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人看出了鄔鬱身上的鎧甲與眾不同,這一次他被重點照顧,僅是落到他面前的箭矢就有十幾支之多。

手中的馬刀不斷揮舞著,似乎想要形成一個旋渦般,要將所有的弓箭都擊落在面前。但人終有力窮時,這麼多的弓箭同時射來,根本不是你想擋就可以擋得住。

一波箭矢下來,鄔鬱的身上就中了兩箭。一支在腰肋之處,一支在胸口上。

胸口上的那一支還好,正好射在了護心鏡上,被擋了下來,箭矢也僅僅只是沒了三分之一後就自已停下。但那支腰肋上的箭矢,卻是沒入了足有一半多深,鮮血順著那箭口處就向外流出。

“嘶!”感覺到吸氣都是那麼疼的鄔鬱緊咬牙關,這就左手一伸,抓住箭尾,跟著猛一用力,將那箭矢從身上就拔了出來。

“啊!”

儘管是早有準備,已經氣沉丹田,但箭矢被拔出的那股疼痛感還是讓鄔鬱痛叫出聲。

只見那箭矢的頂端上竟然還帶著一股子血肉,不斷的滴著鮮血,鮮紅之極。

“竟然是倒勾箭!”終於有幸看到這箭尖的模樣,鄔鬱氣得是胸口起浮不斷。

刀片箭頭原本已經很鋒利,怕不得能夠穿過鎧甲而入。但更讓人氣怒的是,那箭頭的最頂端,竟然還有一個小小的倒勾,就像是魚勾上的倒刺一般,看起來算不得什麼,可一旦鑽入到人體之中,那破壞力卻可稱是十分的驚人。

就似是鄔鬱這般強壯的身體,原本擁有著超一流高手實力的他,也被這一箭給破了防,感覺到全身的氣息都變得紊亂了起來。

做為主將的鄔鬱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其它的西夏捉奴軍會怎麼樣了。第二波箭雨,又要了四十多人性命。

兩波箭雨下來,少了近百人的兵力,更是讓鄔鬱看之而要心疼的吐血。然這還不算什麼,因為跟著第三波箭雨已經緊跟其後,又射了過來。

此時雙方的距離已在兩百步左右。

距離越近,反曲弓的力量也就會越大,瞄的也就會更準。

尤其是鄔鬱,做為主要目標的他,這一次向他射來的弓箭足有近三十支。

“將軍退後小心。”

三名捉奴軍,眼看著這麼多弓箭向著鄔鬱的身上籠罩而來,不由分說,便催馬衝了上來,擋在了正前方。

他們原本就是鄔鬱的親兵,負責的就是保護將軍的任務。之前沒有衝上來,是他們對於自家將軍很有信心,相信這麼遠的距離,這些弓箭是傷不到人的。

但當看到鄔鬱被射中,還受了傷之後,才知道經驗主意害死人,這才在第三波箭雨落下來的時候,主動充當了人·盾,衝到了鄔鬱的前面。

三具活生生的身體衝了過來,攔住了大部分的箭矢同時,三人也如刺蝟一般,個個身中數箭而亡。

由馬上墜地的時候,三人身上就開始向外冒著鮮血,顯然已經沒救了。

“啊!我與你們拼了!”

眼看著親兵就這樣慘死在自已面前,卻是連對手的一根毛頭都沒有摸到,鄔鬱暴怒了。

以前都是他們這樣欺負別人,把別人的性命不當回事,肆意的殺戮,那個時候感覺到還挺好玩,挺爽的,他們甚至喜歡敵人臨死前各種各樣的反應。

可是現在,這一切輪到他們自已身上的時候,他們才知道,這種感受一點了也不好玩,是那麼痛苦,又是那樣的讓人無助。

只是現在後悔明顯已經晚了。

蘇石已經下了嚴令,一個人也不能放過,一個俘虜也不要。

即然你不把別人當人,這個時候也就不要怪別人不把你當人。33

三波箭矢射出之後,吉朱終於下達了衝鋒的命令,畢竟騎兵如果沒有衝擊的時間,那就無法發揮出他們的優勢來。

“衝鋒,殺敵!”

“殺敵!”

四百黑騎,以三人為一小隊,採取著三三制戰術方式,相互為依仗、為依託,躍馬向前奔衝而來。

“殺!”

