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上兵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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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知入城的情況,從高崗上走下,左師仁只以為,這一次的攻城,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浩浩的東陵大軍,在破了城門之後,瘋狂匯入了蓮城。大勢之下,每一個東陵士卒的臉上,盡是狂喜的神色。
軍功到手,說不得追剿餘孽之時,還能搜刮一些錢財。
“殺,殺進蓮城!”
“吼!”
越來越多計程車卒,踏過了護城河,踏過了兩座崩塌的巨門,狂吼著往前衝。
“埋伏、有埋伏!”
衝到最前計程車卒,終於,有人嘶聲高喊起來。
即便落在最後,這嘶聲高喊的聲音,左師仁也聽得清楚。他皺著眉,又急急爬上了就近的高地。
僅一看,整個人頓在當場。
“主公,這是騎軍!妖后在蓮城後方,藏了騎營!”由於激動,左師信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顫慄。
左師仁的臉龐,亦是驚愕無比。在面前,這一個接一個的方陣,乍看之下,至少有三四萬的輕騎。
“地處江南,這妖后,哪兒來的騎軍!即便是西蜀,在當初想盡了辦法,也不過二三萬騎!”
“主公,這些人騎在馬上射箭!”
左師仁咬牙,“是騎射之法。”
“若不然,先退出城外。”左師信嚥了口唾液,急急建議。
“左師信,傳令下去,全軍繼續往前攻殺,不許退出蓮城。另外,通告康燭那邊,迅速蕭清堵截的滄州軍隊,速來與本營會師。”
“師信,這時候若是退了,大軍退出了蓮城外的平坦之地,必然是死局。在城內,騎軍無法衝行,尚還有一絲機會。”
左師仁冷靜無比,久居東陵,他極少和騎營打交道。但即便如此,也知道騎軍衝鋒之下,威力不可相擋。
“這妖后,眼看著蓮城將陷,也不過是倉促出手,莫要怕,大軍壓過去,倚仗城內的地勢,衝殺滄州騎營!”
不得不說,此刻的左師仁非常冷靜。
只可惜,前陣的部隊,還沒等到命令傳下,看見浩浩的騎兵人影,只以為遭了埋伏,其中的許多東陵裨將,都驚得大喊“撤退”。
“不許退,退出城外必死!傳令,迅速傳令!”左師仁聲音驚怒,他知曉,此時攻入蓮城的頭陣人馬,已經變得倉皇無比。
似是連鎖反應一般,越來越多的東陵士卒,紛紛往蓮城外撤去。
左師仁顫著臉,實際上,命令已經傳的很快了。但奈何大軍入城,方陣已經雜亂,一時無法迅速領命。
這時,在天地之間,仿若想起了連綿的滾雷。在射出四五撥的飛矢之後,滄州的三四萬騎營,開始發起了衝勢。
“主公有令,與敵死戰,不可後退——”
只可惜,這道命令,待傳開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站在高地之上,左師仁突然很後悔,在入城之時,沒有多派人手,前去探查。破成的喜悅,讓他一時忘掉了妖后的奸詐。
轟隆,轟隆隆。
滄州鐵蹄,伴隨著陣陣的飛矢,朝著退出城外的東陵大軍,呼嘯著衝殺而去。
“槍陣,結槍陣!”
“快,將刀劍結成拒馬欄!”
尚還有一些東陵士卒,在數個裨將的命令之下,擋在城內,試圖為撤出城外的大軍,爭取時間。
奈何人數太少,還沒擋上多久,便全軍覆沒,斷肢鮮血,鋪得滿地都是。
左師仁痛苦閉眼,軍令無法及時傳達,被妖后抓了空子,撤出蓮城的三萬餘東陵大軍,將要在城外的平坦之地,和滄州騎營廝殺。
這種光景,如何還殺得過。
“再傳令,退入山林!先和山越軍會師。”左師仁收起了思緒,急急傳下第二道命令。
但騎營出城,衝勢已經形成,鐵蹄之下,無數東陵士卒的慘叫聲,一下子高呼起來。
“殺——”
仗著騎馬,一個又一個的騎營方陣,不斷朝著東陵大軍,鑿穿衝鋒。
“師信,你立即組織神弓營,以遠射牽制敵騎。”
“遵主公令!”
在百多個親衛的保護下,左師信剛走下高地。將附件計程車卒,迅速收攏在一起。
“莫慌,負弓者隨我來——”
沒等左師信說完,退來的幾個士卒,突然抬起了手裡的刀,朝著左師信劈去。
慘叫一聲,左師信的頭顱,一下子滾到了溼地之上。
驚變太快,以至於左師信身邊的親衛,根本來不及反應。誰又能想到,自家計程車卒,會朝著仁王的本家大將出手。
“殺了他們!”
叛變的幾個士卒,瞬間被剁成了肉醬。有人要收走左師信的首級,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首級,已經被一道掠來的黑袍人影,仗著輕功,一下子拾走。
高地上的左師仁,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怔了怔後,整個人悲聲痛泣。這位本家小將,他視如己出,一直悉心教授兵法韜略,卻不曾想,被妖后埋下的暗子,趁亂劈殺。
“退,退入山林!”片刻,左師仁突然明白了什麼,聲音變得越發顫慄。
果不其然,還沒有多久的時間,一員滄州的大將,忽然出現在了蓮城的城頭,高舉起一根竹竿,竹竿上,挑著左師信的頭顱。
“我……我曰你老孃!”左師仁仰頭怒吼。
……
“東陵大將左師信,已經被我滄州帝軍剿殺,爾等已敗,速速投降!”城頭上,那員滄州大將的聲音,極為粗獷,傳得極遠。
待聽到這一番話,無數尚在廝殺的東陵將士,一下子悲從心來,士氣層層崩碎。
……
“上兵伐謀,這一場大戰,左師仁算得不錯,只可惜,終歸是棋差一著。”城頭之後,蘇妖后平靜地立著,偶爾會抬頭,看向竹竿上挑著的首級。
黑袍阿七站在一邊,沉默地抱著劍,眼角的餘光不斷環顧。
“此番戰勢所逼,暴露了滄州騎營,現在,我只希望老師那邊,能拖住渝州王的攻伐。至少,讓他無法暫時分心。”
“阿七,這中原大地,最可怕的並非是徐布衣,渝州王,左師仁……這些人,單打獨鬥我都不懼,但最要緊的,是這些人凝聚在一起。如同東陵聯盟,若是再有人發起一個大的聯盟,我必敗無疑。”
阿七約莫是聽懂了,沉思了番,認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