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水庫位於靖海市羅家村的一座水庫,那裡地處偏僻,李想也不知道,那個地方有這麼一個水庫。

李想翻著案宗,慢慢了解這起成年舊案。

在2009年,有一位劉姓大爺過來野釣,一勾下去,發現手中一沉,以為是上了大魚的他,撈上來一看。

劉大爺頓時變年輕了三十歲。

這是一具女性屍體,嚇的他連忙報警,很快,靖海市刑偵隊趕到現場進行勘察。

受害者身上衣著完好,但身上卻綁著幾塊空心磚,這明顯是一起拋屍案,嫌疑人不想屍體浮出水面。

卻沒想到會被人釣上來。

於是警方圍繞案發現場進行排查,水庫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而是拋屍地,只不過現場痕跡早已被破壞嚴重,並沒有獲得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受害者因為在水裡浸泡多日,早已腐爛嚴重,面部無法識別,警方在她身上也沒有發現身份證等能夠證明受害者身份的物品。

法醫也對受害者進行了屍檢,受害者女,身高在165cm,年齡在23-25歲,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時間在七天前,身上沒有搏鬥痕跡,死前有過性行為,但是法醫並未在她體內提取到小蝌蚪。

受害者身上的綁著的空心磚,是當地人建房時常見的空心磚,而案發當年的水庫地處偏僻,比較荒蕪,外地人沒人指引,也很少會來到這裡,因此警方判斷,兇手很可能是羅家村本地人,且是一個體力較好的成年男性,不然無法完成這一系列動作。

於是民警以水庫為中心,對方圓3公里的所有村莊進行排查,有沒有人家裡建房使用空心磚,最後在羅家村發現一處與捆在受害者身上的空心磚相同的磚牆,兇手極有可能就是從這取的空心磚。

但這地方四通八達,任何人,只要有心,都能輕易取下幾塊空心磚,這隻能確定兇手來過這裡,其他便沒有什麼線索了。

警方當務之急,是要先確定受害者的身份。

在兇案中,確定了屍源,那麼離破案也就不遠了。

當時剛好清明節,警方以為女子是過來掃墓的,於是便走訪調查了羅家村及周邊幾個村莊的人。

但很可惜,並沒有村民們認識受害者,而且這段時間,村莊裡也沒有失蹤人口,案件至此便陷入了死衚衕。

隨後,警方將受害者身上的衣物拍照,發到網上徵集線索,也都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確定不了屍源,就鎖定不了嫌疑人,抓不到嫌疑人,也就破不了案。

案件就這樣被擱置了下來,成為靖海市刑偵隊的一塊心病。

隨著現在刑偵技術的發展,受害者的DNA也早就錄入了公安系統,刑偵隊每年都會對這起案件進行復盤,比對受害者的DNA,但一直都沒有什麼線索。

一拖再拖,這起案子十幾年了,至今還是沒有找到屍源。

透過對案宗的瞭解,這些年警方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們從省裡請來了畫像專家,對受害者的面部進行還原,試圖透過這種方法,還原出受害者的面容畫像。

警方拿著畫像再次來到羅家村,請村民進行辨認,也都沒有人認識受害者。

目前,唯一的線索,就是受害者的DNA。

看完案宗後,李想的手機也再次釋出了系統任務:

【任務名稱:羅陽水庫沉屍案】

【任務說明:一宗十四年的未解懸案,牽動了靖海市刑偵隊的心,舊案年年排查,但線索卻微乎其微,在命案必破的原則下,靖海警方將集中力量,再次重提此案,你作為刑偵一中隊的新人,勢必要接過這根接力棒,對此案一查到底。】

【任務要求:協助靖海警方,查明案件真相】

【任務獎勵:經驗+600,鑽石+3000】

“怎麼樣?李想,你對這起案子怎麼看?”毛濟看到李想將案宗翻完以後,詢問道。

因為在上一起案子中,李想便提出了建設性的意見,讓他們提前發現了兇手們想要隱瞞的真相,這為他們的偵破工作指明瞭方向,也節約了大量的警力資源。

所以毛濟對李想還是充滿了期待的,他希望李想在這起案件中,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最好是能透過案宗,發現一些新的線索或者思路。

“線索太少了,屍源確定不了,咱們的DNA資料庫就一直匹配不到受害者家屬嗎?”

