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就到了十二月底,西北風肆虐在南城的每一條街巷,光禿禿的樹枝被呼嘯的寒風吹得唰唰直響。

寧霏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從兜裡掏出兩片暖寶寶遞給岑悅,用力扒開她的棉襖。

“快快快,把你的衣服脫了,貼上這個就行了。”

“可是好冷。”岑悅摟緊了身上的外套,“南城不是比海市還要南嗎?怎麼會這麼冷。”

海市的冬天最低氣溫也只有零下二三度,乍一來到南城,她才感受到什麼叫寒冬臘月。

寧霏忍不住笑出聲:“你地理知識都還給老師了嘛?帝都可比咱們這兒還要南呢,冬天比南城還冷。”

她看著已經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似的岑悅,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你都快裹成球了,這樣能嗎?!女孩子嘛,風度可是很重要的。”

岑悅被凍得眼淚汪汪,紅彤彤的鼻尖配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角還帶著一抹紅,一說話就帶著撒嬌的尾音。

寧霏忍不住輕嘖了一聲:“怪不得江神被你吃定了……”

要換成她,她也肯定早早就把岑悅捧在手心裡,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不過寧霏還是循循善誘地說道:“咱們年級裡的小姑娘,你看哪個不比你穿得少?我早上在樓道里碰見校花,她可只穿了一條牛仔褲,腳踝還在外邊漏著呢!”

岑悅委屈:“……”

她就說她一點都不理解大家嘛!

她倔強地抱著自己的棉襖,拒絕與寧霏“同流合汙”:“不要!好冷!”

“可是江神今天也只穿了一件風衣哦!”寧霏眨眨眼睛。

岑悅頓了頓,緊攥著衣領的指尖悄悄鬆開,面容有些鬆動。

寧霏趁熱打鐵:“你看別的女生都拼命讓自己看起來一點,好讓自己喜歡的男生注意到。只有你一個人,在江神旁邊裹的像只球。”

岑悅:“……”

她悶悶不樂地看了一眼身上的棉襖:“真的有這麼圓嗎?”

“這不是有暖寶寶嗎!”寧霏已經動手開始給她脫衣服,“不會讓你凍著的,安心吧!”

岑悅抱著外套慢吞吞地走回教室。只穿加絨衛衣其實有點冷,但肚子和背上都各貼了一張暖寶寶,所以肩膀和胳膊上的涼意也能夠忍受了。

教室比樓道要暖和很多,岑悅坐在座位上就懶懶地不想動,眯著眼睛假寐。

賀慶瞄了一眼江雲清空著的座位,趕緊走過去坐在岑悅前面的椅子上,吊兒郎當地開口:“你讓我訂的花已經弄好了啊!”

“!”岑悅勐地清醒過來,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發現江雲清他們三個都不在。

“小聲一點啦……萬一被他們三個知道,就沒有驚喜了。”

岑悅皺著漂亮的小臉,託著腦袋認認真真地開口。說完之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頰邊兩個小酒窩盈盈:“我好像太緊張了哦。”

“你也知道!”賀慶無奈地搖了搖頭,“光讓我訂花這件事你就提醒我十幾遍了。”

岑悅抿著唇笑了笑。

賀慶:“不過你到底打算怎麼給清哥過生日啊?還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江雲清的生日是12月31日,每年的最後一天,今年剛好趕上週五。岑悅想給他準備驚喜,就悄悄拜託了賀慶幫她訂花。

冬天天黑得早,江雲清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就天天和她一起回家。導致她根本就沒時間訂花,只能拜託賀慶幫忙。

“沒有啦沒有啦!”岑悅搖搖頭,“我讓霏霏幫我訂了幾箱煙花,週五中午店員會送過來。”

“不過——”她看著賀慶,狡黠地笑了笑,“那天中午就麻煩你把他們仨支開啦!”

賀慶嘆了口氣,愁兮兮地趴在岑悅桌子上:“哪兒這麼容易啊!他們仨最近天天勤奮學習,我還沒想好找什麼藉口呢!”

他忍不住吐槽:“霍銘要不是個大喇叭,這種事情他做最好使了。”

岑悅:“……他還是算了。”

十年後的霍銘依然還是個大喇叭。

岑悅想給江雲清準備結婚紀念日禮物,不小心被霍銘知道了之後,不光江雲清本人知道了,公司裡的大部分人也都知道了。

當時岑悅簡直想一拳頭錘上去。

所以這次準備驚喜,她就故意瞞著霍銘,只告訴了寧霏和賀慶。至於傅品言……好兄弟之間不能厚此薄彼的嘛!

賀慶顯然也知道霍銘的性格,嘲笑了兩下就揭過這件事,又和岑悅說起來訂花的情況。

“我訂的是我家附近那家花店的。她說到時候就把紅玫瑰提前紮好了給你送過來,10朵一捆,你要怎麼擺都行。”

“而且老闆說你訂的多,再給你送一束藍玫瑰,周圍用滿天星點綴。”

岑悅驚喜地睜大了星星眼:“老闆人好好哦!……那我到時候就親手拿著那捧藍玫瑰。”

“不過——”賀慶一件懷疑地看著她,“清哥會喜歡這種東西嗎?”

岑悅愣了一瞬,不確定地抬頭望天。

“他應該會喜歡的吧?”岑悅絞盡腦汁地回憶十年後的內容,“我記得我有一次情人節送花給他,他還是挺開心的。”

“?你什麼時候送花啦?”

賀慶好奇地湊過來,一副霍銘同款八卦的表情。

岑悅用手把他的臉推開,含含湖湖地開口:“你不知道的時候……”

江雲清一走進班門,就看到他們倆這副樣子,眼眸深了深,嘴唇輕輕抿住。

身後跟著的霍銘和傅品言也下意識的停了腳步。霍銘還偷偷探出腦袋看了看前面。

賀慶看到他,還沒等江雲清開口,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飛快地跑回了座位。

江雲清看到岑悅跟著轉過來的臉,嘴角漾起一抹淺澹的笑意,走過去揉了揉岑悅蓬鬆柔軟的髮絲,手落下來的時候不經意放在岑悅的椅背上,有種宣示主權的意味。

“在聊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岑悅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聽見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把驚喜藏起來,所以趕緊轉移話題。

“賀慶說他也想和咱們一起上自習,讓我問問你能不能答應。”

江雲清看著她瑩潤乾淨的臉蛋,輕輕掩飾掉眸底的不愉,皺起眉頭像是很為難似的:“霍銘天天想逃課去網咖,我管住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岑悅倒是不瞭解霍銘和傅品言這種事,再加上這本來也只是託詞,所以很爽快地改口:“那我一會兒就去回絕他。”

江雲清點了點頭,眼皮垂下擋住眼睛裡的情緒,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作者題外話】:我們小江同學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他只是今天喝了一瓶茉莉綠茶而已呢~

(晚上十點還有一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