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聚聖人文章百篇,連日來弘光繚繞的太學宮,董仲舒也和霍去病前後腳的完成了半聖初境突破。

儒家一脈,百年來,終再出半聖。

此時此刻的太學宮,天花亂墜。

有聖人言虛空傳響,文字發光。

董仲舒從閉關的靜室出來,大袖飄飄,雙手相疊,先執禮對虛空作揖。

一拜先聖孔子,再拜大聖孟子,三拜儒家大成的荀子。

每一拜,虛空皆有聖人虛影浮現。

殿外的學宮廣場上,千餘學子跪堂,恭迎當代儒家半聖董仲舒。

學子中為首的便是董仲舒的親傳弟子。

霍光也在其中,神色一絲不苟,連伏地的左右衣角都是對稱的,跪拜撐地的雙手,五指攤開的距離近乎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他身邊是司馬遷,本來叩拜恩師成就半聖,頗為肅穆。

但看見霍光堪稱苛刻的跪拜禮,衣服下襬的褶皺都捋的平平整整,司馬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董仲舒從學宮出來,大手一揮,錦繡文章憑空而生。

他神色莊嚴,出關後第一件事是給諸多學子講述儒家修行,學問,一路走來,直至半聖的心得。

儒家傳承,尤重授業,孔聖有三千學子。

弟子若有大成就,對自身也會形成助力。

此番大漢文武皆有突破,長安所聚氣運,更是恢弘至極,甚至隱隱透出一種超脫凡塵的仙氣。

冠軍王府。

霍去病此時再以自身修行推動兵策神通,隔岸觀火,已能洞察千里。

他在書房目光開合,檢視各方,遂撥動天地氣運。

卻是他觀察到天地氣息變化,靈氣湧動活躍。

在神州各地,還有其他一些人趁機修行,感悟天地,也將有所進境。

這些人雖然不是半聖突破,但天人境的修行者數量增加,大漢的底蘊也將由此而增。

在華山,道尊已在進行衝擊半聖的納氣準備。

長安,姜堰,茹泊虎之流,不久之後,也將在天人境更進一步。

霍去病從神府取出數件武器,推送進入虛空。

這幾件武器,是他以往所得戰利品中的幾件器物,攜氣運破空,分別往大漢各地的武備軍營中飛去,最終會落在張次公,趙破奴,趙安稽,復陸支,姚招等將領手中。

武器中所攜武運,亦將推動這幾名武將,在修行上更快速的有所成就,增加漢軍的整體力量。

做完這些佈置,霍去病才起身出了書房。

董仲舒結束講學,一步跨出,從學宮來到冠軍王府,看見霍去病,執禮笑道:

“還未謝過冠軍王此番突破,聚天地氣運,老夫隨之受益,否則斷難如此順利的破入半聖。”

“夫子過謙了,理所應當。”

董仲舒:“王爺府上氣象不凡,可是公主殿下,還有那位白家女子,也都在各自境界上有了突破跡象?”

霍去病也有感應,自家媳婦和白南妤,近水樓臺,對他突破半聖帶來的氣機變化,感應最直觀。

兩女都趁機得了些好處,有所體會,在突破各自的天人境,怕是要個一兩天的時間才能出來。

董仲舒的聲音,忽爾低沉下來:“公孫弘那老傢伙……走了。”

霍去病嗯了一聲:“夫子突破入聖開始坐關那天,老丞相離世。”

董仲舒黯然道:“之前去身毒傳播學問,本是我之事,這一劫該我受之才對。

那老傢伙一輩子不落人後,想不到遭此橫禍。冠軍王以後與那異族交手,要帶上我一個。”

