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之輩,行偷襲之事,瘠薄狗犢子不幹人事。”

“聖人言:失道寡助,多行不義,取死有道。”

“戰場上的敗將殘兵……冠軍王,打的好,扒了他的皮,抽筋剝骨。”

董仲舒這次是真怒了。

文縐縐的儒家名言和國罵並用:“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桀紂之失,在其民也!汝等與其何異!不知民意,殺戮眾生,畜牧也!狗雞兒,不行人道也。”

“……”

董夫子一邊罵一邊將被打傷後身上的血,沾在指端,凌空書寫。

他以半聖之血,落筆成文,虛空中的字跡竟串聯在一起,聯合手裡的聖人竹筆,化作聖人驚世之言,在交戰處的上空演化出來,一個個字跡如大印落下,劈擊天璣。

這字跡蘊含著儒家削人氣運的手段。

有古時的儒家大賢,上書批國君之錯,例數國君失德,連國運也被其削弱了三分。

削敵氣運,是儒家最擅長的攻擊方式。

天璣感覺腦袋嗡嗡的,如同被人詛咒,遭到無形的力量束縛,反應都慢了半拍。

他本就在霍去病手裡處於捱揍的狀態,此時愈發不堪。

咔嚓!

天璣眼前一黑,被霍去病的拳鋒轟在臉上,打斷了鼻骨。

他慘叫聲中,催發體內生機,但不等他恢復傷勢,霍去病的下一次攻勢已經落下來。

天璣一次次組織反擊,皆被霍去病擊潰。

倏地,他發動了崑崙鏡。

一道青綠色光暈,從其靈臺照耀出來,和霍去病的拳鋒對壘,終於抵住了霍去病的一次攻勢。

天璣沒有反攻,而是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逃走。

他像是被鏡光照耀吸收了般,收縮為一點,原地消失!

霍去病待要去追,董仲舒大喊道:“冠軍王,帶上我,我還沒罵完。”

罵上癮了還……霍去病足下陣紋閃爍,兩人隨後消失。

長安以南數百里,漢中郡。

夜空中,天璣身形閃逝,被虛空穿出的一隻手,橫空擊中。

他離開長安,連續催動崑崙鏡,躲避霍去病追擊。

此時他再次刷動崑崙鏡,抵住霍去病攻勢,趁機跳入虛空。

然而這一次他破空而出,卻是發現周邊高山大澤,山勢巍峨無量,不見其頂。

這片區域的氣機厚重,如長河橫空,古老浩蕩。

讓人詫異的是,下方的地面,有上古時期的部落先民,在祭司起舞,敲擊皮鼓,動作怪異。

其中的兩個部族首領,身高巨丈,一人手握黃蛇,上身赤膊,肌肉賁凸。

另一人也是上身赤膊,居然沒有頭,斜著上身,用胸口的一雙眼睛,大刺刺的打量天璣。

天璣神色微變,這絕不是大漢境內的任何地方,自己這次橫穿虛空,來到了哪?

驀地,他面前出現霍去病,抬手往他抓來。

天璣厲喝道:“霍去病,你欺我族太甚……”

他利用逃跑的機會,已基本恢復了身體表面的傷勢。

眉心祭出一縷光曦,和崑崙鏡相合,力量之強,足可斬落仙魔。

然而這光芒一出,明明在他身前的霍去病,突兀出現在他身後。

變化移動的過程,完全沒有軌跡可循,如鳥跡魚痕,又如天馬行空。

霍去病瞬間變更位置,從後方一把扼住了天璣頸部。

他用的是上上策的聲東擊西兵策神通,明面惑敵,看似來自前方的攻勢,實則落點在身後。

掐住天璣頸部,體內靈蓍兵符震動。霍去病手裡的氣機,延伸如一株古木的根系,進入天璣體內,制住了他的全部竅穴,令其失去反抗之力。

“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能預判崑崙鏡的移動軌跡……”天璣掙扎詢問。

霍去病即便動用聲東擊西的上上策,想一舉制住天璣,本也不可能。

但這片空間,天璣一進來,就被一股力量壓制。

“這裡是冠軍王的神府,你自己跳進來送死!”

