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龐籍的厚臉皮

想及此處,他便有些坐不住，中午下衙他便是連家都沒有回，直奔著舊州橋蘇府就趕了過來。

“哈哈哈，蘇老弟，哥哥我可是來你這裡蹭飯來了。”人未至，聲先到，一入蘇府正門，龐籍就有意發出了爽朗般的笑聲。

蘇石正在前院，看著周全送來的八名身材婀娜的年輕女子，給予著指導。

“站有站相，座有座相。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身份,但現在你們的賣身契都在我的手中，以後你們就是我的人，也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我在這裡向你們承諾，以後只要表現的好了，還想離開，那我就允許你們走，而且在走時還會送上一筆嫁妝給你們，保證你們可以嫁去了夫家時，也不會被人看不起。”

看著剛剛買來的八名少女，蘇石臉色認真的向他們說著。

“謝謝少爺。”八名女子連聲感謝著。她們都是苦出身,從小就被賣給了青·樓或是妓·院。且其中還有幾人是姿色不錯的，以後要當成招牌使用。

可今天上午，突然來了一位豪客，一擲千金的將她們給買了下來。

原本以為，接下來就是命運定型的時候，或許是被誰給看中了,要買來做妾，甚至是做丫鬟，總之是不可能會有什麼社會地位，更不可能會給她們什麼選擇的權力。

連買她們的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多大年紀都不知道，她們能做就是極力伺候好他們。

這就是她們的命，苦命。

如果誰敢抗爭的話，那對不起，輕則一頓的毒打，重則便是直接用棍棒打死也並不是沒有可能。且賣了身的奴僕犯了錯，就算是被打死，主家只需去官府說明，交上一筆銀子就算了事。

完全沒有人權之下，八人都是忐忑不安的來到了蘇府。

進入這裡之後，才發現，等待她們的，與想像中完全不一樣。面前的少爺不僅長相俊朗，且說話和氣，沒有一點輕視她們的意思，這就讓八女的心漸漸放鬆了下來。

跟著，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的時候，八女是一點的異議都沒有。可以靠自己本事吃飯，這當然是她之所願。至於說需要拋頭露面，那算的了什麼？

大宋並不要求女人一定要呆在家中，為了生計，出來做活的婦女多了去了。再說，只是接待客人，給客人講解一些他們需要了解的知識，又不用出賣肉·體，根本就不算什麼。

講解完了大家要做的事情之後，蘇石便讓八女站的筆直，並要求保持這個姿勢不能變，這就是鍛鍊她們的站姿。

八女都是從小就被訓練過，這樣的小事當然難不住她們。站姿十分標準的同時，每一個人還在認真的聽著嶽思靈的講解，明天銀行開業，她們需要做什麼，需要說些什麼，客人詢問時，要如何的解釋等等。

就在這個時候，龐籍來了。

一進入府中，正看到蘇石教導眾女的場面，不由眼中就是一亮，隨後哈哈大笑著來到了蘇石身邊，並在其耳邊小聲的說著，“蘇老弟，終於長大了嗎？告訴你，世間最美妙的就是這些女子的味道，哈哈哈。”

知道這是被龐籍誤會，蘇石也不解釋，而是讓嶽思靈繼續的教導八女，隨後回頭對著龐籍說道：“龐兄，還請費力推我去正堂，你也是趕的巧，飯剛做好。”

“哦？那還真是有口服了。”龐籍臉上帶笑說著。

蘇府的飯菜他可不是第一次吃了，味道絕對的美妙，不是自家廚子可以相比。

龐籍推著蘇石就來了正堂，這裡也是平常用飯的地方，樓陽早就等候在這裡，飯菜早已經擺上了桌，兩人這便對面而座，大塊朵頤起來。

古人講究的是食不言。飯桌之上，兩人都沒有說些什麼，直到吃的差不多，仁茶被端上之後，龐籍這才摸了摸有些鼓脹的肚皮說道：“蘇老弟這裡的飯菜就是好吃，每一次都會讓我吃撐。”

“總是積食對身體並不好，適當的進餐才是養生之道。”蘇石一邊品著茶，一邊似是很隨意的說著。

這種看似普通的對話，其實卻是暗藏著玄機。

前一句話，分明就是龐籍想要繼續從蘇石這裡得到利益，但蘇石的回答卻在委婉的拒絕，彷彿是在說，有些事情你能做，有些你不能參與。

碰了一個軟釘子之後，龐籍並不氣餒。如果這麼容易就可以說服蘇石，那這個人就是不被人認為性格執拗的蘇石了。

好在，龐籍這個人，別的優點或許並不突出，但就是臉皮夠厚，即便是被蘇石婉拒了，但還是像沒有聽懂一般的說著，“聽說明天華夏銀行開業？到時候老哥去給你捧個人場，還有其它方面需要什麼幫助，只管開口，我們都是自己人，千萬不要客氣。”

龐籍的厚臉皮，落到蘇石眼中，他卻是一點都不在意。

無它，比起臉皮厚，蘇石可是不讓旁人。

“龐兄的心意小弟心領了，這個華夏銀行是荊王力主而辦的，到時候宮中自會來人安排，我們就不用跟著多操心了。”蘇石再一次出聲婉拒著。

“荊王？”聽到這裡，龐籍終於臉色變了一變。m.

