個澡。”

“啊……好……”

南煙應聲轉身朝廚房走去,不知道怎的,她的心情竟然前所未有的輕鬆愉快。

從前雖然也是她做飯,但陸淮旌卻從來都沒有回來吃過,即便是悉心煲煮藥膳湯送到公司,也是無一例外的被拒絕。

這還是陸淮旌第一次,主動要求吃她做的東西。

南煙輕輕的彎起嘴角,眼底都有了一點點光。

也許,他也不是真的鐵石心腸……

她一邊想一邊動手,很快,就做出了三菜一湯。

雖然樸實無華,但也都是色香味俱全。

盛好飯,南煙腳步輕快的走到臥室,想叫陸淮旌一起吃飯。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了男人低沉而溫柔的嗓音。

“……怡歡,你先專心養好手指,至於宋阿嬤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陸淮旌的聲音很有磁性,每一次他低低的開口,都自帶一種溫柔的吸引力,只是簡短的幾句話,卻被說得格外寵溺:“你好好吃飯,什麼都沒有身體重要。”

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南煙聽不清,她只覺得,好像有一股看不到的冷意,一點點的從她的腳底侵蝕,順著神經,逐漸融入了四肢百骸。

丰神俊朗的男人根本就沒有絲毫察覺,在聽了電話那頭的話以後,才繼續回答道:“我知道,這件事我不會怪你,至於他們要起|訴的事情,我也不會不管,主要是因為,顧南煙也受到了傷害。”

“怡歡,你要知道,這件事情的影響實在是太惡劣,顧南煙還是陸太太,陸家的聲譽不能遭受任何影響,我知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樣,我會妥善處理一切的,放心吧……”

南煙渾身冰冷的站在門口,就連那伸出去準備敲門的手指,都冷得僵硬了。

他說出的每一個字,也彷彿變成了尖銳的針,刺得她眼眶痠痛。

原來,他來找她,照顧她,都只是為了不讓她擴大影響,損害陸家的名聲。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陸太太這個身份在,陸淮旌,怎麼會管她的死活呢?

南煙自嘲的笑了笑,就連那男人方才對他僅有的溫柔,都是有對比的。

罷了,果然是自作多情。

是她蠢,被打臉了那麼多次,居然還心存妄想,當真是自欺欺人多了,連自己都騙進去了。

南煙忍住了開門的慾望,終於還是轉身走到了餐廳。

用水龍頭冰冷的水沖刷掉了悲傷的情緒,待到陸淮旌走出來的時候,南煙已經恢復了一貫沉靜淡漠。

他看到桌子上的飯菜,那香味散發著家味道,碗筷都擺放整齊了。

“辛苦。”

陸淮旌坐到餐桌邊,卻發現,對面的小女人並沒有多看他一眼。

他無聲的斂眉,雖然察覺到了她的些許反常,但因為實在是太餓了,便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可才夾了一塊子菜,他便立刻面色難看的吐了出來。

他被齁得咳嗽起來,連忙抓起一邊的果汁灌了下去,卻再次把水吐了出來。

苦澀的味道簡直讓那張俊容扭曲,他抿住薄唇,面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南煙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抬頭對上那雙憤怒的眼睛,故作若無其事的開口:

“怎麼了,苦瓜汁,不好喝嗎?”

苦澀的味道從舌尖蔓延到喉嚨,陸淮旌忍不住慍怒的質問:“顧南煙,你故意的。”

他對吃的很挑剔,雖然平時也吃苦瓜,但那都是處理過的,這種原汁原味還加了料,明顯就是故意的。

南煙故作詫異的揚眉,“是嗎?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啊,我的生活還有婚姻,都是這個味道的,不是說,吃慣了甜的人,才喜歡吃苦嗎?我都不知道,陸總也有吃不慣的時候。”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怎麼換了個人來償,就叫囂著受不了了呢?

陸淮旌有被氣到,他眯著眼睛,“顧南煙,你沒必要這麼陰陽怪氣的,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嗎?為什麼又要在這裡惺惺作態?”

“是啊,確實是我自己選的。”

南煙強忍住眼眶的痠痛,聲音都拔高了一層:“我比不了宋怡歡會演會裝,更不想繼續委曲求全,陸先生,我很感謝你昨晚送我回來,但現在,這裡是我家,我不想讓一個傷害我的人留在這裡,請你離開!”

她當機立斷的下了逐客令,讓陸淮旌的臉更黑了。

可還不等他再次開口,大門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兩人都齊齊的朝著門口看去,可門外的人就好像有透視眼一般,又連續摁了兩次。

南煙瞥了陸淮旌一眼,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去開了門。

大門開啟來,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宋怡歡。

她看著一身家居服,甚至頭髮都有些鬆散地挽在腦後,那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真是像極了一個賢惠的妻子。

想到這裡,宋怡歡的眼底極快的掠過一層嫉妒,但她還是忍住了,甚至還擠出了一抹微笑。

“南煙姐,阿旌在嗎?我……聽說他過敏了,過來送點藥。”

這麼快就來了,陸淮旌真是什麼都跟宋怡歡說啊!

南煙諷刺的眯起眼睛,聲音很涼:“真是巧,宋小姐,不是在養病嗎?”

“我只是擔心阿旌,南煙姐,我能進去嗎?”

宋怡歡晃了晃手裡的藥袋子,手上還纏著紗布。

此時,餐廳的陸淮旌也已經聞聲走來。

看到宋怡歡,他丰神俊朗的臉上也明顯閃過了一絲意外,他皺了皺眉: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讓你好好靜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