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眠道:“雖說寧國公與成國公是兄弟,成國府亦有偌大的權勢,倘若成國府願意出手庇護,自然無懼於殷家,但可惜,成國公與寧國公已有多年未曾聯絡,而且在一些場合,成國公也表現出對你有很大的不滿。”

“怎麼說?”江寒皺眉問道。

許月眠道:“說白了也就那樣,成國公武將出身,心裡不太瞧得起破落戶,寧國府招一個破落戶為婿,讓他覺得連他成國府的臉也丟了。而且他是武將出身,你詩詞作得再好,在其眼裡也是小道,算不了什麼。雖說那場文會上,鍾離大儒對你表現出極大的欣賞,但終究還沒有正式收你為徒。”

江寒道:“這麼說來,寧國府與成國府並沒有那麼好的關係?”

許月眠哂然一笑:“倘若關係真如兄弟,自也不會看著寧國府被排擠出京都。”

江寒靜靜的沉思著。

許月眠道:“雖說你詩詞一道出類拔萃,但詩詞卻是小道,不能治國利民,只能起到附庸風雅的作用……除非你能寫文章。”

“上次鳳凰臺上的那篇記你倒是寫得很好,但殷家的殷天陸卻公開批評過你那篇文章,說你虛偽,文章滿滿的空話,大話,在他的影響下,也有許多士族才子唾罵你的文名,認為你不值一談……嗯,殷天陸就是殷停梨的堂兄。”

江寒道:“這麼說來,殷天陸是想抹黑我?”

許月眠道:“若只是抹黑便也算了。”

許月眠又道:“江兄有沒有想過,殷停梨襲擊大儒這麼嚴重的事,為何卻不會牽連到殷家?原因便是京都的殷天陸,他不僅是太子侍讀,亦是其親信,所以若是殷家出手,必是雷霆一擊。只是抹黑江兄,還不是殷天陸的作風。”

沒牽連到殷家是因為鍾離大儒知道那件事是我故意而為……許月眠沒想到這一點,是因為他不知道鍾離大儒就是離明司司主……江寒沉默不語,看著在沉思。

許月眠道:“在許某看來,沒有靠山,就要找個靠山。”

這才是他找我聊天的原因?讓我投靠他?江寒語氣流露出幾分無奈:“可是我現在上哪找個靠山?”

許月眠微微一笑,那微笑真稱得上驚豔,江寒都忍不住一呆。

許月眠道:“江兄,可聽說過,夜巡司?”

這話讓江寒精神為之一振,心中一動,道:“夜巡司?自然是聽過的。”

朝廷最開始設立了日巡司,有蒐集情報,巡查緝捕之職,後來日巡司權柄太大,又設立了夜巡司與之分權,再到後來兩個部門打架打得厲害,才有離明司的出現。

事實也證明,三角形具有穩定性。

許月眠道:“寧國府保不了江兄,鍾離大儒也並未當眾收你為徒,但倘若江兄能進入夜巡司,那些麻煩,自然不是麻煩。”

江寒道:“話雖如此,可是我又如何進入夜巡司?”

江寒抬頭看著許月眠,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道:“等等,難道……許兄你……”

許月眠微微一笑,道:“江兄你猜對了,我是…”

江寒道:“你有兄弟在夜巡司!”

許月眠剛剛流露出來的笑容微微一僵,說道:“我就是夜巡司的長老之一。”

江寒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著許月眠。

事實上,這副驚容倒也不是演出來的。

他確實猜到許月眠擁有非同尋常的關係,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是夜巡司的長老!

許月眠道:“夜巡司最上層自然是司主,然後是長老,再然後是金刀,銀刀,最末為銅刀。江寒,你若願加入夜巡司,我會給你一塊牌子,讓你成為夜巡的銀刀,管轄雲夢府下轄的所有銅刀使。”

江寒沒想到許月眠一上來就要給自己這麼高的位置,若他沒加入離明司前自然會很高興,但現在是個怎麼回事嘛!

“你……你容我再思考一下。”江寒想著卻是如果自己加入夜巡司,會不會讓離明司給嘎了。

許月眠微笑道:“不急,江兄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江寒道:“你為什麼要選我做銀刀?”

許月眠道:“一來,你現在的位置很尷尬,既是寧國府的女婿,亦是鍾離大儒未曾公然宣佈,卻很是欣賞的人,同時也是殷家想對付的人。在這個位置上,能做很多的事。”

不僅如此,我還是離明司的玄使……江寒心說。

許月眠道:“二來,”

他看著江寒,微笑道:“我看上你了。”

江寒下意識哆嗦了一下,菊花一收,這偽娘……是哪方面的看上?

“且容我,好好思考一二。”

“好!”

從馬車上下來後,江寒心情複雜,這雲夢府小小的地方,卻藏著離明司的天字,夜巡司的長老,說不定日巡司的某些高層,也藏在雲夢中……

想了想,江寒有了主意,這件事,必須儘早跟司劍說。

雖然他對離明司還沒有什麼忠誠度,但做離明使,總比做夜巡使安全。

前者,還有個大儒庇護著。

就在他回寧國府,路過一處書店時,忽聽到有人喊道:“江兄!”

江寒抬起頭,愣了一下,許月眠?

書店裡走出許月眠,身上穿著一襲白色儒衫,頭髮卻繫著一根青巾,顯得俊逸無比。

“許兄,你怎麼走這麼快?你的馬車呢?”江寒道。

許月眠怔了一下,隨即笑道:“我,我腳程快……”

“哦。”江寒沒多想,道:“又有何事?”

許月眠道:“額……請江兄好好思量我的話。”

“好。”

江寒點了點頭,拱手離開,心想,這許月眠說話怎麼拖泥帶水的,都說好了讓我想一想,還追上來補充。

……

那身穿白色儒衫的許月眠臉色變了變,急忙朝許府方向走去,很快,便在家裡見著了身穿長裙的許月眠。

“哥,你怎麼又穿我的衣服?”

“妹子,你不也穿我的衣服?”

“剛剛我遇上了江寒,險些就暴露了。”

“什麼?”

“幸虧我反應快,沒讓他發現……”

“還好。”

“你跟他說了?”許雲愁頓了頓,問道。

“嗯,我已經跟他說了我是夜巡司長老,讓他加入夜巡司。”許月眠道。

“他會加入嗎?”

“只要他不蠢,會的。”許月眠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