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將一份份案件材料,透過投影裝置,放映了出來,然後對照著投影裡的材料,介紹起關於失蹤案的相關案情,以及案件目前的進展。

“我們透過邵函的網路賬號,發現瞭解脫法師在她每條動態下面,都有留言,而且負面評論偏多,因此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在監控這個賬號後,我們還發現了他在其他人的賬號下留言,透過說服受害人,我們利用她的賬號,和解脫法師取得聯絡,然後設法將他抓住。”

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全神貫注,聽著李想的介紹,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音。只有李想翻動材料的‘沙沙’聲,以及他鏗鏘有力的解說:

“沈亮,34歲,南華人,原南華第二人民醫院麻醉師,因為收取病人家屬的紅包,被開除,透過審訊,沈亮交代了他的上線花嬸。”

他將花嬸的人物肖像放映到了投影上繼續說道:“此人就是花嬸,是我透過沈亮的描述刻畫出來的人物肖像,大家可以看一下。”

李想在上次斷指分屍案的時候,就展露過這項技能,只是那個時候,知道的人不多。

此時有一部分人看著螢幕上的花嬸肖像圖,有些不以為意,只當是年輕人喜歡顯擺,稍微學了點畫畫,就敢說自己會透過描述刻畫犯罪嫌疑人的肖像。

他們知道的,這個技能到目前為止,找遍靖海市,還沒有一個人會這項技能。

他李想憑什麼會?

於是便有人舉手提出質疑道:“李組長,這個人物畫像你有多大把握,如果我們大家按照你這個畫像找,最後找岔了,耽誤案件調查時間,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了,如果這個畫像沒有把握,我覺得還是就先別放上來了,以免誤導大家。”

會議室裡,一部分人見有人開始質疑李想,便知道有熱鬧看了,於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裡,誰也不幫的看著熱鬧,想要知道李想怎麼處理這個突發情況。

“你是?”

李想知道有人會質疑自己,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跳出來了,想要把這個專案組帶起來,就要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如果對方的質疑沒有得到解答,那麼自己的權威將會受到挑戰,在接下來的工作中,勢必有人會對自己陽奉陰違,這是他絕不允許出現的事。

“我是技偵科的田俊欽,據我瞭解,咱們靖海市,應該沒人會這項技能,伱說你會,那你有幾成把握?”

“我有十成把握。”

此話一出,會議室裡頓時有人交頭接耳了起來,有質疑的,認為他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只會吹牛,也有人給他解釋說:上次他就用這個技能找到了犯罪嫌疑人。

但耳聽為虛,大多數人還是不相信李想會這個技能。

“安靜,是不是吹牛,一試便知,我知道,有些人認為我年輕,沒資格領導大家,心裡難免不服氣,這個我能理解,在這裡我不妨和大家做個約定,如果我輸了,我自願辭去專案組組長一職。”

李想話音剛落,現場頓時有人出來很多和事佬:“不至於,大家有質疑正常,你既然是宋局親自點名的,不能義氣用事,咱們還是繼續往下開會吧。”

有些人看似是想做和事佬,但只有李想知道,如果內部矛盾沒有解決,他的領導威嚴沒有樹立起來,大家是不服從他的,就算面上不得罪,背地裡陽奉陰違也是很難受的。

於是李想幹脆借這個機會,殺一殺他們的威風,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燒一燒他們的傲氣。

“不是質疑我嘛?這時候怎麼不說話了?”

剛剛那個質疑他的田俊欽,此時也躲不開了,於是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怎麼個約定法?”

“你不是質疑我只憑口頭描述就畫出了犯罪嫌疑人嗎?那我就現場演示給大家看,你挑選一個你自己經手的一個犯罪嫌疑人,我透過詢問你他的五官特點,將他臨摹出來,所有人都是評委,只要有一個人說我畫的不像,就算我輸,怎麼樣?”

田俊欽點了點頭,現場這麼多人,他就不信,自己挑選出來的人讓李想話,他還能讓每個人都說像?