“DNA資料比對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每個人體細胞有23對(46條)成對的染色體,其分別來自父親和母親。夫妻之間各自提供的23條染色體,在受精後相互配對,構成了23對(46條)孩子的染色體,如此迴圈往復構成生命的延續。”

“由於人體約有30億個核苷酸構成整個染色體系統,這就導致比對的難度非常之大,且誤差也非常的大。為了縮小這個誤差,我們通常都是使用雙親的DNA資料一起比對,這樣只要受害者的父母在警局報了案,那麼經過警方對他們的DNA資料進行採集,這樣就能更加精確的排查出受害者的身份。”

毛濟知道李想不是科班出身,對於一些基本的DNA資料比對,也都是一些道聽途說的碎片知識,以為只要知道受害者的DNA資料,就能透過大資料,快速找到受害者的家人,哪怕是同系宗族的親戚,也能在DNA資料比對下,無所遁形。

從某種程度上講,這個說法沒有毛病,但是這真的只是停留在理論上,沒有從實際出發。

DNA的比對技術有很多種,不同的DNA檢測方法具有不同的準確性、靈敏度和特異性,需要選擇合適的比對方法來保證比對的準確性。

完全相同的DNA比對很快,但是要比對親子,誤差就非常大了。

警方為了確保比對的準確性,採用的便是雙親比對。

聽到毛濟的解釋,李想算是明白了關於DNA比對的基本情況,但與此同時,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要是受害者是單親家庭怎麼辦?”

“額~”

毛濟一愣,他們一直都是採用雙親比對法的,這樣比對下來的準確性是最高的,但卻下意識的忽略了單親的因素。

“你說得對,受害者也可能是單親家庭,但是單親比對的話,誤差會比較大。”

“試試唄,反正死馬當成活馬醫。”

李想不懂這些,也不知道單親比對的資料誤差會有多大,但這不妨礙他打嘴炮,反正目前又沒有其他線索。

“嗯,這是一個方向,我們確實可以試試,伱還有其他意見嗎?”

有的時候,他們一直在這個體系裡,破案的思路有些固化,前人都是透過雙親比對法來確認身份,他們也就一直沿用至今,也就沒有考慮誤差比較大的單親比對。

現在李想提了出來,倒是打破了思維框架,讓人耳目一新,所以還想聽聽他有沒有其他看法。

“還有一個疑問,水庫地處偏僻,警方也懷疑兇手是本地人,既然屍源查不到,那能不能從兇手開始查?”

“當年的警方也查了,但是沒有什麼線索。”

李想點了點頭,也確實,連屍源都不能確定,怎麼查兇手?

兇手也不會看到警方過來,就主動向警方坦白,沒有證據的支援,沒有犯罪嫌疑人會主動向警方交代自己犯下的罪行。

當然,自首的除外。

兇手如果想自首,也就不會選擇拋屍了。

又過了一天,曹剛召集大家,就羅陽水庫沉屍案再次碰頭開會。

“李想,案宗都看完了嗎?”

“嗯,曹隊,都看完了。”李想點了點頭。

“我們接下來的工作重心,還是要回歸到這起案子中,十幾年了,年年查,但是我希望大家不要氣餒,不要認為已經十幾年了,反正破不掉,應付了事的思想要不得,大家要拿出200%的態度,才能有破案的可能。”

因為這是一起陳年舊案,且案發現場的線索非常少,破案的難度成幾何倍的提升,曹剛也擔心案件過於複雜,讓大夥對這起案子失去信心,所以每次開會前,他都要給大家打打氣,鼓鼓勁。

“我們先重新梳理一下整個案件的所有細節.”

