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史書上也得記下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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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卻是沒有與其解釋,而是問道:“當年也有一位人皇在陳某面前出言不遜甚至還想提劍斬殺陳某,不料他一劍便斷了三成國運。”
趙貞怎麼也不會信的,說道:“你若真有這般能耐,又何必窩在這一山一觀。”
陳長生說道:“陳某樂意。”
“本王看來,是黔驢技窮吧。”
趙貞冷哼了一聲,卻是忽然抖了抖手臂,一柄短劍落入了手中。
“你說斬你一劍可斷國運?”
趙貞思索了一下,說道:“本王倒是想試試。”
說著他將手中的那柄劍指向了陳長生的咽喉。
陳長生不退反進,與那劍尖只隔分毫。
可當趙貞看著他的雙眸之時,心中卻是忽的萌生了退意。
他不知這退意從何而來,但本能的卻讓他放下了劍。
陳長生問道:“為何又放下了?”
趙貞沉默著,他心中隱約有些不安,他一時間竟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放下,這與他平日的霸道背道而馳。
他舒了口氣,問道:“早年本王曾在舊景時的史書中見過一些奇怪之處,後來又聽聞桃花劍仙,又從那玄天道士口中聽說了一位陳姓先生……”
“你告訴我本王,這世上真有仙嗎?”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不是已經親眼所見了嗎?”
趙貞頓了一下,那日在那法場之上,他見識了那一劍桃花,正是親眼所見。
可他卻仍是在不停的詢問自己,這世上真的有仙嗎?
其實他知道答案,只是他更期望於沒有罷了。
陳長生說道:“自古多少帝王為長生仙道而折腰,身為人皇有這些的心思其實也並不奇怪。”
趙貞冷笑道:“真有人求到了嗎?”
“景帝半輩子痴迷於長生,可最後卻險些被那玄天道士毒死,先襄太祖沉迷巫蠱之術,服藥數日,七竅生煙,所謂帝王長生,不過是取死之道罷了。”
在這一點上,趙貞從未含糊過。
陳長生說道:“既是這般,為何又要來問陳某呢?”
趙貞說道:“我為襄王,心在天下,所以然其為取死之道,但若為常人,我亦有私心,想知有還是沒有。”
陳長生聽後有些意外,說道:“分出私心與天下,確當如此,所以有或沒有都不重要了。”
“為何不重要?”趙貞看向他。
陳長生說道:“若是有,你的私心會大於天嗎?”
趙貞沉吟許久,隨即搖頭,卻又忽的改口道:“若是仙緣唾手可得,本王自當伸手。”
天下之中有天下,而他的私心之中亦以天下為主。
“若是有如你一般的人,應為雄主。”
“為何是如我一般的人?而不是我?”
“因為這世道太過雜亂了。”
陳長生舒了口氣,說道:“如今大襄之亂象,幾乎是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叛軍會不斷興起,一波接著一波,你就算用盡一生都不一定殺得完。”
趙貞說道:“你倒是與陸兄的看法相同,仁慈治世?”
他搖了搖頭,說道:“可是那異心當真是仁政就能改變的嗎。”
“光是仁慈治世肯定是遠遠不夠的。”陳長生說道:“只是因為叛亂的確是與民生有很大關聯的。”
“民生……”趙貞呢喃了一聲。
陳長生點頭道:“早年陳某途徑通天江,曾與一位舊景時的水河總督談論起景人與襄人,顯然,景人的地位是遠遠低於襄人的,以至於新任的水河總督僅是為避免惹禍上身,從而想在沒有撤離百姓的情況下開閘放水。”
“數萬景之命,卻只是被當作侃侃而談,在這一點上,的確是個差錯。”
趙貞冷哼道:“那數萬人不僅沒有遭受水災,甚至於後來還成了叛軍,論跡而言,他們該死,沒淹死他們,反倒可惜。”
“而且,若是本王對他們仁慈,叛軍就不會再興起嗎?”
“當然不是。”
陳長生說道:“只是立場不同罷了,若是有一日大襄國破家亡,你一樣也會想著復興家國,不分對與錯,只是成王敗寇。”
趙貞大笑一聲,說道:“不錯,正是成王敗寇!”
陳長生說道:“往另一方面想,其實若是沒有這麼極端的行徑,那麼同順府的叛軍也不會這般崛起,甚至於說是一呼百應。”
趙貞說道:“這些人無孔不入,就算不從景人中招納兵馬也會從別的地方下手,所以到頭來都會有這一場戰事,這是肯定的。”
“我趙貞從不懼任何,只怕沒人敢跳出來鬧。”
陳長生點頭道:“的確霸道。”
趙貞挺直了腰,說道:“管他仁政還是霸道,這天下就需要我趙貞一般的人物,待本王掃滅了這舊景餘孽,揮刀便指西蕭。”
“屆時天下一統,就算天下人都罵我殘暴不仁,那史書之中也得記下一筆,是我趙貞!統一了天下!”
忽有一陣大風吹來,將那趙貞衣袍吹起。
他滿懷著雄心壯志,這個年過半百的帝王直到如今都不曾改變過自己的志向。
世人說他殘暴,說他不仁,說他不是一個好皇帝,可他卻並不在意,刀劍所向的天下一統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陳長生看著他的背影,在某一剎那,他的確看到了一位立在那史書之中的人影。
這位襄王,的確獨道。
“如何?”
趙貞看向他,說道:“我趙貞可說得上是雄主?”
陳長生舒了口氣,說道:“若是真能天下一統,那也不乏是件極好的事。”
“你不是會算嗎?”
趙貞說道:“若是真有陸兄說的這般厲害,這天下格局,不都應該在你卜算之中嗎?”
陳長生說道:“話是如此,但若是都知道了,那豈不是沒意思了。”
趙貞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人到如今還在說這些空話。”
“就當是空話吧。”
陳長生笑了一下,對於趙貞說的這些話他卻沒有太過在意,此人性子便是如此。
“天下一統……”
陳長生口中呢喃著,他不禁搖頭一笑,目光卻又看向了那跪在墳前的商陸。
若是拿如今的他與趙貞比起來。
他還是有些嫩了。
只是不知當這二人互相知曉對方的身份時,會是怎樣的一副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