“行,你要是贏了,我自願退出專案組。”

“退出專案組倒不至於,你的技能正是專案組需要的,如果我僥倖贏了,我希望你能將質疑我的精力,多放一點在本案上,只有專案組的每個人團結一致,才能將這起案子辦好,辦漂亮。”

他這一句話,看似是對田俊欽說的,其實是對大家說的。

與其內耗,不如集中精力,將花嬸儘快捉拿歸案。

“好,你要是贏了,以後我再也不質疑你說的話,什麼都聽你的。”

“那開始吧。”

田俊欽立即從自己的手機裡,找出一張照片,然後看著李想,示意可以開始了。

李想將掃描攝像頭直接搬到自己的面前,在攝像頭下面放上一張紙,他要將自己作畫的全過程,直接透過攝像頭,投影到熒幕上,讓大家都看到。

“這個人是男是女,什麼髮型,眼睛大不大,有沒有雙眼皮,額頭幾指寬?”

李想先是在白紙上快速的勾勒出了一個人形框架,然後透過不斷的詢問細節,填充裡面了細節,隨著鉛筆的修飾,一個人像快速的呈現在大螢幕上。

其他人不知道李想畫的人到底是不是田俊欽描述的那個人,但是看他畫肖像畫的自信和從容,敢在這麼多人面前現場畫畫,單就這份勇氣,就不簡單。

而下面坐著的田俊欽,看著手機裡的照片,隨著李想的問話,說著照片的細節,慢慢的,他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這怎麼可能?

“他的臉上還有其他異於常人的特徵嗎?”

李想畫的差不多後,便準備問一下這個人還有沒有其他需要補充的地方,結果問了一遍,並沒有得到田俊欽的回應,於是便抬起頭來,看向對方,再問了一遍:“他的臉上還有其他異於常人的特徵嗎?”

“啊?哦不用再畫了,我認輸,李組長的能力確實不是我能質疑的。”

回過神來的田俊欽,主動認輸道,他知道再畫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要不是這張照片是他自己經辦的案子,李想是絕對沒有見過這個人,他甚至以為李想是不是看過這張照片。

畫的太像了。

“照片呢?給我看看。”

其他人看到田俊欽這個表現,就知道結果如何了,但架不住好奇心重啊,他們也很想知道,李想究竟畫的怎麼樣,才能讓田俊欽如此動容。

有人從田俊欽的手裡拿過了手機,看到上面的照片後,頓時發出一陣驚呼:“太像了。”

“這能力,太強了。”

“要不是現場直播畫,一點做不了假,我肯定不相信這是真的。”

“是啊,電視上的專家都沒這麼強。”

這一戰,註定是李想在市局的成名之戰。

會議室裡的人,都是靖海市公安局的精銳骨幹,一個個在各自的領域裡也都是翹楚級人物。

高手都是很自負的,輕易不會承認你的領導地位,除非是你能拿得出讓人刮目相看的能力。

李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亮的這一手功夫,還是相當炸裂的。

沒有一個人敢說李想畫的不像,除非他眼瞎。

這份自信從容,必定是實力在支撐,李想用這一手,瞬間收服人心,沒有人再敢小覷他。

“現在我說我有十成的把握,應該沒人質疑了吧?”

李想將畫好的畫放在一邊,重新看向眾人,這個時候,大家都低調了下來,紛紛表示沒有。

笑話,這一手功夫,他們剛剛可都領教過了。

“那好,既然沒有人質疑,那麼我們會議繼續。”

眾人聽到會議繼續後,頓時調整了一下坐姿,認真的聽了起來。

他們雖然有傲氣,但自身實力不容置疑,關於案件的細節,他們只要瞭解的越多,才能做出最正確的分析。

“現如今緬貝詐騙集團惡名昭著,在網際網路上已經是人盡皆知,從剛開始的談緬色變,到現在逐漸清晰,大家已經有了基礎的防備性,可以說想要把人直接從國內騙到緬貝,已經不好使了,所以他們的套路就要換一換了。

