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整個白天,餘連又和大家詳細地商量了一下各種具體的作戰計劃和細節,確認了好幾遍,得到了大家的認同之後,這才放下了心。他強迫自己睡了幾個小時,醒過來的時候,便又有弗蕾德莉卡和佩妮小姐送來的三明治和咖啡。

呃,雖然必須要承認,兩位小小姐做三明治的手藝大有提升,至少夾的菜也從罐頭變成了自己親自煎的蛋和燻肉片,但這幾天餘連吃這玩意都要吃吐了。好在除了這些,小姑娘們還端來了一盤烤肉。雖然是用車上的烤箱做的,但總也聊勝於無了。

……嗯,有點敢死隊出去趟地雷前能得一頓肉吃的感覺了。

餘連很欣慰地接過烤肉,一邊切一邊道:“我會讓優優中士帶一個班看住谷口的。另外,王老爺子和開爾文先生的人手也會留下,只是防守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弗蕾德莉卡點了點頭,她看著餘連大口大口地吃著烤肉,笑得一雙紫色的大眼睛都眯了起來:“好吃嗎?”

“香料灑得太多,肉質不太好過於肥膩,烤箱的溫度沒調整好時間也不對,有些地方老了有些地方還有點生。總而言之就像是路邊30塊一個人的地攤烤肉自助,真沒啥高階感。”餘連理所當然地道。

“哦,是嗎?”弗蕾德莉卡一雙眼睛已經笑成了彎月,笑得非常治癒,笑得旁邊的佩妮都哆嗦了一下,笑容僵硬,看餘連的目光都有點接近臨終關懷了。

“大哥哥,您在學校里人緣一定不是太好吧?尤其是在女孩子那邊。”

“不,正好相反。我們學校的女生不多,但和我的關係都不錯;倒是男生那邊沒什麼好名聲呢。”

佩妮的目光已經多了很明顯的同情,就彷彿是看到了那些找不到女朋友只能衝著紙片人叫老婆的死宅。當然了,她真的是個好女孩,所以並不會表現出“四齋蒸鵝心”的厭惡,至少表面上是不會的。

這麼個目測剛上中學的小丫頭片子以充滿母性和包容的同情目光關懷安慰著自己,就算是以餘連的臉皮也還是感受到壓力了,便轉移了話題:“你們倆辦事我是放心的,不過,還是要小心,尤其要看好孩子們哦,尤其是……”

“嗯,為什麼,您是說喬治嗎?他可是個乖孩子哦。”佩妮蹙眉,不滿地道。

你要知道他總在背後說你將來肯定是個嫁不出去的虎姑婆就不會這麼說啦。

“餘連先生,您該不會覺得,因為那孩子是個軍事迷,看到你們很崇拜,看到溫特上尉他們更興奮,就會偷偷地跟著你們跑到戰場上瞎胡鬧,最後把事情搞砸了,還害得你們為了救他傷亡慘重陷入危險。您用自己最後一口氣終於挽救了他的性命,他從此才真正明白了戰爭的真實,於是繼承了您的遺志走向了英雄之路。您該不會以為會發生這種劇情吧?”弗蕾德莉卡斜著眼睛,嘴角上翹,語言中的嘲諷彷彿都要凝成巴掌拍到餘連臉上了。

當然了,若是成年人這麼說話只會顯得尖酸刻薄,但她這麼說話,別人只覺得真是好正的毒舌萌蘿莉一枚啊!

“大哥哥,我覺得啊,五歲以上的孩子就應該有起碼的常識了,而喬治已經七歲了。您身為共同體的軍人,應有有自己的品位,還是少看點國產的腦殘劇吧。我覺得,聯盟那邊的劇就要好得多,無論是製作還是劇本都比我們的精良多了,而且至少不會出現腦殘劇情。我推薦您看《海盜王普朗克家族》、《蔚藍屋》和《蛇血》……”

我為什麼要被一隻蘿莉推劇啊?另外,你一隻蘿莉推薦的為什麼會是那種特黑深殘的黑(喵)幫鬥爭片和政治權謀片,外加上各種灑番茄醬的詭異絕望恐怖片?相比起來,老是對著《奪寶聯盟》裡的那個盜墓大叔發花痴的伊娜,都比你健康多了!

餘連笑得很僵硬,覺得自己不能在小姑娘們面前露怯,便認真地道:“不,喬治和他的小夥伴們自然都是有常識的乖孩子,但我說的其實是議員先生和他的民意代表們。大人們其實不見得比孩子講道理,聚眾在一起的時候更容易狂躁,如果再有人為他們發聲,那破壞力可比腦殘劇裡不講邏輯的熊孩子們眼中多了。”

兩個小姑娘對看了一眼,同時“噗呲”了一聲,笑得很可愛也很溫暖,這時候才比較符合她們的真是年齡了。

“放心吧,餘連先生,議員先生我能看得住他一次,當然便能看得住他第二次。另外,我雖然覺得您說得有道理,但放在這裡卻總有點強詞奪理的感覺呢。”

