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彥?

南煙的手驟然一縮,想到那些被囚禁的日子,她便忍不住渾身發冷。

她死死地攥住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陸維彥,現在在哪裡?”

……

翌日。

五年前的今天,一場大火,帶走了林夕薇的生命。

南煙換了一襲黑色的長裙,將頭髮用一根木製的髮簪盤了起來。

她手中捧著一束康乃馨。

墓園安靜肅穆,南煙靜默的朝前走。

五年的時間,她甚至無數次地幻想過這個畫面,如今,她終於可以來看看媽媽了。

可才走近一點,視線中,卻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南煙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朝前走去。

高跟鞋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碰撞聲。

葉荷轉過身來,視線中的女人明豔動人,即便是她一個女人,都看得有些出神。

而南煙,卻也猛地停住了腳步。

葉荷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才試探問了一句:“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女人的眼神,很熟悉。

但是,葉荷卻想不起來,她們曾經在哪裡見過。

因為她的記憶裡,從未出現過這張臉。

南煙手指微微顫抖,她很想現在就告訴葉荷,自己是誰,但是她不能。

想到這裡,她沉默了一瞬,才道:“我……叫Alina。”

Alina?

葉荷一怔,猛然想到了什麼,嘴邊的笑意更加嘲諷了。

“原來你就是Alina,是陸淮旌請你回來,給宋怡歡治病的吧?”

葉荷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眼底的恨意便是藏也藏不住。

南煙一怔,悵然地垂睫,道:“是啊,你是……?”

葉荷不屑於和她這樣的人多說話,只是轉而看向了面前的兩個墓碑。

南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因為,墓碑的照片上,不是別人,正是林夕薇和南煙。

他們竟然,把她和媽媽安葬在了一起?

葉荷的眼神更加哀傷。

她用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南煙的照片,才嘲弄地開口道:“我叫葉荷,這裡躺著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聲音不自覺地有點哽咽,葉荷嘴角笑意的嘲諷更深了。

“我到現在都不相信,她的死,和宋怡歡沒有關係。”

她說著,轉頭看向了南煙。

“實在不好意思了,Alina小姐,不是我要對你有敵意,只是,宋怡歡陸淮旌,這兩個人,我都深惡痛絕,自然也不會喜歡被他們請來治病的你,我只希望,宋怡歡最好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葉荷的話,瞬間就讓南煙的心口一陣酸澀。

因為,葉荷應該是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除了她以外,還記得她的仇恨的人了吧?

這五年,她該有多難熬?

南煙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但在觸到葉荷那警惕而又陌生的眼神的時候,才猛然回過神來。

“抱歉……”南煙後知後覺地道歉。

但葉荷卻已經開始懷疑。

她審視的視線上下打量,半是疑惑道:“Alina小姐,也是來悼念故人的嗎?”

試探的話,讓南煙也不得不找了個藉口。

“我也是醫生,我……家裡人,曾經和林女士有一些故交,所以,我剛好來探望一下……”

這個藉口很拙劣,但是南煙現在,也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

好在,葉荷並沒有懷疑。

只是嗤嘲地笑了一下,才道:“Alina你應該很早就出國了吧?只怕,要不是因為還有我們,她們早就被人遺忘了……”

葉荷的話,讓南煙的心更痛了。

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她只能忍耐。

南煙緩緩地將鮮花放到了林夕薇的墓碑前面。

葉荷見狀,也終於有點按捺不住,重重地撥出了一口濁氣,才道:“Alina小姐,我奉勸你一句,那個宋怡歡,根本就不是好人,你要是真的還念及和林阿姨的情分,就不要再給她治病了。”

南煙的心臟一陣刺痛,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卻讓她不得不說著違心的話。

“葉小姐,我是醫生,和林醫生的關係也不是很熟,我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只知道治病救人……”

這話才出口,南煙就敏銳地在葉荷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失望。

“呵,看來,是我想多了,Alina小姐,和他們,也是一樣的人。”

葉荷甩下這麼一句,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南煙目送著她離開,緩緩地從口袋中拿出墨鏡戴上。

她定定地站在墓碑前,許久,才轉身。

墓園外,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正靜靜地停在一處香樟樹下。

南煙緩緩的走上前,對著那黑亮的車窗,掏出了口紅,細細地描畫著唇,然後——

抬起手,用指關節,輕輕地敲了敲。

車窗落下來,露出了一張丰神俊朗的臉。

南煙勾起唇角,墨鏡將她的眼神遮蓋得一絲不露。

男人的墨眸犀利如刀,卻絲毫都不妨礙這個女人露出明媚的笑。

“Alina小姐,還真是冰雪聰明。”他的聲音很涼。

畢竟,今天是林夕薇的忌日,在這個特殊的時間段撞見一個特殊的人,很難不引起他的懷疑。

南煙笑了笑,語氣有幾分嘲諷:

“陸先生,不是我聰明,是您實在太高調了,麻煩您下次跟蹤別人的時候,換一輛便宜點的車,或者,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直接要我的聯絡方式。”

南煙說著,直接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名片,放在唇邊。

輕輕印了一下,便是一張性感紅唇印。

輕飄飄地將名片丟到了陸淮旌的車裡,南煙擺了擺手。

“有事的話,直接打給我!”

南煙比劃了一下,便朝著自己那輛紅色的保時捷走去。

發動機的轟鳴,從身旁呼嘯而過。

招搖過市。

掀起的灰塵,讓坐在駕駛室的季禮都皺起了眉頭。

“先生,您真的確定,她跟……太太有關嗎?”

畢竟,顧南煙是那麼一個低調而純粹的人,這個女人的性格,簡直和她大相徑庭。

陸淮旌手中摩挲著那張名片,墨眸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冰冷。

“讓你調查的東西,有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