曹剛帶著大家再次梳理了本案的所有情況,同時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起案件的殺人動機一直存疑,也產生了兩種動機猜測,一種是搶劫殺人,受害者身上沒有發現任何財物及手機等物品,有可能是兇手搶劫後殺人拋屍,但反對這種猜測的人則認為,羅陽水庫非常偏僻,沒有本地人帶,一個外來的小姑娘,根本不可能來到這個地方,就算是過來旅遊的,也不可能完全避開當地人的視線。”

因為警方根據受害者的衣服和素描特徵,早就訪遍了整個村子,甚至鄰邊村莊,村民們都稱沒有見到過這個女孩,這也是反對搶劫殺人這一派的有力證據。

“反對派則認為,這可能是一起情殺,而兇手很可能就是本地人,他對羅陽水庫地形清楚,所以在完成殺人後拋屍,但線索再次回到原點,沒有村民見過這個女孩,那她來羅陽是來找誰的呢?他們又是怎麼認識的呢?”

曹剛為這起案子,也是想破了腦袋,每有一個疑問誕生,他都會死死抓住這條線,然後追查下去,直到這條線徹底斷掉,然後再重新梳理,發現新的疑點,然後追查,不斷的週而復始,不斷的推翻重建。

可見他對這起案子,下了多大的力氣。

“大家對這起案子基本已經瞭解,都說說,集思廣益,說不定線索就在討論的過程中,總結出來了。”

李想在聽了曹剛對這起案子的看法,以及對殺人動機的猜測時,總有一絲靈感一閃而過,每次想要將它抓住的時候,卻總捕捉不到,這讓他很是苦惱。

而此時毛濟看了一眼李想,見他沒有將昨天他們一起討論的單親理論說出來,於是只好替他說道:“曹隊,昨天我和李想探討案情的時候,他有一個觀點我覺得是個不錯的方向,可以嘗試一下。”

“哦?什麼方向?”

“目前我們透過DNA資料比對受害者身份都是採用雙親確認比對方式,來提高準確率,但如果受害者是單親家庭,那麼用這個方法就有一定的侷限性,所以他提出了採用單親比對法來試試,我也覺得可以嘗試一下。”

“單親?這倒是一個方向,但是比對的成功率實在不能保證,不過,這也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我可以讓技術科嘗試一下。”

曹剛聽了毛濟的話,也是詫異看向沉思的李想,他能提出這個觀點,這說明,他在破案的思維上,非常的靈活。

對於陳年舊案來說,不怕誤差大,不怕難度高,就怕沒線索,你有力沒處使。

單親比對雖然準確率不高,誤差也比較大,但是可以透過海量的比對,篩選出相似度比較高的資料樣本,再逐個核實,這樣做的工作量就成幾何倍的提升了。

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想透過這個方法來排查。

“如果我們能鎖定受害人戶籍所在地,這樣在全國系統比對裡,相對來說成功率就高了。”曹剛想了想,雖然單親比對的成功率不高,但也不是不能提高成功率,透過地域的劃分,就能篩選掉很大一部分的誤差。

“這是一個悖論,我們只有知道受害者的身份,才能知道她的戶籍所在地,可如果我們知道了她的身份,就不用DNA資料比對確認受害者身份了。”蘇佳宜聽到曹剛的話,覺得這句話等於沒說,知道了受害者的戶籍所在地,受害者的身份也早就清楚了。

“有辦法的,事在人為,大家都想一想。”

剛剛在聽到曹隊分析的殺人動機時的那一絲靈感,此時在聽到受害者戶籍所在地的時候,李想終於抓到了那一絲的靈感,於是說道:“其實,要想知道受害者生前在什麼地方並不難。”

或許,在目前的情況下,要想知道受害者的戶籍有些困難,但只是知道她生前在什麼地方,還是有可能的。

“嗯?你有什麼辦法?”

眾人聽到李想有辦法,頓時都投來關注的目光。

這可是懸了十四年的案子啊,你能有什麼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