董仲舒在一旁出現,已經恢復了儒家夫子的氣度,完全看不出剛才曾跳腳罵人。

天璣確實是自己跳進了神府。

霍去病在追逃的過程中,動用靈蓍兵符與上上策的隔岸觀火,預判洞察了天璣的逃脫軌跡,在其落點位置開啟神府,讓他自己跳進來,進了死路。

此時霍去病的識海內,天賦美人計光芒大盛,洞察其弱。

找到了天璣的生命烙印,力量吞吐,掐住其脖頸的手收緊。

在天璣的感應中,體內所有竅穴都被遏制,力量無法運轉,面容紫漲,痛苦不堪。

他體內的竅穴正逐一龜裂,強烈的苦楚侵佔其意識。

霍去病屈指輕彈,指鋒如兩道扎槍,貫穿了天璣的眉心和胸口,抹殺其生命烙印。

“啊——”

天璣充滿不甘的慘叫聲停止,雙目圓瞪,人已經暴斃死亡。

就在他斃命的剎那,霍去病推動上上策借屍還魂,無縫銜接,掌控了他的屍骸。

自從魅死後,霍去病的還魂身兵位,就有了兩個空缺。

其中一個是借屍還魂上上策帶來的提升。

而上上策的借屍還魂,作用比上策時大幅度提升,近乎完美的複製了天璣的全部記憶,重塑其體內生機。

他被擊潰的身軀,體竅,開始重構恢復。

霍去病接管天璣的遺骸,有一部分是為了崑崙鏡。

再神異的寶物,也是一件器物,不具備意識。

天璣死亡的一剎,崑崙鏡本準備破空飛走,但隨即感覺到天璣體內生機攀升。

崑崙鏡蘊含的一絲靈性,似乎有些蒙了!

鏡子的光芒閃爍不定,像極了人猶豫不決的時候,不知該不該脫離而去。

霍去病接管了天璣的神魂,身體,並藉助天璣的手,往崑崙鏡裡打入多個符號,穩定了崑崙鏡,對其進行了一次短暫的祭煉。

透過借屍還魂對天璣的控制,還知道了他進入長安前的諸多佈置。

霍去病遂將天璣放出神府。

他自行去將之前那些陰毒佈置解除收回,然後老老實實的返回聽命。

霍去病吸了口氣,如長鯨吸水,抽取天地間的力量,補充自身。又推動以逸待勞為上上策,恢復自身的消耗。

若有人能內視他體內虛實,會發現他的力量消耗極大。

不是對付天璣的消耗,而是穿越那片毀滅混沌,並不容易。

他審視回來聽命的天璣。

其面部轉折冷硬,長方臉,眼神陰鷙銳利,身穿青銅甲。

他在祖地遇襲後,反擊之快,讓人意外。

也就霍去病及時看破了他的打算,不然即便毀掉西族祖地,大漢被其所襲,同樣會損失慘重。

只差一點,連董仲舒也要被其幹掉。

“董夫子,伱回長安,還是隨我一起去西族祖地?”霍去病問了一句。

董仲舒正在打量無頭的刑天,聞言道:“我與你去這些外族的祖地看看。”

