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鶴引著顧姐姐跟自己這結拜好大哥見面時。

毛褘竟然詫異地站了起來道:“這,這不是顧大家嗎?”

毛褘家在金陵,又是勳貴圈子裡的人,怎麼可能不認識顧橫波。

只見顧橫波落落大方道:“原來是寧國侯府的毛小侯爺,顧眉生有禮了!”

毛褘感嘆道:“顧大家神仙般的人物,竟然成了我的弟妹,我怎麼感覺有點不真實呢?”

“什麼弟妹?”顧橫波不明所以。

徐鶴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今日結拜之事。

顧橫波聞言頓時俏臉通紅,忍著羞意瞪了徐鶴一眼便告辭出去了。

直到他走後,毛褘才感嘆道:“兄弟,哥哥我是真的越來越佩服你了,顧大家這般神仙人物,如今卻被你納入家中,說實話,不知道要羨煞多少天下士子喲!”

當夜兩人喝到三更方才歇下。

毛褘這陣子為了麻良弼的羞辱和自家的前途,一直憂心忡忡,今天一下子沒收住,喝大了,最後直接在客棧弄了個上房睡下。

徐鶴也喝的醉醺醺的,顧姐姐來伺候他洗漱,他是拉著顧橫波一會兒談古論今,一會兒誦詩念詞。

什麼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什麼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什麼把酒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

最後乾脆抱著顧姐姐不撒手了,把顧眉生搞得又羞又氣。

終於,徐鶴精疲力竭後矇頭大睡了過去。

顧橫波一邊幫他擦臉,一邊想著今天毛褘所說的【弟妹】二字。

“他在別人面前稱我為【弟妹】。”顧橫波心中暗暗開心,擦拭徐鶴醉臉的手也更輕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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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徐鶴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就看見顧姐姐正坐在床邊,趴在床沿睡得正香。

他搖了搖腦袋,到現在因為宿醉的原因,腦子裡還是一片混沌。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起身洗漱,今天有運糧的大事,他要趕緊去尋毛褘來著。

起床的動靜驚醒了睡眼朦朧的顧橫波。

徐鶴趕緊下床,乘著顧姐姐還沒睡醒,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顧橫波頓時被他嚇醒了:“你,你幹嘛?”

顧姐姐,你多少有點誤會正人君子徐亮聲了。

只見徐鶴把她溫柔放在床上,在她耳邊輕聲道:“眉生,辛苦你了,你睡一會,順利的話,咱們中午就可以回去了!”

顧橫波被他靠得這般近,心如小鹿亂撞,鴕鳥似的眼睛微閉道:“那,那我在這等你!”

徐鶴乘機在她額頭輕輕啄了一口,然後像個得逞的孩子一般,在顧姐姐嬌嗔之前逃出了客房。

誰知當他來到樓下時發現,毛褘和劉叔正一臉揶揄地看向自己。

當他在滿是早點的桌旁坐下後,毛褘道:“賢弟真是羨煞旁人啊,美人入懷,耳鬢廝磨,哎~!”

狗屁,昨晚大家喝多少,你心裡不清楚?

但說到這種事,男人向來都是要爭一爭面子的,他嘿然一笑,埋頭喝粥,就是不解釋,我不承認也不否認,你們自己猜去吧。

吃完早點,早有馬車停在客棧門口等著二人了。

“走,兄弟,今天為兄就幫你出了這口氣!”毛褘大手一揮便準備出發。

可就在這時,突然胡縣丞提個袍子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

原來,他昨晚就已經收到了徐鶴這邊的訊息,說是明天裝船起運。

他回去之後便同知海陵縣來的三班衙役和船伕漿手,讓他們早點歇息。

而且,他一晚上沒睡,就守著這幫人,生怕有個通風報信的溜出去。

誰知道一夜無話,連個貓都沒看見。

但早晨吃飯,清點人數,發現竟然少了一人。

這可把胡縣丞急的呀,對了半天,發現竟然是官船禮字號上的一名船伕不見了,據同行的船伕說,昨晚上床睡覺時還看見那人來著。

“徐兄弟,那人不會是……”胡縣丞生怕徐鶴怪他,然後撒手不管,就連看著徐鶴的眼神都帶著兩分小意。

徐鶴聽完事情始末,心中一動,於是問道:“那船伕是不是年約三十,臉色蠟黃,眉心還有顆黑痣的那個?”

胡縣丞聞言,轉頭看向同來報信的戶房典吏,邱戶書的頂頭上司。

那典吏點頭道:“沒錯,正是,這人是今夏剛剛招募的船伕!”

胡縣丞聽完,眼巴巴地看向徐鶴。

徐鶴思索一番後搖了搖頭:“這人應該不是縣裡大戶的耳報神!”

胡縣丞聞言一喜道:“何以見得?”

“明明知道老兄你在盯著他們,他還明目張膽地逃走,這說明以後這船伕的活他是幹不了了,大戶人家的那點賞錢,跟縣衙的鐵飯碗比起來,孰輕孰重,是個人都清楚!”

此言一出,胡縣丞和那戶房典吏連連點頭。

其實徐鶴沒有告訴他們的是,透過他的觀察,那名船伕談吐不凡,見識廣博,應該不是什麼目不識丁的船伕。

對方願意跟他攀談,說明不在乎在徐鶴等人面前暴露身份。

這樣看來,徐鶴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哪一路的神仙,但似乎與自己無礙。

無礙那不就得了?

管那麼多幹嘛?

等他回到車上時,毛褘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徐鶴道:“沒事,縣裡帶來的人中少了一個!”

毛褘道:“要不要為兄幫你出人找找?”

徐鶴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頭:“該來的他會來,想走的找不到,隨他去吧!”

一路無言,馬車載著毛褘和徐鶴,車後跟著海陵縣的人以及毛褘的一伍親兵,乘著早涼趕往漕船發運北上的仁字壩。

走走停停,約莫大半個時辰後,眾人終於趕到仁字壩邊。

只見壩邊搬運糧草的漕工足足有一千多人,而河上的糧船更是一眼望不到邊。

毛褘叫來劉叔道:“池茂先人呢?”

劉叔趕緊叫人去請。

片刻後,那親兵急匆匆趕了回來對毛褘道:“稟軍門,一群漕運衙門的官兒把池把總圍了個水洩不通,不知所為何事!”

毛褘聞言頓時面沉似水道:“哼,正想找他們點麻煩給賢弟出出氣,他們倒還先打上門來了!走,去看看,漕司衙門的這幫酸秀才還敢揍我們大老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