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弓祥吟誦出那首《賀新郎·端午》後,夷國才子都是面露喜色,而大虞文人也忍不住面露驚歎之色。

有的低聲誇讚兩句,有的沉默不語,也有人微微冷笑。

“好詞。”周鴻雁輕聲誇讚了一句,雖然弓祥乃夷國之人,但這首詞確實值得他一誇。

若非弓祥是夷國人,這首《賀新郎》,足以編進《大虞文集》中。

“好一首《賀新郎·端午》!”四皇子唐仲景稱讚道:“此詞思致超妙而又文筆詼諧,有深中肯綮之言,這弓祥不愧為夷國大才子!”

四皇子飽讀詩書,也頗有詩才,對於此詞的評價竟也極高。

“希望接下來大虞文人們能作出好的詞。”太子道。

隨著弓祥的詞作出,許多大虞文人在思索片刻後便直接放棄,因為他們發現自己所寫的詞即便拿出來也比不上弓祥那首。

如今只能希望徐風吟或崔雲漸他們能作出好的詞。

崔雲漸聽完弓祥的詞,眉頭微微一皺,便繼續低頭思考。

而徐風吟看著自己剛寫完的上闕,眉頭緊蹙,突然將上闕劃掉,然後重新構思。

秦穆清看著不少大虞讀書人放棄,向江寒問道:“江寒,他那首詞很好嗎?”

“很好!”江寒點了點頭,目光環顧四周,便見許月眠,洪原等人都已放棄。

奇怪,洪原便算了,許月眠身為雲夢四大才子之一,怎麼說也是個舉人,怎麼放棄得那麼快?

江寒心裡感到古怪,雲夢四大才子各有擅場,已經死了的殷停梨擅長寫文章,花如意擅長書法篆刻,袁斌擅長豔詞,但許月眠似乎只擅長男扮女裝?

便在這時,只聽有人道:“袁某有一詞獻上。”

江寒聽著聲音熟悉,循聲望去,不禁臉色古怪,袁斌?他什麼時候來京都了?還參加了端午文會?

只見袁斌摟著一個美貌女子走出,笑吟吟的道:“《釵頭鳳·端午》。”

眾人都看向他,見他雖是個生面孔,但能出現在這裡,必定是受到邀請的才子。

江寒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聽袁斌吟誦道:“重五樹,朝陽霧,便攜佳麗河邊顧。榴花吐,情動處,柳腰微折,繡裳微去。舉,舉,舉。

蟒蛇怒,櫻口附,翻上郎身把情付。柳腰舞,疏還堵,紅蓮兩瓣,微闔微露。注,注,注。”

不少文人臉上表情微僵,這……這作的什麼啊!

這個人誰啊?竟在這種場合寫這種詞?

袁斌搔頭道:“不好嗎?那算了。”

說完,灰溜溜的離開了。

江寒嘴角微抽,心說你是來丟人現眼的吧?估計這場文會過後,記得魁首的詞沒幾個,記得你的詞的人會很多。

這時候,崔雲漸突然朗聲道:“我的詞已作好。”

他抬頭挺胸,便吟誦出自己的詞:“《江城子·端午》。小舟催發向溪流……”

一詞吟畢,三樓傳來了寥寥幾聲喝彩。

“不錯。”周鴻雁也點頭稱讚了一句,便沒有多加點評。

崔雲漸這首詞填得也不錯,若沒有弓祥珠玉在前,便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詞,可惜的是,與弓祥那首詞相比,仍然相差甚遠。

哪怕周鴻雁再希望大虞能贏,也不能昧著良心將他的詞定為魁首。

江寒暗道可惜,這個崔雲漸也確實是個才子,但填詞顯然並未他所長,他的詞比之弓祥的多了幾分生硬。

崔雲漸明顯也知道自己的詞不如對方,從周圍人的反應就看得出來,他臉色不太好看,看向徐風吟,道:“徐兄,就看你的了。”

豈知徐風吟此刻腦海裡也是一團亂麻,他不是不能作詞,只是作出來的詞比弓祥的差上一些,這樣的詞作出來也是輸。

旁人道道充滿希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更是增添了他的壓力。

在沉思數息後,徐風吟終於揮筆寫下數句,旁邊的人忙將他的詩句唸誦出來:“菰黍團雲白,菖花剪玉長。晚涼新月上,水殿按霓裳。”

“好詩!”

“此詩絕佳!”

一聽到他這首詩,頓時有不少人出聲喝彩,周鴻雁也是面露讚賞之色,但隨即便略微失望的搖頭。

詩是好詩,可惜這場文會不能寫詩。

一個夷國讀書人聽到這首詩,先是一驚,而後便鬆了一口氣,笑道:“徐風吟,你的詩確實不錯,可惜這場文會是詞會。”

徐風吟傲然抬頭:“本公子知道,比詞我比不過你,但弓祥,倘若比詩你能比得過我嗎?”

弓祥淡淡道:“徐兄詩才橫溢,在下比不過。”

“那就是了。”徐風吟道。

那夷國讀書人笑道:“徐風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不能作詞,你這首詩寫得再好也無用!”

徐風吟重重的哼了一聲,不予理睬。

那讀書人又看向周鴻雁,笑道:“祭酒大人,可否宣佈魁首了?”

周鴻雁臉色微微一沉,道:“還有何人作詞?”

半晌無人回應。

那些夷國讀書人臉上笑容愈發燦爛,那一篇《易傳》,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雖然他們此行並非為了這一篇《易傳》,但能得到一篇《易傳》也是好的。

弓祥神色依舊平靜,揹負雙手,眼中仿若無人。

周鴻雁又等了數息,仍然無人作詞,臉色有些難看。

難道此次文會的魁首竟然要讓大夷奪去?往年端午文會,大夷也會參加,然而卻都是大虞奪魁,倘若今年魁首讓大夷奪去,那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便在這時,人群中有人朗聲道:“祭酒大人,我有一詞!”

周鴻雁循聲看去,只見江寒走了過來。

他並非特意等到大虞人快輸的時候才出來,而是他為人謙遜低調,不喜引人注目出風頭,絕對不是想要人前顯聖。

許多人都看向江寒,有的心中一喜,有的則是眉頭一皺,有的則是滿懷期待。

剛才江寒出了個絕佳的上聯難住了弓祥,但許多人卻還是對他沒抱多大的信心。

畢竟出對子和填詞是不一樣的。

樓上的太子,四皇子,寧月公主都是神情一動。

“江寒要作詞?”

“他會作出什麼詞?”

對比那些還不認識江寒的才子們,太子,四皇子,寧月公主都讀過江寒的詩詞,尤其那首《摸魚兒》,簡直是神作!

他們都很好奇,這位寧國府的贅婿,雲夢的大才子,到底會作出什麼端午詞。

龍舟之上,弓祥的目光也落在江寒身上,心裡驀然有了壓力。

就算是徐風吟和崔雲漸也不能給他這種壓力。

弓祥知道,這種壓力是來源於剛才江寒的那個上聯!

這人出的上聯簡直是絕對!

他的詞到底怎麼樣?

不僅弓祥有這個疑問,周鴻雁同樣也有。

文人們的目光都落在江寒身上。

江寒享受著被人注視的感覺,抬頭看著白練江畔,目光彷彿穿過了白練江,他緩緩吟誦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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