兩人進入神府,董仲舒親眼看了看公孫弘的遺體。

仰面而臥,宛若沉睡,衣冠整齊。

這次突破,霍去病的神府也有變化。

蚩尤是他陰身,兩者氣息互相推助。

霍去病突破,蚩尤的力量首先提升。

其頭頂雙角上的七道螺旋暗紋,比之前又多了一道,共有五道暗紋呈深紅色,閃爍明滅。

只剩最後兩道暗紋,一旦亮起,蚩尤也將達到陰身大圓滿的境界。

和蚩尤一起增長變化的還有九黎部落先民。

霍去病的神府,始終處於擴張狀態,但不擴張的穩定區域,四壁如青銅壘砌。平素九黎先民都在牆壁上,凝滯不動,像牆上篆刻的畫卷,是神府氣機衍生的一種兵術。

現在那牆上卻是擁有了內部空間般,九黎先民彷彿活了過來。

他們在牆上的畫面裡,呈現出動態的變化,開闢生存之地,肩挑山海,一片繁盛。

為首的兩個便是無頭的刑天和執握巨蛇的夸父。

整個神府內也是氣象一新,愈發神異。

霍去病和董仲舒從神府出來,便聽到皇帝的聲音:“你二人過來一趟。”

兩人雙雙邁步,出現在未央宮。

宮前的廣場上,多了一座通體漆黑的巨山,長安全城可見,正是霍去病從天上打下來的隕星碎片。

皇帝手裡還握著一小塊,隨手把玩。

見霍去病進來,皇帝道:“你打下來這星辰,天下共見,增我大漢武運軍威,做的不錯。

外邊這塊是隕星中最大的核心部分,其餘散碎些的已運到墨家那裡,你可是準備鑄兵?”

霍去病溜鬚道:“陛下洞見明晰,連臣擊落隕星是要鑄我漢軍兵鋒也知道。”

皇帝勾了下嘴角:“拍朕馬屁,禁足也不會少。

不過伱鑄兵凝聚武運,是利國之事,可全力推動。

朕觀古籍,曾見過記載,說交感武運星宿者,武星會牽引天地之力,出現伴星,得天鑄神兵。”

“朕這裡有上承商周傳下來的鑄煉神兵之法四卷,你拿去看看。”

皇帝話落丟擲四卷玉簡,被霍去病接住。

“這隕鐵堅不可損。古捲上說,此物想鑄兵,唯擊碎隕星者親自動手分割,餘眾不易為之,你把宮裡這塊隕鐵自己搬走,分割開來。”

霍去病應了一聲。

皇帝又道:“另外,你把擊碎星辰的過程,如何推動力量,送到天外,詳細寫下來,呈給朕。

此為兵家千古少見盛事,史家那邊要記錄在冊,傳承後世,需要一份卷本,越詳細越好。”

霍去病暗自好笑。

他為國將,能聯袂武運星辰。

而皇帝的命數對應中天紫微帝星,輝耀天下。

霍去病估計,皇帝是看見他推動兵鋒撼動星辰,騷包的厲害。帝星周圍應是也有類似的一顆伴星,對皇帝亦大有益處,或可用來鑄帝印,增皇權國勢。

但皇帝打不下來帝星旁的伴星。

他又不好意思讓霍去病教他,所以換個方法,讓霍去病自己上摺子交代清楚,他想學一學。

霍去病答應後,皇帝裝作一臉不耐,擺手道:“你去吧,在家好生反省,朕還有事和董夫子說。”

“那臣告退了。”

霍去病出了書房。

皇帝看向董仲舒:“我大漢再添一位半聖,文武皆有聖人在世,正是國之鼎盛的體現。

在各地推行學宮文廟之事,仍由你負責。”

