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誠子聽到此言不禁一怔。

“先生當真……”

他有些不敢相信。

一字鎮山啊!

這可是青仙觀的機緣。

玄誠子又怎會捨得拒絕。

陳長生說道:“就當是陳某給故人的安身之地留個保障。”

玄誠子提起衣袍,隨即跪地。

“貧道,代青仙觀修士謝過先生!”

陳長生將其扶起,說道:“只是小事罷了。”

玄誠子激動無比,有此一字,就好似有了護身符,至少可以保證青山城在危難之際可有底盤。

這般恩情,他也默默記在心中。

二人從那山澗回到了殿中。

玄誠子命人請來了筆墨紙硯,上好的紙,最好的墨,靈氣溢滿,玄妙無比。

他立於桌前,這殿中絕無二人。

玄誠子問道:“先生您看,寫個什麼字好?”

陳長生思索了片刻,卻是看向玄誠子道:“道長以為呢?”

玄誠子無奈一笑,說道:“貧道怕是不敢決定。”

陳長生頓了一下,說道:“不妨,便寫一個清字?”

“青?”

“水清。”

陳長生道:“多一抹水,多一抹緣,道長以為如何?”

玄誠子聽後頓了一下,卻也沒說任何,拱手道:“全看先生。”

陳長生點了點頭,隨即落筆。

筆走龍蛇之間,一個清字落在了紙張之上。

而這個清字,卻是瞧著有些平平無奇。

看不出神韻,也沒見任何異彩。

就好像是尋常寫出的一字罷了。

陳長生放下了筆,揮袖之間,那墨跡乾透。

玄誠子望著那個字,心中則是無比激動。

尋常之目自然肯不出這字的厲害之處,法眼一觀,玄誠子才從那微弱的墨跡之中看到了些許天地道韻。

他這般道行,卻也只看出了這一星半點。

一字鎮山,絕非虛言!

“多謝先生。”玄誠子連忙道謝。

陳長生和煦笑道:“只是小事而已,道長不必這般客氣。”

正說著,卻忽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是觀中的弟子前來。

那弟子隨即開口道:“師父,魏王爺正在觀外等候。”

玄誠子聽後道:“貧道知曉,稍後便去。”

那名自己隨即退下了。

陳長生看向玄誠子,問道:“魏王爺也通道?”

玄誠子說道:“魏王爺並道家居士,但在一些事情的理解上,卻又與道門之理不謀而合,早年的時候,他便時常會來山中與我相談,一來是問家國之事,二來則是講農桑百姓之事。”

他頓了一下,看向陳先生道:“陳先生不妨與貧道一同見見這位魏王爺。”

陳長生說道:“陳某正有此意。”

沒來此地之前,他便聽人時常說,魏王之地百姓安逸,卻還從未見過此人。

“先生請。”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殿門。

玄誠子與陳長生一同來到觀門口。

魏王爺是個很守規矩的人,一直都等在門口,卻不曾仗著自己是魏王便硬入山門。

觀門開啟。

卻見一位穿腰腹高挺,眉目和善的人站在觀門前,在他身後,還有兩位侍衛隨同,各自都帶著刀劍。

此人便是魏王了。

玄誠子拱手道:“見過魏王。”

魏王和煦一笑,拱手道:“多日未見,不知道長身體如何?”

玄誠子笑道:“有勞魏王掛記,貧道一切都好。”

魏王看向了玄誠子身旁的青衫先生,他見此人與玄誠子一同出來,於是便問道:“不知這位是……”

玄誠子介紹道:“這位是陳先生,曾是祖師好友。”

陳長生拱手道:“陳某見過魏王。”

魏王回之以禮,“見過陳先生。”

隨即幾人進了觀中。

而魏王的侍衛則是留在了觀外。

侍衛身上煞氣極重,不便入殿,此前還因為此事與門口的道童吵過一架,後來也是魏王前來,才安息了此事。

玄誠子將魏王請到了觀後的涼亭之中。

另上茶水糕點。

坐下後魏王便道:“上次前來,與道長聊起農桑之事,所行確有奇效,卻不天時忽變,封地以北忽有乾旱之事,不免有些擔心。”

玄誠子說道:“王爺,天時天像乃是天之所意,淵川身靠通天江,水源不斷,就算是乾旱,卻也不見得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魏王搖頭道:“當年襄太祖時,景人謀反,就曾佔此青山城,隨即兩年乾旱,顆粒無收,這才致使那景人叛軍兵敗山倒,有此前車之鑑,本王也應當有所措施才行。”

玄誠子頓了一下,搖頭道:“魏王是在是為難貧道了,貧道乃是修道之人,所知也非全面,這水利天時之事,貧道又怎能給出意見呢,或許王爺應當去問問手底下的謀士才對。”

魏王無奈一笑,說道:“本王就是閒來無事,就想說說而已。”

他忽的一頓,看向了一旁坐著的青衫先生,說道:“光顧著說話了,險些忘了這位先生。”

陳長生和煦笑道:“陳某隻是碰巧前來,你們聊便是,不用顧忌陳某。”

“卻也不能落下先生才是。”

魏王問道:“道長說先生曾與其祖師有舊?”

陳長生點頭道:“早年的事情了。”

“可先生卻是看著很是年輕呢。”

“陳某的前輩與玄誠子道長的祖師曾是故友。”

“原來如此。”

魏王問道:“這般說來,陳先生也是修道中人咯?”

陳長生思索了一下,說道:“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就是不純粹。”陳長生說道:“先前陳某聽玄誠子道長提起過魏王,這樣的不純粹,應該與魏王有些相似。”

魏王隨即明白了過來,說道:“本王畢竟是王爺,在此亂世,所在意的,應當是黎明百姓與家國政治,故而也不純粹。”

陳長生說道:“陳某卻是不同,陳某這人懶散自由,瞧見什麼都覺得有些意思,這裡學點,哪裡學點,便算不得純粹了。”

魏王聽後點頭道:“先生這樣倒是逍遙自在。”

“也算是吧。”

陳長生笑了笑,隨即又問道:“陳某聽聞魏王如今居於曾經的禹王府?”

魏王聽後頓了一下,“禹王府?”

“魏王不知道?”

“這,本王倒是沒聽人說起過。”

陳長生道:“景時,那裡便是禹王所建的府邸,或許是後面換了名字的原因,所以魏王才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