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裡的魚兒緩慢的遊動著。

陳長生坐在那荷塘邊上,痛飲了一口葫中美酒。

沉吟一聲,道人間美好。

酒水順著先生的嘴角滴落而下,落入那荷塘之中。

陳長生不曾在意,全意沉浸在那日暮黃昏的荷塘美景與美酒之中。

荷塘中一隻紅魚游來。

原本圍在這裡的魚兒忽然的散去,被那紅魚霸佔。

紅魚從水面之下探出頭來,它張著口,酒水正好落入它嘴中。

一兩滴似乎還不夠,一連又是幾口。

“嗯?”

陳長生低下頭來,見那紅魚正在偷喝遺落的酒水,被他抓了個正著。

‘魚也會貪酒喝?’

陳長生覺得有趣,於是便說道:“正好沒人陪陳某喝酒,那就將就你吧。”

陳長生玩心大起舉起葫蘆,往那紅魚嘴裡倒起了酒來。

一口,兩口,三口……

起初那紅魚倒還清醒,但慢慢的魚鰭揮動的頻率都變慢了。

沒過片刻,便東倒西歪。

醉了過去!

陳長生頓了一下,眨眼道:“醉了?”

“咕嚕……”

那條紅魚嘴裡冒著泡泡,嘰裡咕嚕的就沉進了池塘裡。

陳長生笑了一聲,不禁搖頭,說道:“魚兄,你這酒量甚是差勁啊,哈哈……”

他舉起了葫蘆,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見天色已晚,隨即便起身打算離去。

陳長生拍了拍衣衫,對那沉進池塘底下的紅魚說道:“明日陳某再來找你喝酒。”

說罷他便不再在此地逗留,回了坊間的客棧。

誰料還未到客棧,遠遠的望著便見到等在客棧門口的曹頭兒。

曹頭兒一轉頭就看見了先生,連忙迎了上去。

“陳先生!”

陳長生頓了一下,問道:“把頭為何如此著急?”

“先生,我們東家想見見先生你。”曹頭兒說道。

“昂?”

陳長生頓了一下,問道:“你們東家?”

“如今東家正在客棧。”

曹頭兒正說著,就見客棧裡走出來一人。

來者身著一襲錦衣腰間掛著玉佩,見了陳長生後目光頓時就變了。

“曹掌櫃說起的時候我就覺得是恐怕就是陳先生,沒成想還真是!”

唐明鏡迎了上來,見了陳長生後又行了一禮。

“原來是你。”

陳長生笑了一下,說道:“我就說怎麼會有人平白無故就要來見陳某。”

唐明鏡說道:“怎是平白無故,先生可是救了我的商隊,就算不曾見過,也應該來道一聲謝的。”

陳長生誒了一聲,說道:“是山神老爺救的,跟陳某可沒關係。”

唐明鏡微微一頓,接著便反應了過來,說道:“是是是,是山神老爺顯靈。”

三言兩語之間,此事便搪塞了過去。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見他眉梢之間的死氣已然散去,於是便說道:“劫難過了?”

唐明鏡頓了一下,答應了一聲:“過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回憶起那日發生之事,說道:“多虧了先生留下的那句話,不然明鏡恐怕也活不到如今了。”

“先生裡面坐,我們慢慢說。”

陳長生跟唐明鏡走進了客棧裡。

吩咐客棧小二上了些簡單的酒水和下酒菜,唐明鏡便與先生說起了那日的事情。

“那天就要入夜,瞧著沒多遠的路,我們四個就打算趁著夜色回來,誰料官道一旁竟平白無故多出了幾枚銀錠……”

“當時同行的兩位同窗一眼瞧見就跑下去撿,我本欲下馬,卻忽然想起了先生的話,於是就沒有下馬去撿。”

“誰料那一路上都是銀錠,從官道上一路通往山裡,那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唐明鏡說道:“後來石元兄他們三個就要往山裡去,我出言阻攔,誰料他們三人根本聽不住勸,我便在官道上等著。”

陳長生問道:“他們三人還活著嗎?”

“還活著。”

唐明鏡說道:“後來是我進了山裡,將他們給拖了出來。”

“嗯?”

陳長生聽到這話看了他一眼。

唐明鏡卻是伸手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玉佩,說道:“是此物救了我。”

陳長生接過那玉佩看了一眼。

那玉佩上雕刻著荷塘美景栩栩如生,其中還有些許殘存的法力,大概是這玉佩替他擋了一劫。

“那天這塊玉牌泛起金光,明鏡只聽到一聲慘叫,接著周圍的銀錠就全都變了模樣,變成了一個個紙元寶,那個生事鬼怪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雖然人是救回來了,但石元他們三人回來之後卻大病了一場,現在還未痊癒,我本想帶著他們去一趟流雲觀的,沒成想先生竟然來了衍縣。”

唐明鏡此刻也總算知曉那日在道觀中為何會覺得奇怪了。

也難怪童知喚會說出那些話來。

銀錢鬼一事之後,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

這位先生,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陳長生倒沒心管這些事,他的目光盯著手中的玉牌,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玉牌充其量只是個簡單的法器,卻就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玉佩卻並未在他的卜算之中出現過。

絕對不是他漏掉了,問題應該出在這玉佩身上。

“陳先生?”唐明鏡喚了一聲。

“沒事。”

陳長生回過神來,說道:“是這玉佩替你擋了一災。”

唐明鏡點了點頭,說道:“的確,不然我們四人恐怕都回不來了。”

陳長生問道:“陳某想問問,你這玉佩是從何處得來的?”

唐明鏡說道:“是傳下來的。”

陳長生聽後抬起手算了起來。

但算到一半他卻是忽的頓了一下。

結果是他什麼都沒算出來,唐明鏡祖上十代都不曾有關什麼機緣。

又或者是……

這玉佩的原主是個不得了的人,所以他也沒能算到。

陳長生說道:“這玉佩並非凡物,你祖上興許是有過什麼機緣。”

唐明鏡回憶了一下,說道:“這倒是沒聽人說起過,不過這玉佩一直都是我貼身之物,自生下來的時候就一直戴在身上。”

陳長生說道:“你回去倒是可以問問家中長輩,興許他們能知道些什麼。”

唐明鏡將這句話記下,經陳先生這麼一說,他也有些好奇起這塊玉佩來了。