“大哥哥,淑女說話的時候要學會傾聽和讚美,就算是有不同意見也要試著引導,千萬不能爭辯哦,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讓女孩子討厭自己的。這是大忌,請務必要注意……嗚,大哥哥,你要一直這個樣子,再過十年也都不會找到女朋友的。”

不,我要說的是……

“當然,不管怎麼說,一位年輕有為的軍官先生願意陪我們兩個小淑女說話,已經是大多數呆男人們做不到的事情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繼續努力,准尉先生。作為朋友,您既然要出征了,那就收下這個吧。”弗蕾德莉卡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衣袖裡摸出來了一個用金屬鏈拴著黃水晶的吊墜。

她見餘連依然一臉懵逼,便恨鐵不成鋼地嘆息了一聲,站起來,將吊墜綁在了餘連的脖子上。

“這是我從大聖堂某位大師手裡求來的護身符,據說是能帶來好運呢。拿著吧,就當是朋友贈予的祝福禮物了。”

黃水晶吊墜並不是什麼太貴重的東西,不過聽起來就很吉利,要是能配上黑色的佩飾就更好了。餘連便坦然地讓小姑娘給自己寄上了。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不遠的地方,樣貌平平身材也平平的貝琳達小姐躲在角落裡,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知道,那紫發的小姑娘雖然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但魅力依然甩了自己好幾條街,便只能默默地咬著手帕,將自己剛剛親手做的一個石頭護身符塞回了包裡。

護士小姐黯然神傷地想要推開,卻又見到伊娜·希裡卡已經走了過去。這個在埃莉諾·波拿巴長官上任之前,被稱為“新玉門警備隊之花”的軍事長小姐站在餘連和兩個小姑娘面前:“抱歉打擾了,但長官,我們要出發了。”

餘連點了點頭,向小淑女們告辭離開,和伊娜一起走向正在集結的部隊。

頭頂是夜空,腳下的大地,身邊是朦朧的燈光。他們並肩走在一起,就像是並肩托起了整個天空似的。

護士小姐差點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好不容易忍住想要找個地方去祭奠自己破碎一地的玻璃心,卻被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班克斯醫生一把揪住。

“躲在這裡摸什麼魚啊?跟我去搬藥材啦!”

等到餘連套上新的機甲時,101連隊和警備隊所有計程車兵也已經集合完畢。

餘連熟悉了一下as56型的效能,初步估算其可以讓駕駛者發揮出五倍左右的身體機能,很是滿意。覺得自己總算是開上了隊長機,姑且也算是從白名的雜兵進化成藍名的雜兵小隊長了。他現在只是一個一環的靈能菜鳥,這些為“普通人”開發的強悍裝備依然能大大強化自己的戰力。

他又看了看已經套上一身灰白色靈貓特種骨骼的伊娜,後者正在擺弄一柄又粗又長的反器材狙擊步槍……這玩意的口徑其實有20mm,所以應該叫炮。

“又換了新甲和新槍,沒問題吧?”餘連問。要知道,每一個優秀而成熟的狙擊手,都有自己最熟悉的槍械。只有對手中搭檔的彈道,射界,射程,威力乃至任何細微的機械結構都瞭如指掌,才能化身為戰場上神出鬼沒一擊必殺的死神之鐮。可是,伊娜最開始用的是普通的c10,後來才用上了在兵站倉庫裡吃灰的c14單兵來復槍,現在又要操弄道單兵軌道炮了。一天之內連換三種槍械,一定會影響手感和槍法的。

“還好。如果是以前的我,也是需要一點時間來熟悉的。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我能掌控得了它的彈道,問題不大。”伊娜倒是顯得信心十足。

好吧,這是“哨兵”們的專業領域。堂堂的“灼眼魔女”,要是沒這點信心和氣魄才怪了呢。

另外一邊,姜議員又在握著溫特上尉不放,眼淚嘩嘩的:“上尉,新玉門的未來,圖隆的安危,還有我們這些人的命運,就都託付給您了。”

溫特上尉應該是很尷尬的,但他還是勉強擠出了微笑,一直堅持到攝影師選到了一個最好的角度,拍下了照片。

這位攝影師當然是拍下了一張好照片。能完美體現上尉的勇氣(這是次要的),以及議員先生的強忍著悲傷不捨的堅毅(這是主要的),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才是從哪裡抓出來的。

議員先生搞定了上尉,又如同一隻吃飽了香蕉的長臂馬猴一樣跳到了餘連面前,拉著他的手又是一陣搖,臉上充滿了不捨,充滿了沉痛,也充滿了鼓舞。彷彿之前發生的那些小小的不愉快就從沒有發生過似的。

“准尉先生,唉,您這樣的孩子本不應該身處這樣慘烈的戰場。可是,看到了您,我便看到了我們共同體年輕人的勇氣和責任,看到了我們國家光明的未來!我會向宇宙之靈祈禱的,請您務必要平安歸來啊!”

攝影師先生也竄了過來,拿著相機“咔嚓咔嚓”地就是一陣猛拍。

必須要承認,議員先生至少在其本職工作,也就是政客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上所體現出來的職業素養和敬業精神,餘連還真是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