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內修舍利,外脩金身。

這《苦果金身》相當於外修版的《苦行經》,修煉起來極為緩慢、艱難,需要不斷累積苦果。

苦果金身一生只能凝聚一次,凝聚出什麼金身,就是什麼金身,再也無法更改。

金身分為金剛金身、羅漢金身、菩薩金身、佛陀金身四類。

老僧一輩子也就修了個金剛金身出來,但凡有個羅漢金身,都不至於被一個誕生不到一年的瘟魔按在地上打。

本來夜明不想嘲笑這個老僧的,可在他選擇入魔之後,夜明就毫不留情的嘲笑起來。

魔道是那麼好修的?

以為走不了正道,走魔道就能走通?

到頭來最多也不過是其他魔頭的修煉資糧而已。

被凝聚眾人之力的官印虛影斬殺,已經算是很好的結局了。

夜明試了試修煉《苦果金身》,發現的確和修煉《苦行經》一樣,進度猶如龜爬,緩慢無比。

而且,《苦行經》要歷遍世間苦楚,《苦果金身》要感受眾生苦果,都是極難修成的。

夜明對此是無所謂的,能成就成,不成拉倒。

反正他也不靠這兩門功法闖天下。

如今收集到了“嗔恨”之毒,算是給了夜明很大的信心。

對於接下來其他氣的收集也逐漸有了思路,這其中,少不了麥穗這個“大災厄”之人的幫助。

有她在,拿取氣的過程會輕鬆很多。

次日早晨,野果醒來,再沒有咳嗽的症狀,身體狀況很好,一行再次上路。

中途野果要如廁,荒山野嶺的,都是順便找個地方如廁,野果早就習慣了。

只是一個人出去未免害怕,每次都要拉著麥穗一起,這次也不例外。

兩人見大路旁有條不知被誰踩出來的小路,便順著小路行了一段距離,麥穗看到一個小樹叢處有個坑,指著坑,讓野果去。

野果蹲著溺尿,一切正常。

正重新系褲帶時,忽然地面一陣震動,野果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麥穗一手拉住野果,一手取出白色石頭。

地面開裂,土石翻飛,兩孩子趕忙向後撤。

開裂處,一個巨大的蛇首探了出來,接著是身子。

很快,一條水桶粗,五丈長,通體青白的大蛇出現在兩孩子面前。

大蛇見到兩個孩子,二話不說,張開嘴就要將兩個孩子吞下。

腥臭的口氣令人作嘔,野果大驚失色,驚叫出聲。

麥穗一丟手中石頭,打在大蛇嘴中。

大蛇體型龐大,直接將石頭吞了進去。

這一擊沒能傷到大蛇,反而讓大蛇兇性大發,就要吃人。

“喵!!!”

一聲怒意滿滿的貓叫聲響起,一隻漂亮的貓貓跳到兩孩子面前,轉瞬化為一個身段窈窕的美人。

大蛇吐著信子,見到淚玲,瞳孔微縮,沒有反動攻擊,身形縮小,化為了一個面貌英俊的男子。

只是這面貌英俊的男子,此時卻是一臉的睏倦狀,以及滿滿的起床氣。

“你們是何人,為何辱我?”

男子有些生氣的看著眼前人與妖的組合,十分不滿。

“我們不過途經此地,何曾辱你?倒是你,竟然偷襲兩個孩子,當真是不知羞恥!”

淚玲駁斥道。

“我在此冬眠,睡得正香,她卻在我留的通氣口處溺尿,淋了我一頭,還敢說不是在辱我?”

男子很是不忿的指著野果說道,看得出來,他的起床氣還沒消。

淚玲:......

好吧,沒想到是這麼回事。

野果聞言,沒想到是自己闖禍,有些害怕的躲在麥穗身後。

夜明慢悠悠的走來,“看”向男子道:

“原來如此,看來今天這事是場誤會。”

“哼,誤會?說得輕鬆。

你們一句誤會,卻是打斷了我的冬眠,害得我要熬過這個冬天。”

男子氣不過的說道。

“打斷了,你再睡就是了,至於嗎?”

淚玲說著,她並不理解冬眠的意義,因為她不需要冬眠。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對我等蛇屬精怪而言,冬眠不止是冬眠,還是閉關修行,閉關被打斷的後果你知道嗎?”

男子很是不滿的解釋著。

夜明笑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閣下打算如何了結此事?”

男子想了想,指著野果說:

“讓她給我做媳婦。”

“什麼!?”

淚玲以為自己聽錯了,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野果。

野果聞言,躲在麥穗身後連頭都不敢露。

麥穗說道:“不行,她是我媳婦。”

男子聞言,微微一怔:

“你不也是女娃嗎?娶什麼媳婦?”

沒想到對方一眼就認出來自己是女孩兒,麥穗不說話了。

野果則是一臉驚訝的看著麥穗,拉了拉她的袖子。

麥穗微微點了下頭,野果很是震驚,沒想到一起睡了這麼多天的“相公”,居然也是女孩子。

夜明笑問道:

“那你倒是說說,為何要野果做你媳婦?”

“第一,按照蛇族的年齡來算,我也差不多到了當婚的年紀。

第二,她打斷了我的冬眠,必須要做出補償。

第三,我看她的骨相不錯,將來一定是個美人。”

男子解釋著。

夜明點了點頭,“看”向野果:

“野果,你願意嗎?”