霍去病重新梳理了一遍敵我形勢,確定不會再有反覆,西族沒有再威脅大漢的能力。

一個時辰後,天色將明,他帶著董仲舒重歸祖地。

這次有了崑崙鏡,卻是再無絲毫損傷。

皇帝則回到長安坐鎮。

值得一提的是,胡亥似乎察覺了危險。

回來時進入皇陵,胡亥蹤跡全無,並未按約定來接應天璣。

這時的祖地當中,仍有西族殘餘,在和神兵符演化的軍陣交鋒,如兩軍對壘。

霍去病控制天璣的好處,也顯現出來。

天璣現身,接過了西族的控制權,專門不動聲色的往軍陣的陣眼裡,指揮西族硬闖,一批批西族被軍陣絞殺,讓這場本該持續一段時間的戰爭,很快出現分曉。

西族來到了滅族的邊緣。

有天璣充當二五仔,西王母,空三昧便停止了繼續動手。

一行人來到西族大本營的最深處。

這裡有一間殿宇,平素只有仙主才能進入。

“這殿宇是用崑崙神木造的,當年是我的寢宮……”

西王母進入殿宇,像是有某些記憶在復甦,眼神闔動,打量殿內佈置。

霍去病,董仲舒也在檢視周圍。

整個殿宇橫縱皆超過三十丈,氣象恢弘,不似人間建築。

這麼龐大的建築內,沒有一根立柱,裝飾華美,器物多為白玉雕琢,仙光氤氳。

殿內區別於常規殿宇的方正,是圓形,看起來確實像一根巨木掏空後的內部。

西王母說是崑崙神木所建,顯然是真的。

“崑崙神木是生於天地之初的仙根,傳說是天地間的七株先天靈木之一,有許多神異。”

西王母聲音低沉,伸手去輕撫殿內的牆壁,充滿了情感的道:“在這神木構建的殿宇內居住,可以汲取神木的生機,長存不朽。”

殿內有仙氣流淌,薄霧瀰漫,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殿內四壁為古玉般溫潤的色澤,天然浮現出帶有微光的紋理,如同這株神木的年輪。

四壁還有少部分壁畫,記錄的是崑崙墟,西王母,乃至西族的來歷。

西王母生於遠古,本是遠古母系氏族的大祭司,擁有無上的權威。

她得道前,人面虎身,虎齒豹尾,形象猙獰,掌其所在遠古部落的瘟疫刑殺,能祭煉各類巫術藥物,被部落之民奉為神明。

時間從遠古來到上古,許多天生強大的生靈死了。

但西王母生具妖身,壽命漫長,並且暗中汲取了遠古強大生靈的氣血煉製藥石,修行越來越高深。

她斬斷了與生俱來的妖身,化為自己的陰身,從此以人的面目出現。

上古年代有妖和許多神獸存世,西族便是那時候延續下來的妖族。

他們在漫長的歷史變遷中,時隱時現,直到人族執掌神州後,妖變成了傳說。

西王母率領部族,佔據了擁有崑崙神木的崑崙墟,在世人面前隱跡。

妖的存在,也被時間蒙上了一層迷霧,難辨真假。

只是依然有許多關於西王母的傳說,傳其不死,是強大的仙魔。

“我族曾負責鎮守青銅古路和神州交界的入口,仙主本是我麾下。他不知從哪得到了祖石,從此力量快速提升,短短時間就與我比肩……”

西王母慢慢回憶起了更多她生前的事情。

祖石具有可怕的力量,它的出現改變了西族。

仙主推翻了西王母。

她斬落的兩尊陰身,一個被仙主所殺,一個與仙主合謀,也就是女帝。

越來越多的記憶,在西王母的腦海裡復甦。

她的力量也開始增長,似乎喚醒了前世記憶,修行也在冥冥中迴歸。

她的神色變得有些詭異,扭頭看向霍去病:“你控制了我?”

霍去病略作沉吟,果斷出手將上上策的借屍還魂,再次送入西王母體內,增強控制,防止其出現變化。

忽然間,西王母伸手結印,按住牆壁上的一團紋理,送入力量。

這殿宇一側,無聲無息的裂開一道門戶,像一個樹洞,其內湧現出奇異的光暈。

董仲舒距離頗近,往那‘樹洞’裡瞟了眼,不由得輕咦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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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