據沈亮交代的犯罪過程,是由他在網際網路上篩選目標,那些有YY症傾向的,是他重點的引誘目標,在騙過來後,將人麻醉讓其完全喪失反抗意識,然後高價賣給花嬸,由他的人帶走處理,而這個處理,就是將她們賣到有需要的地方,品相好的,甚至可以上拍賣會。

目前被大家所熟知的妙蛙地,已經是東南亞第二大人口販賣集散中心了,被賣過去的人,會根據他們的品相,分別流向東歐、南美、澳洲和東南亞等國,而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不是被強迫進行電信詐騙、忄生剝削、勞務剝削,在各個公司之間,被交叉買賣,直到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那就會直接流向紅市,也就是地下亓官交易市場,榨取最後的一點價值。”

血淋淋的案例擺在眼前,讓專案組的精英們,一時間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網上的那些案例他們雖然也經常看到,但都以為離他們很遙遠,沒想到,黑暗不是離他們太遠了,而是隱藏的太深了。

深到就連陽光都照射不進去。

“相信大家對緬貝的電信詐騙都有耳聞,不管是網路上,還是電視報紙或者內部刊物等,都有介紹,但我要說的是,像沈亮這樣以誘騙的形式將人賣去國外,絕非個例,大家對這個案子有什麼看法,也可以說一說,暢所欲言,集思廣益。”

李想介紹完以後,會議室裡頓時討論了起來,能被挑選進入專案組的警察,各方面素質在靖海市都是頂尖的存在。

大大小小的案子也見了不少,但他們的眼界,還是有侷限性的,只在這靖海一畝三分地,大案兇案並不多,此時這麼重大的一個案子擺在他們的面前,眾人還是非常感慨的:

“緬貝電信詐騙又玩出新花樣了,而且隱蔽性更強,利益鏈也下放了,能讓更多的普通人參與犯罪,沈亮的案子就是典型。”

“是啊,沒想到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買賣人口這種現象,這不和過去的買賣奴隸一樣嗎?。”

“這些東南亞國家專門騙國人,每年有七萬人被從暹羅販賣至妙蛙地,那些出去旅遊的,還真要注意一下,不是國外的月亮比較圓,還是要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負責。”

“看來破案的思路還是在花嬸身上,沈亮只是最底層的一環,知道的東西有限,關於組織架構和渠道,以及對應渠道上的人員名單,只有花嬸比較清楚,看來我們的第一步,還是要先抓到花嬸。”

“有李組長畫的花嬸,我相信這個人跑不掉了。”

“回頭我把李組長畫的花嬸畫像在咱們全國資料庫裡比對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她本人的資訊。”

會議室裡,議論紛紛,李想見大家討論的差不多了,這才雙手下壓,讓大家安靜下來:

“大家討論的也比較激烈,看來對這起案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大家可以說說自己的看法。”

“報告。”

李想話音剛落,指導員蘇佳宜就打了報告。

“蘇指導,你先說說。”

“是,剛剛大家討論的其實都差不多了,我就補充一點,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情報來看,沈亮只是這個犯罪團伙最底層的爪牙,負責幫犯罪團伙物色合適品相的人,而花嬸的角色,已經能參與到人員的運輸和分配了,但絕對不是核心成員,他們的核心應該是在國外,怎麼將他們一網打盡是個難題,好好好斟酌,要不然,就算抓了一個花嬸,過個兩年,又會冒出來一個王嬸,李嬸。”

蘇佳宜在將自己的觀點說了闡述了一遍後,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

“不錯,不過跨國辦案沒這麼簡單,還要和市局好好溝通一下,而且這個事省廳都不一定能辦下來,得部裡來協調,時間上不會太快,但這段時間我們也不會等,為了解救更多的被騙人員,這個花嬸必須儘快抓捕歸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