野果拉著麥穗的手,瘋狂搖頭。

男子面色一僵,乾咳一聲,對夜明說道:

“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她還小,不能做主的,我覺得還是兄臺你做主才對。”

“你既然知道她還小,怎麼還要人家做你媳婦?”

“我又不是說現在就做,等個三年五載的,對我等妖修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是這個道理,不過野果的事,她自己做主,她不同意,那一切休提。”

“兄臺,此言差矣,自古以來兒女的婚事那都是......”

“打住,我是野果的乾爹,你稱我為兄臺,恐怕不合適吧!”

“咳咳~~那,伯父?”

這傢伙不愧是蛇,順杆往上爬的功夫相當到家。

“這麼快自降輩分了?”

“那可不,為了媳婦,降了。”

“你叫什麼?”

“柳遠澤。”

“是這樣,我的原則是,野果的婚事自己做主,你可以選擇跟我們一起,自己打動野果。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我們就此別過。”

“願意,願意,正好我最近幾年都無事,跟著伯父一起,和野果姑娘培養一下感情正合我意。”

柳遠澤笑著答應下來。

一旁的淚玲見此,撇了撇嘴。

這個老魔頭又拉來一個苦力。

不過這倒是正好,有這個柳遠澤的加入,以後很多事都能交給他去做,自己也能指揮人,嗯,指揮妖了。

這麼一想,淚玲忽然有點開心,莫名有了“前輩”的感覺。

夜明的驢車上沒有柳遠澤的位置,柳遠澤很會來事兒,學著淚玲,變成一條青白色小蛇。

女孩子天然怕蛇,即便柳遠澤特意變的很可愛,也讓兩個孩子有點不敢接近。

但柳遠澤很會討好女孩子,一會兒在野果腳邊蹭一蹭,一會兒表現得像是一條軟軟的帶子一樣。

野果看著這個樣子的柳遠澤,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感覺很舒服......

不多時,小蛇已經像是掛飾一般掛在野果的脖子上了。

成功和野果建立了初步的聯絡,柳遠澤又開始“攻略”起野果的“前夫”麥穗。

先是很討好的將將白色石頭吐出來還給麥穗,又給麥穗將小孩兒愛聽的小故事。

麥穗本也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小女孩兒,在柳遠澤一頓連哄帶騙的攻勢下,很快也能接受他了。

淚玲見此,問道:

“你這傢伙,騙女孩子倒是有一手。”

柳遠澤道:“不是騙女孩子,是我從小就和小孩子玩兒的好,我可是族裡的孩子王......雖然現在長大了。”

“對了你會看骨相?”

淚玲想起柳遠澤先前所說。

“從小就會。”

“那你看我的骨相怎樣?”

“嗯,你的骨相不錯,不管是人形還是貓形,都是大美人一個。”

淚玲聞言,很是受用:

“算你小子會說話,以後要叫我姨知道嗎?”

“姨!”

柳遠澤沒別的優點,就是嘴甜。

麥穗也有點好奇的問道:

“我,我長大了,好看嗎?”

“這個......我願與你結拜為異性兄弟。”

柳遠澤用較為委婉的方法說道。

麥穗沒聽懂柳遠澤的意思,看著他,想聽他的解釋。

“總之,你將來長得不醜。”

聽到自己以後不醜,麥穗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再怎麼說也是女孩子,還是有些在意自己容貌的。

有了柳遠澤的加入後,這一路上,倒是多了許多話題。

柳遠澤有講不完的小孩兒故事,聽得兩個孩子滿臉的羨慕,眼中都是嚮往的神色。

就這樣,柳遠澤成了“孩子王”。

驢車一路前行,風雪難阻。

由於下著雪,看不到具體時辰,但眼見天快黑了,也大致能猜到時辰。

好在天黑之前,眾人還是來到了一座縣城外。

這裡的縣城不是壽水城那邊的鬆散守備可比的,城裡城外都有重兵把守,城池也修築的極為牢固。

之所以與壽水城那邊情形完全不同,只是因為,從這裡開始,就是董大將軍負責的地盤了。

如今的董大將軍可謂是胥國兵權第一人,稱之為全國大元帥都不為過,手下兵強馬壯,最起碼在明面上,胥國境內再沒有任何一方勢力能和董大將軍抗衡。

“只是一座縣城,煞氣竟如此之重,恐怕一般的妖魔鬼怪只要一碰到此地駐軍的煞氣,就會直接魂飛魄散吧!”

淚玲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縣城。

柳遠澤也是感嘆道:

“這兵力,比去年時候還要強盛,胥國這是打算主動進攻涼人嗎?”

夜明見眼前之象,只是笑而不語。

“奇怪,我們都到這裡了,怎麼也不見城裡陰差出現。

按照以往來說,這時候多少也會有陰差看我們一眼的。”

淚玲感覺到了一絲不妥。

柳遠澤也是道:“對啊,去年這裡的陰差還和我打過一場,怎麼今年連個影兒都不見,難道都搬走了?”

夜明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縣城,緩緩閉上:

“事情有些出人意料,我們準備進城。”

柳遠澤縮了縮脖子,乾笑道:

“我就不進去了,身上孽力有點兒強,容易鬧出事。”

夜明笑道:“你可以在外面轉一轉,看看附近其他精怪過得如何。”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