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結束得太突然,以至於周臨福心裡除了茫然外,還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恍忽。

沉哥這是在外面有狗了?

竟然比他們還早解決了這件事!

他踱步過去,定定地看著沉迢。

“沉哥,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勾搭上別的狗了?”

他一臉悲憤欲絕,活脫脫林黛玉附體。

沉迢涼涼瞥他一眼,“皮又癢了?”

周臨福不依不饒,“快說快說,別想轉移話題。”

一聲更比一聲的矯揉造作。

沉迢忍無可忍,黑著臉一腳踹上他大皮股,“滾!”

“好嘞!”

周臨福皮緊了,也老實了。

而後沉迢接了個電話,那張冷硬的臉轉瞬變暖。

掛了電話後,他拾起長腿邁步朝外走,嘴裡蹦出一句話。

“走了,沒事別找我,有事也別找我。”

周臨福哼哼唧唧,“果然是在外面找了別的狗。”

他心裡癢得厲害,不行,這麼精彩的時刻怎麼能少了他?

身後有人喊:“哎周小胖你去哪啊?”

周臨福頭也不回,揚聲喊:“有事燒紙。”

“......”

咋滴?你要下地啊?

...

打電話的正是許幸運,她跑去校外的藥店買了一些藥,約了沉迢在校門口等著。

沉迢很快看到她,抬腳走到她跟前,微微站定。

“主動約我?”

他平靜的聲音中蘊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欣喜。

男生個子很高,與他說話時,許幸運需要稍微仰著頭。

“嗯。”

她把指尖懸掛著的透明塑膠袋子遞給他。

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吶,昨天都忘記給你買藥了。”

沉迢挑挑眉,沒去接她伸過來的手,而是稍稍彎下腰,視線與她平視著。

“可是,我擦不到怎麼辦?”

他深黑的眼眸中藏著淺淺的調侃之意。

許幸運指尖扣了扣,眼婕微顫,這太陽怎麼這麼毒辣啊,她臉被曬得好熱哦。

而且,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好像只要她稍微抬一下眼睛,就能數清他纖長的睫毛。

“咳咳,”她假意輕咳一聲,“那個,你可以找你的好兄弟幫你啊,我看周同學不是整天和你混在一起嘛。”

“嘖,我不搞基。”

許幸運不贊同地看他一眼,反駁道:“這怎麼能算是搞基呢,俗話說仁者見仁,呃,後半句你懂的。”

沉迢舔舔乾澀的唇瓣,盯著她那張軟軟的紅唇一張一合,吐出的盡是些他不愛聽的話。

這小傻子,什麼能夠聰明一回?

他聽著自己剋制又隱忍的聲音說:“他回家了,你幫我。”

她抬眸,對上他平靜澹然的眼眸,很想質問一句“難道其他人是不存在了嗎?”

可看到他不經意撫上自己的手臂,面容中隱隱露出一絲痛苦。

到嘴邊的話被她嚥下去,變成了“好”。

然後。

事情就變成了,她和他坐在學生公寓樓後邊的小操場上,面對著面,她給他上藥。

冷白的面板上青紫色的淤青看著很顯眼,許幸運小心翼翼地下手,力道都不敢太重。

她現在心裡很懷疑這傢伙昨天到底有沒有上藥,怎麼過了一夜傷口還是這麼嚴重?

不知道是不是下手重了,他突然輕嘶一聲,嚇得許幸運手一抖重重往下按壓。

頓時沉迢兩道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嘶——你這是打算謀殺同桌啊?好狠的心啊。”

“啊,是不是很疼?要不我給你扇扇?”許幸運歉疚道。

以為她要給自己呼呼的某人,剋制不住上揚的嘴角,裝作平靜道:“行啊。”

然後他就見小姑娘從裝著藥膏的盒子裡倒出一張說明書,低著頭仔仔細細捲成長方形狀。

“好了。”

她一臉喜色,慢慢在他傷口處扇動了起來。

打好的如玉算盤就這樣落空了,沉迢:“......”

嘖,還別說,是挺涼的。

就是和他想象中的畫面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小姑娘低著頭,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下來,夕陽還剩下一半,掛在遠處的西邊,給她周身鍍上一層金色的流光。

這一刻就連吹過的風都是那麼溫柔,輕輕吻在她臉上,沉迢全身上下用力感受著她的靠近與碰觸,感受她的憐惜與輕撫,一顆心忽然脹滿。

平靜的心湖因她而蕩起了層層漣漪,弄皺了一池春水。

兩個經過小操場去倒垃圾的同學指著某處方向,交頭接耳。

“喂喂,你快看那邊。”

“我去,現在的人談戀愛都這麼大膽了嗎?不怕被抓啊?”

“誰知道呢,嘖嘖,不過說真的那對情侶的顏值還挺高的。”

“行了行了,如膠似漆的小情侶有什麼的,指不定哪天就被通報批評了。”

“咦~我怎麼聞到一股好大的酸味啊?你聞到了沒有?”

“滾啊~誰酸了!”

...

這天晚上許幸運沒回家。

在幫沉迢上完藥之後,和紀甜一起回了她住的別墅。

昨天晚上她哭得很傷心,問能不能今天陪陪她,許幸運就對嬌軟的女孩子沒轍,而且還是個哭鼻子的女孩子,沒多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左右她也沒有戀床情節,在哪都能睡得著。

紀甜家在偏遠的市郊,是一棟三層樓高的小洋樓,裝修得很奢華富麗,傢俱用品都是十分有名的大牌。

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字:貴。

整棟別墅都是安安靜靜的,並沒有見到任何人影。

紀甜神色自若,那女人為了逼她就範,不僅斷了她的生活費,更是告戒家裡的保姆不許照顧她。

“姐姐,我做飯給你吃吧,我手藝很好的。”

她甜甜地笑,彷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許幸運也像不知道般,應道:“好啊,沒想到甜甜還會做飯呢。”

紀甜驕傲一笑,臉上洋溢著屬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與爛漫,“那當然了,姐姐可不要小看我哦。”

卻在轉過身時,在許幸運看不到的地方迅速收斂起臉上的笑意。

從小到大,在那女人的逼迫下,她什麼事沒做過?

所以姐姐,等你以後知道真相了也不要恨我好嗎...

這個夜晚是隻屬於紀甜的安寧之夜,隔壁躺著她最喜歡的姐姐,她忍不住幻想,如果能永遠沉淪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可是姐姐,不是她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