龐籍是被趙禎提拔起來的人，現在已經做到了參知政事的位置上，以後努力一些，成為一國宰輔也不是什麼問題。

但凡是像他這種地位的人，如果想要下去的話，只能有兩種可能。第一是路線錯誤，第二就是自己作死。

就像是之前范仲淹一樣，僅僅是一個長興坊根本不可能動搖他的地位，無非就是讓他灰頭土臉一些。但他卻作死的把事情上奏給了皇帝，把事情鬧大。

不佔理的事情，你還想要鬧大，指著誰給你做主？

加上新政的事情實在是有太多的問題存在，蘇石便給予了致命一擊。

想到自己付出了那麼多的精力與努力，甚至當初為了新政可以順利推行，趙禎連蘇石努力創造出的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機會都放棄了。

回過頭來，你交出的是什麼樣的答卷？

漏洞百出，錯誤頻頻。

這如何不讓趙禎生氣，一怒之下，脫了他的官衣也就是正常之事。

其實這也是趙禎權衡利弊的所為。如果是平時的話，想要罷一位相公的官，那沒有足夠的理由是很難的，就是下面的那些臣子也不一定會答應。

大臣們倒不一定是為了要被罷官的官員說話，而是單純的不想給皇帝太大的權力而已。

不然，今天你可以無緣無故的罷了張三的官，那明天是不是也就可以罷了他的官呢？

皇帝與臣子共同治理天下，這才是大臣們想要的結果。但不巧的是，因為推行新政范仲淹得罪了太多的人，這個時候出手收拾他，自然不會有什麼人替他說話。

不僅如此，為了以防新政會捲土重來，若是這個時候誰替范仲淹說話，那都會被其它人共同抵制。

這才有瞭如此順利的罷了當朝二品官員的事情。

這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範。龐籍是多聰明的人，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現在猛一聽到華夏銀行不只是蘇石的，還有荊王參與其中之後，他馬上就打了退堂鼓。

荊王雖然是趙禎的獨子，只是年紀還是太小了一些。最重要的是，之前還有一位送進宮中的借來皇子趙宗實。

趙宗實不是趙禎的親生骨肉不假，但現在他的生父趙允讓還活著，還是大宗正，多年經營下來，擁有著極為龐大的權力。

更有傳言說大宗正與主掌後宮的曹皇后關係也非常好。

加之前一陣子朱貴妃突然就死了，下面的官員或許還看不明白，可以龐籍的地位如何看不清楚，這分明就是趙允讓動手的結果所致。

即是能把朱貴妃給毒殺，趙曦就可能會活到長大繼承皇位的時候嗎？

有關權力，向來都是隨時可能會發生變化。龐籍也不敢肯定趙曦是不是能正常上位，所以他需要做的不是押寶，而是跟緊仁宗趙禎的步伐，畢竟他是人家提起來的，官家現在身體也不錯，至少還可以幹上十幾幾十年。

真等到趙禎老了，需要皇位替換的時候，怕是自己也老了，那個時候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不能押寶的前提之下，龐籍就要避免與荊王或是趙宗實走的太近了，不然不但會引來趙禎的不快，說他是牆頭草，弄一個不好，一旦押錯了，也許根本等不到趙禎老去，他就要先嗝屁了。

所以，這一會聽到蘇石說，還有荊王在其中參與之後，龐籍就決定不淌這個渾水。自己有香菸的生意，每年也可以賺到不少，唯一讓他鬱悶的就是香菸的數量太少，總是不夠賣的。

“即是有荊王殿下關注，想來就沒有我什麼可幫忙的地方，即是如此，那老哥就在這裡祝蘇老弟生意興隆，發大財了。”

龐籍退讓了，蘇石呵呵笑笑，點頭說道：“如此就呈龐兄吉言。”

“哈哈，蘇老弟，老哥看好你，你一定行的。看看你以前做的那些生意，哪一個不是賺得盆滿缽滿呢。哎，就是數量太少了一些，你也知道，現在很多人抽菸都抽習慣了，如今這點貨源真是不夠看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