第三波箭矢之下,因為親兵的保護,鄔鬱僅僅只是左臂中了一箭而已。但他此時卻是絲毫不顧忌身上的傷勢,大吼一聲,這便向前猛衝而去。

衝擊之時,不少的西夏捉奴軍也拿起了掛在戰馬的弓箭,想要進行弓騎反擊,他們要把剛才發生在自已身上的一幕反還過去,要讓這些黑騎知曉,論馬上弓箭,他們西夏·勇士遠比宋人更為優秀。

西夏騎兵進行弓箭反射,衝鋒的過程之中,黑騎也沒有閒著,同樣進行著弓騎反射。

說起來,他們多數人都是半路出家,對於戰馬控制的嫻熟程度的確不如訓練了多年的西夏騎兵,但不要緊,他們有防刺服裝備呀。

憑著防刺服十六層的保護,普通的弓箭根本就不能穿透,傷到他們。

如此,就等於是兩個人拿著手槍在對射,但一個人穿著防彈衣,一個人只是穿著最單薄的襯衣,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是可想而知。

不到兩百步的距離之內,雙方你來我往,進行了大約兩輪的弓箭遠射,其結果是西夏捉奴軍又倒下了大約百人。

共四波箭矢的攻擊,四百西夏捉奴軍,如今只剩下了一半的人馬,反觀黑騎,人數不僅一個不少,便是帶傷的都沒有,優勢越發變得明顯起來。

即便是這樣,鄔鬱還有五分的自信。

弓箭對射他們輸了,那是輸在了裝備不如人身上。

他剛才特意的觀察過,對面的黑騎不是沒有人中箭,相反中箭率還不少,只是他們身上的黑甲戰衣保護了他們,讓他們沒有受傷而已。

但接下來就是要論馬上近身搏戰,這一點可是他們捉奴軍的強項,到時候他倒要看看,這些黑騎還有什麼的本事,可以與他們捉奴軍對抗。

不就是人數是自已的一倍嗎?

想當初,在西面戰場上,他曾率六百捉奴軍打敗過三千宋騎,殺的對方是丟盔棄甲,好不狼狽。

以前可以做到,那現在兩百對四百,他依然是信心十足。

他要用接下來的近戰好好給黑騎上一課,告訴他們,打仗不光是裝備好就可以了,最重要還是要看自身的能力。不然,你給一個老人穿上再好的鎧甲,戰場之上,他也是發揮不出什麼實力。

鄔鬱很自信,認為自已接下來一定會勝,至少衝殺出去是不成什麼問題。

但他卻不知道,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

他更不知道,這一次面對的是蘇家軍中最強軍,真正的黑騎。

他們縱橫遼地,蒙地數千裡,未嘗一敗。

他們殺人無數,戰場殺敵早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他們信心十足,裝備精良,自認已是天下第一騎兵強軍。

這樣的他們,又豈是落敗的鄔鬱說滅就可以滅的。自信心越強,希望越大,得到的失望就會越大,落差也就會越大。

雙方越來越近了,三十步...二十步...五步...

終於,在戰馬不斷的飛奔之中,兩軍撞到了一起,在然後便是一陣刀槍撞擊的兵戈鐵馬之聲。

伴隨著雙方的對撞,不斷有人從戰馬之上掉落下來。這其中以西夏捉奴軍居多,偶爾也會有黑騎從戰馬之上掉落。

但落馬的黑騎,多是因為西夏捉奴軍放棄了自已的戰馬,身體飛撲而來,給撞下馬的。

真正因為刀槍而落馬的黑騎,是一個都沒有。

即便是一時落了馬,但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之後,他們還是可以很快就重新站立起來,在然後揮刀而砍,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般。

鄔鬱接連與三名黑騎交了手,如他想像中砍下對手的場景一個也沒有出現。不僅如此,在連戰了三人之後,他就被手持霸王槍的吉朱給纏上了。

吉朱原本就力大,所以多數時候他喜歡用槍,而不是用刀。

此時,他正持著霸王槍,向著鄔鬱身上不斷出擊。挑、捅、刺、拔、掃...

槍式是變化萬千,依仗著兵器的長度,將一寸長一寸強體現的是淋漓盡致。

這段時間,吉朱有空就會像蘇石身邊的甲級護衛們請教功夫,其身手已經達到了一流武者的水平。雖然比起鄔鬱這位西夏名將的超一流水準還要差上一些,但對方不是受傷了嗎?

不能用全力的鄔鬱,這就是吉朱的機會。

不斷出槍,把鄔鬱逼的是手忙腳亂的同時,腰肋處的傷口流血速度也在不斷的加快,臉色也就越發變得蒼白起來。

“此人交給我了,你們去幫著其它的兄弟。”眼看著鄔鬱此時都要變成一個血人,已經不在具有什麼威脅,吉朱這便向著身邊一直在保護自已兩個小隊,六名黑騎說著。

“是。”黑騎答應了一聲,但也只是離開了一個小隊,還有一個小隊沒有動。蘇石之前就下了嚴令,吉朱做為將軍絕對不能出事,任何時候身邊都需要有人保護。

即是少帥的命令,當然無人敢於違抗,即便是吉朱開口也是如此。

看著這個結果,吉朱心中感動之餘,索性就向著那三名黑騎說道:“來,一起,我們累也要累死他。”

即是西夏名將,吉朱心中當然不會小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