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身心背離,何種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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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兒是迷茫的,當他選擇了這條路後,便再難決斷自己該何去何從,只因為他已經不是當初的自己了。
往往人與人自己的爭鬥,才是最為痛苦煎熬的。
塗虎坐鎮妖域,又見如今妖域頹勢,故而才有了重立妖王之決策,當以能者居之。
實際也是為了鞏固他對妖域的掌控。
畢竟有那蟾妖的事情在先,不得不防,再加上陳長生之前為它掃清了不少障礙,如今行事起來也順利許多。
輾轉數日,三十六洞熱鬧了起來。
這一日,便是那妖域大比。
六境以上齊聚三十六洞,都想試上一試。
遠在山谷的陳長生正聽著青天遊奏曲。
陳長生問道:“妖域重立山主,你不去試試嗎?”
青天遊搖了搖頭,說道:“不感興趣,相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陳兄如今過的日子,清閒一些。”
陳長生聽後笑了一下,說道:“我這叫沒出息,你可別學我。”
青天遊笑道:“誰敢說你沒出息?”
陳長生雙手枕在腦後,說道:“世人常說能者責重,有無雙之能定能顯名露面,但我卻唯獨喜歡窩在一山一觀,喝喝茶酒,再見一見老友,這樣就挺好。”
青天遊想了想,說道:“這便是所謂的人味?”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應該算是吧。”
三十六洞的比鬥熱火朝天。
在那不遠處樹下的陰暗之地,頭戴木雕面具的人抱著手,些許微光透過面具顯露出了他那雙滿是血絲的眸子。
在他的掌心之中,正有一團赤紅的血珠浮動著。
他猶豫再三,伸出了手來。
在那手腕之處,已有數十道疤痕,一次一次,不知重複了多少次。
少年緊咬著牙冠,將那團血珠融了進去。
僅是一瞬他便疼的嘶吼了出來。
八境大妖的氣息從他身上浮現而出,那般威能,似是肉眼可見。
……
這一日,妖域起了大亂。
傳聞有一尊八境大妖出世,不過幾個照面便撕碎了十餘六七境大妖,後來是山君出手這才阻止下來。
而那尊八境大妖也成了這三十六重立山主以來的第一尊妖王。
……
當陳長生再次見到狗兒的時候。
他已然成了妖域的第二峰峰主。
只是那面具之下的他,已經不成人樣了。
以至於說,狗兒甚至不願意再摘下面具。
陳長生見他身上妖氣濃郁,開口問道:“你預料中,還能挺多久?”
狗兒張了張口,說道:“興許只有三五年。”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說道:“那是最好的結果了。”
狗兒低下了頭來,是啊,三五年都是奢求了,或許一兩年都挺不到。
“總歸在我徹底瘋掉之前,一定會回一趟神域。”
“若是回不去呢?”
狗兒聽了一頓,想了想後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我不知道……”
陳長生說道:“我以為你會大鬧一場。”
狗兒望著陳長生,不知為何,此刻他的眼中竟溼潤了。
“陳先生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便只會殺人,殺妖……”
狗兒的手臂顫抖著,面具之下的雙眸盡是愧疚。
陳長生和煦笑道:“若是能分清自我,當然是最好。”
他伸手將那一杯茶水推上前去。
狗兒沉默著,將那杯茶水端起來一飲而盡。
在這一杯茶後,他逐漸安靜了下來。
狗兒長舒了一口氣,那控制不住的血腥氣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多謝先生。”
狗兒道了一句,隨即便起身離開了這裡。
但這一次,他卻回了頭,道了一句。
“陳先生。”
陳長生抬起頭看向他。
狗兒道:“其實從一開始,我便沒有想殺任何人或妖,唯一的一次,也只是因為險些喪生於蛇妖口中,不得已才動了手,我沒有,我沒有……”
那雙泛紅的眸子陳長生,可接下來的話,他卻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
狗兒不再說了,轉身便離開了這裡。
在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裡了。
那副木雕面具已經刻在了他的臉上,再也摘不下來了。
陳長生望著他的背影輕嘆了一聲,他搖了搖頭,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青天遊這一次見到狗兒時,皺著的眉頭也越發凝重了起來。
“他身上的血腥味很重,這段時間殺了不少妖。”青天遊說道。
陳長生開口道:“在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一個見不得苦難,更是從未有過殺心的人,到現在也是如此。”
“可是……”
青天遊愣了一下,他忽的明白了過來,轉頭看向了陳長生,問道:“對妖也是這樣嗎?”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在他的眼中,無論是人是妖,都是一樣的。”
青天遊指尖動了動,他抬眼望向了那個走出山谷的少年。
“身心背離……”
青天遊口中呢喃著:“若換做是我,或許早便瘋了。”
陳長生擺手道:“各有各命,這是他自己選的。”
他翻過這個話題,說道:“對了,這段時間我要去一趟神域。”
“怎麼?”青天遊問道。
陳長生看了一眼腰間的酒葫蘆,說道:“神域有家酒肆娘得一手妖膽酒滋味不凡,我去打些酒喝。”
青天遊看向陳長生道:“近期,恐怕不好出去吧,邊外駐守了不少妖族。”
“沒什麼能攔得住陳某。”陳長生說道。
青天遊頓了一下,隨即笑著道了一句:“對你而言的確如此,天下青山都一樣,何處不可去。”
因為妖域緊張的緣故,他也就沒有跟著去,在陳長生走後,他便不怎麼留在山谷了,多數時候都會化作青雕盤旋於天。
青天遊很少會停下,唯獨是陳長生在的時候,他會停下很久很久。
……
一柄仙劍掠過妖域邊防,僅是在眨眼之間便入了神域。
這片墓冢依舊是走之前的模樣,死氣沉沉的。
酒肆裡不熱鬧,因為近來妖域的變故,多數都去駐守城牆了。
杜阿孃也閒在酒肆裡打瞌睡,許是在等著進來個人跟她鬥嘴。
“啪嗒……”
杜阿孃聽到腳步聲響起,她也驚醒了過來。
看向來者過後她不禁愣了一下。
“誒誒,你……”
陳長生將那葫蘆放在了桌上,說道:“可以打些酒嗎,記賬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