董仲舒恭敬答應。

兩人說話之際,都生出感應,往窗外看去。

前殿的廣場上,那塊立起來高聳數百丈的巨型星辰隕鐵,霍去病正單手壓在其上。

隕星表面,浮現出對應兵鋒軍陣的紋理,爍爍生輝。

這塊隕星,是整個星辰的核心。

在霍去病的氣機融入牽引下,從內部徐徐推送出一件器物。

是一件武器的胚胎,形如巨矛,長達兩丈兩尺左右,粗若兒臂。

整個隕星就像是它的外鞘,包裹著這件神兵的天胚。

當下還只是一個輪廓。

作為隕星最核心的部分,堅固無比,難以鑄煉變形,只有天然成胚,用擊碎星辰者的力量來溫養,慢慢才可蛻變為一件神兵。

正好霍去病的霸王戟,上次和仙妃一戰時斷折,缺一件遠戰的神兵。

這件天兵胚胎稍作溫養,便可開鋒。

當它被取出來,長安全城如墜冰窟。

有修行者感覺刀斧懸頸,神魂驚肅。

有人眉心刺疼,像是被兵鋒穿透,滲入神魂。

霍去病攥緊了手中天兵,其在他的兵鋒融入後,氣息收斂,散逸的波動才逐漸淡去。

霍去病將它收入神府,伸手一抓,山巒般的隕星被他託在手裡,縱身一躍,跳到了城外的兵府。

落地的同時,如山的隕星四分五裂,被分割成碎塊,便於鑄煉。

這隕星核心外的部分,同樣很堅固,鑄造成兵器甲冑後,優先裝備冠軍衛,會展現出什麼戰力?

連霍去病都有所期待。

他回到王府。

劉清和白南妤處在修行狀態,府內靜悄悄的。

卓青珂和兒子霍嬗,也被霍去病在修行的時候,刻意推動一股氣機入體,洗練改善兩者體質,目下都在沉睡當中,吸收入體的氣機。

霍去病回來後,將天兵胚胎取出,愛不釋手。

感覺像金屬材質,密度極高,重若山巒。

細細打量,表面宛如黑色的冰晶,帶有天然暗紋,力量傳導性非常好。

他往其內送入修行,那胚胎便在他的念頭塑造下,與他神意相合,一點點改變形狀,前端的鈍頭,以緩慢的速度變得尖銳。

霍去病打算將其祭煉成一柄大槊,也可以理解成八面開鋒的巨矛。

槊的威力,能破甲如裂紙,是冷兵器的天花板之一。

霍去病祭煉了一會槊的雛形,想了想,讓人取來紙筆,親自勾勒出數款甲冑及相關部件的樣式。

他畫出來的甲冑,形制和後世的明光鎧相似,又叫唐十三鎧。

所謂明光鎧,最早出現在漢末,興於盛唐,泛指拋光的武器,明晃晃的威武逼人,是冷兵器巔峰的甲冑制式。

眾所周知,唐時的鎧甲,丟棄了魏晉的具裝鎧,以明光鎧為代表的唐十三鎧,重量更輕,但防禦力卻大幅提升。

其“倒丫”甲片,中間凸兩邊凹,由多片甲葉互相扣合,形成整甲。

這種甲冑,外表構成無數的凹凸面,十分利於防箭,且外型美觀。

在頭鎧位置,霍去病略作考慮,加上了米蘭鎧的樣式,就是上下的帽盔帶有封門,能閉合,騎乘馬戰正面衝刺時,帽盔合攏,只留一道細縫來觀敵。

對手連箭都無法射入。

等霍去病畫完,甲冑躍然紙上,讓人送去給季秋,照這個款式打造漢軍的新配甲。

數日匆匆,時間來到十一月。

冠軍王擊落星辰之事,數日即傳遍天下。

婦孺皆知。

長安連五歲幼童都知道冠軍王擊落星辰,並在小小的心靈深處,生出長大了要成為漢軍的志向。

而霍去病仍在府內,沉下心來,一點點塑造那柄神兵胚胎。

數日過去,媳婦劉清和白南妤相繼順利破關。

到十一月十一日,董仲舒,姜堰,茹泊虎,張湯,漢軍在長安的一些將領。

白氏家裡的族親,也受邀來到王府。

包括霍光等人陸續登門,宣告白南妤正式嫁入王府。

眾人為見證。

外邊沒什麼風聲,但冠軍王府內卻是頗為熱鬧,披紅掛綵。

白南妤穿上喜服,和新娘子一樣,入夜坐在榻上等候,已經饞了好久,今晚終於結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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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