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聽後問道:“先生真的是神仙嗎?”

話語之間,似是有些不太確定一般。

童知喚與桃兒對視一眼。

桃兒問道:“芸姑娘不是知道嗎?為何又要這樣問?”

芸香頓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覺得……”

她一時竟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起的好。

躊躇片刻後,只道出了兩個字:“不像。”

這兩個字,像是詮釋了陳先生一般,那個似仙是非仙,讓人捉摸不透的陳先生。

與那縹緲二字沾邊,但好像又沒有沾多少。

童知喚聽到這二字亦是頓了一下。

是啊。

先生會喝凡間的濁酒,會吃那野菜煮成的菜飯,亦會為了幾兩銀子發愁,這樣類似的事實在太多太多了……

童知喚心想,或許也是因為這些,他才對先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而非是敬畏。

這兩個詞都是敬意,但卻相差甚遠。

童知喚回過神來,道了一句:“其實不管是還是不是,先生他就是先生。”

芸香聽後微微一頓,隨即點了點頭。

的確如此,先生他看似尋常,但若是站在那茫茫人海之中,或許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俗的徹底,但俗話說,大俗即是大雅,或許也是因此,先生才會那樣別具一格。

到了晌午之際,山澗的雪小了幾分。

芸香離去之際在觀中上了三炷香,跪在那團蒲上也不知道在祈求些什麼,但總歸是有心願的。

桃兒擔心雪天路滑一路將她們送下了山去。

到了山腳下的時候,芸香便開口道:“到這就好了,童醫師若是有空可以來衍縣玩一玩,唐哥他最近太忙了,不然也跟著一塊來了。”

童知喚聽後答應了一聲,說道:“一定。”

芸香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桃兒姑娘,說道:“天冷了,桃姐姐往後還是穿些厚實點的衣裳,彆著涼了。”

桃兒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不怕冷的。”

“還是要穿的。”芸香說道。

桃兒與童知喚看著她上了馬車。

馬車遠行而去,好在是這場雪下的不大,不然回去都會是一件難事。

桃兒望著那輛馬車,她心中想起了方才芸姑娘臉上的笑容。

桃兒口中喃喃道:“這位芸姑娘,也很不一樣啊……”

童知喚轉頭問道:“怎麼了?”

“她不管是說話還是行事,都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好。”

桃兒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她好像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童知喚問道:“溫潤如水?”

桃兒搖了搖頭,說道:“雖然也對,但總感覺差點什麼。”

童知喚思索了一下,卻也有些想不出來。

最終二人也想不出一個答案,待到那馬車遠去之後,二人也回了山去。

在下午的時候,便有人送了些東西到山上來。

除卻一些被褥之外,還有過冬的衣裳,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包蜜餞。

不用想便知道這些東西是芸姑娘送來的。

桃兒看著那一箱箱往裡搬的東西,轉頭問道:“這些都是芸姑娘送的?”

“想來是了。”

童知喚說道:“這位芸姑娘,出手真是闊錯。”

“沾了先生的光了。”桃兒說道。

童知喚點了點頭,問道:“就是不知道這位姑娘到底跟先生是什麼關係。”

“她不是說是先生教她讀了些書嗎?”

“哪會有這麼簡單。”

童知喚說道:“依我看,芸姑娘八成是喜歡先生。”

桃兒姑娘搖了搖頭,說道:“不像,說是也不是,但說不是,卻又是。”

童知喚聽後愣了一下,說道:“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說不上來。”桃兒說道。

童知喚想了一下,看向桃兒道:“就像…我們才認識那會?”

桃兒姑娘聽後頓了一下,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那現在呢?”童知喚問道。

“什麼現在?”

“我們。”

“呆子。”

“唉,桃兒姑娘怎麼又說我啊。”

“呆子,呆子,呆子,呆子……”

童知喚無奈一笑,他頓了一下,忽的開口說道。

“別的我不知道,但對於桃兒姑娘……”

他的話語一頓,看向桃兒姑娘道:“童某應當是有十成喜歡的。”

桃兒愣了一下,與他對視。

她嗔怪般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便偏過了頭去。

桃兒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是臉紅了起來。

以往明明不會的。

都怪這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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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隆二年。

天下逐漸太平下來,新舊更替之間的動盪逐漸被平息下來,舊景時的流民有些許迴歸了原籍,但更多的人則是留在了南方。

雖說襄人商販打通了南下的商道,但從如今這世道來看,景人的地位始終是在襄人之下的。

又因南方多是景人遊走,至此,南北兩方便也存在了歧視,襄人看不起景人,而景人也不屑與襄人為伍,甚至於還出現了‘南方蠻夷’的字眼。

因為這件事,景人與襄人就沒少爆發過沖突。

趙貞起初對於這些事情卻並不在意。

如今內亂平定,餘孽剷除之後,他的目光便都在北方的北莽。

那是他曾經失去的江山,亦是他登臨王位以來最大的恥辱。

趙貞忽的有了打算,立馬便發密詔招人商議。

“王上,萬萬不可啊,如今大襄方才安定些許,若是急著北上,恐怕生變故啊。”

“還望王上三思。”

趙貞卻不在意此事,只是說道:“本王不是叫你們來商議的,而是讓你們擬一個章程出來。”

在多位官員的反駁之下,趙貞最終還是一意孤行,將這一系列的事敲定了下來。

第一點,便是籍貫之事,舊景時的原籍銷燬,不再景籍的存在,一律視為大襄人士。

除此之外,更為重要的一點,便是招兵!

趙貞想要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招夠兵馬,待到興隆三年開春,揮師北上,收復失地!

但如今這般情況,招兵豈會容易。

北域襄人頗多,故而也算順利,但南地卻是屢屢受挫,一翻下來,整個南域徵得的兵馬還不到北地的十分之一。

趙貞因為此事氣憤不矣,“不識抬舉。”

先是加收了一成的賦稅,但冷靜下來一想,他更不想‘北莽’一事再度發生,於是便重新頒發了一項令法。

【賦稅增收兩成,凡應徵軍伍之戶,可免增收賦稅。】

總而言之,便是要你用命去換一口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