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剜肉治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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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奴婢有個想法,只是手段過於激烈,不知該講不該講……”看到皇帝一臉大便乾燥的表情,張然有點忍不住了。和王安比起來他的危機感更重,一旦皇帝失勢,未來必須是非常暗淡悲慘的。
“想好了就講,無罪!是否可行朕聽過再說。”
看著張然躍躍欲試的表情,洪濤大概猜到他要講什麼了,實際上也正等著有人出這種主意呢。做為皇帝有些話最好別說,或者是不能當著太多人說。壞先例只要開了就收不住,你能做初一別人就可以做十五。
“奴婢願效仿誅殺白忠之舉,替萬歲爺解決駱思恭等人。如若失手馬上吞槍自盡,絕不給萬歲爺添麻煩。”真是個狠人,為了鞏固地位居然要再來一遍以莫須有罪名誅殺謀逆之舉,且做好了不成功則成仁的準備。
“……換掉駱思恭並不能改變錦衣衛現狀吧?”洪濤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搖著頭提出了質疑,可心裡卻在暗自著急。
還是不夠狠啊,你說你都準備豁出命了,為啥就不能讓思想再放飛一下,爭取多弄死幾個呢?比如李家那兩位,只要別動李如楨就可以。
自己不久前剛和李如樟說好,只要能把遼東鐵騎帶回關內李家就會有免死鐵卷,他本人依舊可以獲得領兵機會。話音還未落呢,遼東鐵騎也還沒回來,現在就弄死人家哥哥太不保險。
“王之楨曾向奴婢表示過,願為萬歲爺效犬馬之勞。他在錦衣衛中還有不少舊部,論資格也是指揮使的不二人選。如能讓他繼續掌管錦衣衛,旁的奴婢不敢斷言,可朝臣那邊怕是很難再向錦衣衛裡插手了。”
但張然依舊沒理解領導的用意,還在擺事實講道理,試圖說服皇帝按照自己的設想行事。
“……可有此事?”洪濤揉了揉太陽穴,看著屋頂想了想,把問題扔給了王安。
實際上已經有點動心了,剛剛確實忽視了一個重要人物,幸虧張然提醒。王之楨原本就是錦衣衛指揮使,只因為不想給官員們當木偶擺佈才被彈劾降職。
常言道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如果能讓他官復原職,不敢說要對曾經陷害過他的官員們舉起屠刀,肯定也心有芥蒂了,輕易不會被收買。
“張掌印所說句句屬實,奴婢曾見過王之楨,聞其言確有此意。”王安是真不瞭解王之楨的詳情,也不太看好張然的計劃,但又不能睜著眼說瞎話。
“此人可信?”有了王安的背書洪濤心裡又多了幾分把握,再次看向張然。
“奴婢一條賤命全靠萬歲爺恩典,不敢胡亂為別人擔保。但奴婢有把握在擊殺駱思恭時讓王之楨在場,只要事成,即便他不動手也永遠說不清,除了一心為萬歲爺效力別無出路!”
張然還是那麼幹脆,不光準備自己去拼命還打算再拉上個墊背的,聽得王安直皺眉,不由自主向旁邊挪了半步,眼中充滿了厭惡。
“由頭呢?最好找個能讓朕下令徹查錦衣衛的理由……”
洪濤也覺得張然有點過於急著表現了,但同時又欣賞其孤注一擲的勇氣。在創業之初激進總是要優於保守,機會都是從別人嘴邊搶來的,四平八穩更適合守業。
至於說辦法嘛,腦子裡已經閃過三四個了,個個出人意料且精彩絕倫。有時候洪濤都為自己感到悲哀,為何一提起害人就靈感滿滿,一說救人總會思維枯竭。
“……奴婢聽聞駱思恭喜歡打獵,閒時會邀上三五知己去南海子一帶盤桓。”
王安一看皇帝望向自己,就知道張然得逞了,此時再想著躲避會被認為不忠,哪怕硬著頭皮也得出謀劃策,還不能亂講,必須絞盡腦汁琢磨,最好被採納。
“嗯,不錯,是個好地方。眼下正是野鴨產蛋的時節,駕舟於水上,挽弓沐春風豈不美哉!傳旨下去,朕要去南海子狩獵,誰該去誰不該去,你倆與駱指揮使仔細安排吧!”
聽到南海子三個字,洪濤忍不住向王安伸出一根大拇指。不愧是敢孤身入冷宮燒冷灶的,除了會些防身的拳腳兵器把式,腦子和勇氣也是必不可少的。
自己都沒想到的辦法,人家皺皺眉就有了,非常合理且條件充足。看來以後必須多逼迫他們動腦子,集體的智慧不可小覷!
農曆五月的北京已經進入了夏天,雖然早晚的氣溫依舊涼爽,可明晃晃的太陽光照射在身體上已經不僅僅是暖融融的舒適感了,還多了一分燥熱。
辰時剛半,午門闕亭上鐘聲大作,一隊人馬緩緩而出,大搖大擺的透過端門從承天門正中的門洞穿出,向大明門而去。
按照明代禮法,皇帝出宮祭祀壇廟時午門敲鐘,祭祀太廟時擊鼓,舉行大朝會或者大典時則鐘鼓齊鳴。
鐘聲就是命令,沿途所有人立刻停止行走、放下活計,規規矩矩跪在御道兩側雙手杵地,額頭頂在手背上一動不動。
很顯然,這隊人馬是陪同皇帝去祭祀壇廟的依仗,至於說為啥太陽都曬屁股了才出來,這玩意誰敢多問,趕緊低頭叩拜,否則就是大不敬之罪。
“嗬……啊……我說王承恩,你怎麼就敢驚擾聖駕呢?”洪濤在四輪馬車裡來了個標準的葛優躺,就這樣還不舒服,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總覺得身上軟綿綿的,眼皮老往一起湊。
確實晚了,按照禮部的安排,依仗應該在太陽剛剛升起時出宮。昨晚滿腦子都是算計,一步步覆盤今日的行動步驟,溜溜耗到後半夜才睡著,結果就沒聽見鬧鐘響。
如果不是王承恩膽子大,冒著被當場打死的風險用涼水抖落在自己臉上,這會兒估計還沒醒。但醒了也不能有絲毫感謝,睡得正香忽然被涼水激醒,滋味很不好受。
“萬歲爺說過,每當鬧鐘響起而不醒,奴婢又袖手旁觀,誤了大事罪不可恕。”王承恩絲毫沒害怕,經過多年朝夕相處他已經摸到了皇帝的脾氣秉性,知道啥時候該堅持原則,啥時候要靈活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