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你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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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垚心裡暖暖的。
手機那邊的陳辰辰反倒是沉迷小龍蝦。
“吃完把垃圾帶出去!”井垚見林彥起身,自嗨鍋還放在桌上。
“我去洗手間洗個手。”林彥踢了井垚一腳,雙手攤開,一臉沒好氣。
剛走進洗手間。
林彥看著洗漱臺上的兩個牙刷,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還有放在一旁的鬚後水,井垚不可能自己買這種東西?
走出來,什麼都不說,卻到處走來走去。
陽臺上還曬著的衣服,早就幹了卻還沒收;床上多了個小恐龍的玩偶;門口還有一雙很小的粉色拖鞋,一進門都沒注意。
“你幹嘛呢?”井垚餘光裡的林彥走來走去,不太耐煩了。
“陳辰辰來你家了,”林彥逗趣的語氣,還一臉八卦的欠揍樣,“我說不讓我住你家呢?”
“想什麼呢?”井垚從沙發上起身,將自嗨鍋和啤酒罐扔進垃圾桶,遞給林彥。
“陳辰辰住她寢室,你這腦子裡多想想你的表白吧。”
說著,就推著林彥往外走。
“我包,”林彥轉身拿過包,提著垃圾走到門口,“這拖鞋挺粉啊。”
“滾。”井垚更用力地把林彥推出門口。
“衣服該收了,曬陽臺又落灰了。”林彥臨走還不忘最後挑逗一句。
把林彥趕走,井垚立刻關上門,看著地上的拖鞋,眼睛裡滿是笑意。
低頭把拖鞋擺正。
又去陽臺收了衣服,掛在自己的衣櫃裡。
衣櫃裡黑白灰的衣服裡突然多了一抹亮色,好像陳辰辰真的融進自己生活一樣,井垚感到安心。
去洗手間拿塊抹布想擦擦客廳裡吃過自嗨鍋的茶几,看到擺在一起的牙刷,雖然只用過那一次,但還是留著。
還有一旁的鬚後水,生日那天陳辰辰來過了,是禮物。
井垚笑著關掉開著的水龍頭,擰乾溼了的抹布。
正擦著茶几,門外一聲急促的敲門聲。
“你又忘了什麼?”井垚以為是林彥又回來了,沒好氣地去開門。
一開門,井垚的表情凝固,眼神還有些慌亂與驚恐。
站在門口的井偉嘴唇發白,才一個月沒見,又蒼老的不少。
雙鬢的白髮更加明顯,眼睛深深凹進眼窩裡,舊得泛白的外套裡還是上次見面那件襤褸的襯衫,只不過沒拿箱子,什麼都沒拿。
“快放假了,我不是說我會回去嗎?你怎麼又來了?”
井垚有些擔心,會發生自己一直害怕會發生的事情,但還是儘量保持冷靜。
“進來吧。”
井垚關上門,井偉踏進來,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粉色拖鞋。
“我有女朋友。”
井垚解釋,井偉說了聲‘哦’就進屋了。
“你要待多久?”
井垚讓井偉坐在沙發上,倒了杯熱水遞給井偉。
想著上次井偉離開時的承諾,懷有對父親真的改過的希望,井垚的語氣小心翼翼,生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話。
“你女朋友,也跟著你來連城了?”井偉接過水,又放在茶几上。
說話還是吞吞吐吐,拐彎抹角。
但又急促著急。
“是不是在陽城開店的那個比你大很多的那個,叫什麼陳怡安?”
井垚還沒答話。
想必老家流傳的風言風語,井偉是都聽說了,但還是不想讓井偉知道陳辰辰是誰。
“我是想著,就是吧,她開店還是賺了不少吧,都讓你在連城大學開店了?”
井垚一瞬間明白了,井偉又是要錢。
全身縈繞著失望,眼神暗澹,不僅是因為井偉的不知悔改,也是因為身為父親並沒有看到自己全憑努力才到今天。
“你又賭了,還是又碰那東西了?”井垚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說著,不想再提毒品兩個字。
很想保持冷靜,但在連城不願面對過去的自尊心不允許。
“不是。”井偉慌亂地擺著手,又緊緊握著井垚的肩膀。
“我找工作人家一看我是從戒毒所出來的,根本就不要。”
“就你張叔願意拉著我做生意,你給我匯的那錢哪夠啊?我這不是也著急想賺點錢,讓你在連城買房嗎?我們老家房價又沒有這貴。”
井偉青筋暴起,捏著井垚的肩膀更加緊了,眉頭緊鎖。
“你別說了,”井垚掙脫開,“你把房賣了,做生意賠了,想讓我給你拿錢,是不是?”
井偉還想解釋什麼。
“不是,沒賣,就那房產證給了你張叔,一切都是他操辦的,可現在討債的都來找我,我這也沒地方去啊?”
井垚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張叔,也不想知道,許是賭博或是毒品認識的朋友。
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父親被騙,比聽到他再次賭博復吸要好受不少。
“我真沒錢給你,”井垚冷漠地應答著,“你去找張叔把房產證要回來,別和我說什麼為了我。”
“我要是要得回來我也就不來連城找你了,”井偉著急的語氣讓井垚心煩意亂,“追債的我都不認識天天在我們家門口堵我啊。”
“你張叔聯絡不上,我去他家找他他也不給我開門。”
“你來找我我有什麼辦法?”井垚忍不住怒吼了一聲,走到窗邊,點燃了香菸,不間斷地吸了好多根。
坐在沙發上的井偉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這不是也只能找你商量了嗎?”
聽著這話,井垚狠狠將菸頭戳在窗臺上。
不知道是應該為僅有的父子情深感動還是為自己無法擺脫的過去感到可悲。
“你怎麼想的?”
見井垚回話,井偉看到希望一般。
“我是想,我就在你這兒避避,沒準全都去找老張了,就不找我了。”
“房子不要了?躲在這兒能解決嗎?”
井垚聽著井偉懦弱地選擇,氣不打一處來。
而且,一直待在連城,井垚的心懸著,生怕被陳辰辰發現。
“我們今晚就回去,報警,想辦法。”
井垚不顧井偉要說什麼,這件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只想帶著父親趕快離開連城。
說著收拾好東西,就買了最後一班高鐵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