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一字一頓地說,甚至就連語氣都是鄭重其事。

“時久,你要知道,每個人生來都是獨立的,就算是你是宋怡歡生的,但她的罪過,也和你沒有關係。”

她說著,將小傢伙抱到了懷裡。

“時久,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有自己的三觀和認知,你很清楚什麼是對錯,但是你年齡還小,許多事情你並沒有一個完整的認知,但他人的過錯,不應該由你一個小孩子來承擔,要是我也把這件事怪到你的身上,那我就和宋怡歡沒有區別了。”

一番話,對於小傢伙來說,簡直是醍醐灌頂。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看事情的角度是可以這麼客觀的。

甚至有些後知後覺:

之前宋怡歡道德綁架他做的事情,竟然有很多都是不對的。

小奶糰子喃喃自語,就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都充滿了錯愕和震驚。

“我是我自己……所以南煙阿姨,你也不會怪我,我……以後還可以呆在你的身邊,是嗎?”

望著小傢伙一臉真摯的表情,南煙重重地點了點頭。

“當然,時久,只要你分得清是非對錯,我是不會因為你的媽媽是宋怡歡,而區別對待的。”

“太好了……”

小奶糰子直接抱緊了南煙的腰,高興的喜極而泣:

“我還以為……我要失去你了嗚嗚嗚……”

南煙愛憐地看著小傢伙,用手輕撫摸著小奶糰子的腦袋,美眸眼底也有點泛紅。

畢竟,讓這麼小的孩子經歷這麼多,實在是讓人心疼。

陸老爺子看著南煙和小傢伙相擁的畫面,表情也很觸動。

悄悄地退了出去,把房間留給兩人。

而就在這時,葉荷剛好拿著東西前來,見到老人家,立刻禮貌地上前打招呼。

“陸爺爺,好久不見!”

“小葉,身體怎麼樣?”

陸老爺子也熟稔地跟葉荷打招呼。

作為時久的老師,陸老爺子也是十分尊重葉荷的。

她被問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道:“我已經好多了,多謝您的關心,這話應該我問您的,讓您操心了!”

“實在是太客氣了,小葉。”

陸老爺子笑吟吟地道:“時久這些年都是你在照顧,也多虧了你,這孩子才會這麼懂事。”

葉荷被這話說得有些慚愧,“時久這孩子從小就很有天分,我只是在幼稚園照顧他一下而已,其他的老師都博學宏儒,我實在是跟他們沒有可比性。”

作為貴族幼兒園,自然什麼都是頂配。

葉荷雖然在名義上也是小奶糰子的老師,但到底,也只是負責他在學校的飲食起居而已。

“是因為交給你,比交給時久親媽都放心。”

陸老爺子實話實說,見到葉荷手中拎著的東西,便多問了一句:

“你這是給南煙準備的嗎?”

“是啊!”葉荷回神,解釋道:“我媽媽擔心南煙姐的身體,就煲了湯,陸爺爺,您也嚐嚐我媽媽的手藝吧——”

陸老爺子連連擺手,這才道:“時久在裡面呢,你母親好不容易給南煙做的,還是留給南煙補身子吧……”

他說著,視線意有所指地朝裡面看去。

葉荷這才心領神會,難怪老人家都出來了,原來是因為小奶糰子在和顧南煙說話。

她點了點頭,也坐到了外面的長椅上。

若有所思地道:“陸爺爺,其實我一直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但說無妨。”

陸老爺子的笑意很慈祥。

作為南煙的還有,人品最是沒的說。

所以,他也格外重視一點。

“就是……有關時久的。”

葉荷轉過身,語氣格外的鄭重其事:“陸爺爺,難道,您就不覺得,時久……和南煙姐有點像嗎?”

她的話才說完,老人家就皺起了眉頭。

擔心陸老爺子多想,葉荷立刻補充道:

“是這樣的,雖然宋怡歡是時久的母親不假,但是我總覺得,這孩子,和宋怡歡根本就不像,甚至,沒有一丁點像,也許是因為時久長得太像陸先生了吧,所以……我才……”

“其實你說的,我也有所懷疑。”

陸老爺子輕嘆了一聲,才不無惋惜地說道:“可是這件事,淮旌早就跟我說了,他很早就給時久和南煙做過親子鑑定了,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什麼……?”

這個回答讓葉荷很震驚,以至於人都站了起來。

因為,她一直都以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臆想而已。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陸淮旌竟然比她做得更多。

甚至,直接就去給兩人做了親子鑑定。

“小葉,你坐,我跟你細說。”

陸老爺子忙擺了擺手,才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們在懷疑什麼,我也注意到了這點,起初,我以為,是因為時久這孩子從小就和宋怡歡分開,才不和她親近,包括宋怡歡死後,我也擔心,這孩子會因為母親的去世而傷心,但事實證明,他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脆弱。”

葉荷點了點頭,但依舊眉頭緊鎖。

畢竟,這樣的訊息,實在是太讓人沮喪了。

“好在,時久和南煙姐的關係不錯。”

她只能這麼自我安慰一下。

“可南煙和淮旌……”陸老爺子有些傷感,但還是強忍下來。

葉荷見到老人家失落的樣子,還是補充道:“南煙姐受到的傷害實在是太多了,所以,也希望您能理解。”

“我知道,我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年輕人的事情,還是需要年輕人自己解決。”

陸老爺子的回答很開明,也讓葉荷稍微放下心來。

“對了,陸先生的情況如何了?”葉荷轉移話題。

“已經醒了,但是季禮說他需要休息,我就沒有去了。”

陸老爺子說著,卻微微顰眉:“淮旌這孩子,大概也是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一次,多虧了南煙,要不是南煙,他估計就交代在手術室了。”

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是顧南煙多少次救他了。

葉荷輕嘆一聲:“其實,說到底,他們還是很在乎彼此的,不是嗎?”

不然,又怎麼會拼命地想要保護對方呢?

只是他們身在其中,看不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